睡着了?

因为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便只剩一张椅子,除此之外,便空无一物。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公子朝李妈妈道:“如此甚好,那就烦请准备一间上房送空蝉姑娘去休息。”

丰蔻眼神闪了闪,旋即微笑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找人这种事,而且所寻人之人乃皇上亲眷,自然要慎之又慎。”

跟丰蔻比起来,任何可怕都变得像纸老虎。

错,大错特错,我绝对不是那种内心阴暗败絮其中的人,我只是想要在和丰蔻的互动中增加一点优势而已。

我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丰蔻吗?

寝殿的大门虚掩着,看上去有点阴森恐怖。

我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干嘛,难道是想在我面前表演如何对酒当歌吗?

“我不要吃。”我恶狠狠地看着盼月端着的水晶盘子,好像那个盘子其实是丰蔻变的,正翘着唇尾对我笑。

难道丰蔻曾按照书里说的,对我采集润泽之处数次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我的命令跑出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她的脸在我眼前变得模

我偏头看了丰蔻一眼:“有你还需要什么侍卫?”

皇太后修行的清凉山,距离帝宫两百多公里,就算是快马扬鞭,日夜兼程,也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往返,而崔德全从找到妃子,到操办婚事,也不过一天一夜,他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把这点事向皇太后禀告?

我咬了咬牙,放冷声音对丰蔻说:“我没有讽刺你,也没有挖苦你,我为你兢兢业业的态度感动也不是假话,不过如果要我说的话,我想知道丰爱卿你对家奴的理解是怎样的?”

怎么可能闲心去全是花花草草的御花园,除非……

我吁了一口气,耳边忽然回想起那日丰蔻对我所说的,别怕,我一直在这里。

唯一醒目而且没有变化的,是丰蔻受伤的手臂。难道丰蔻不小心掉了血之后连品格也一并掉了?

我怎么能让丰蔻知道我在看她,我当然必须保持我一贯的优雅从容,然后忽视她,轻视她,嘲笑她。

而她出手救我的事情,大概是她对我的一个例外。

我强壮镇定,转了转头,看着丰蔻说:“是它不小心掉在床上,我帮你捡起来而已。”说完捏了捏锦囊:“这样的锦囊我也有很多,干嘛要对你的感兴趣啊。”

她打偏了?

八成是什么急火攻心,心术不良,内心阴暗之类的疑难杂症。

被丰蔻这样的疯女人藐视,对我来说,可以忍很多次,但是不可以每次都忍。就算她把我当做哈啰kitty,我也是一只有牙有爪的kitty,是时候展现我血性的一面了。

蚍蜉尚不能撼树,何况我还没有撼树的勇气。

丰蔻微微一笑,放开我,说道:“既然皇上心里有数,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崔德全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悦,赶紧跪下来禀道:“皇上,长公主在天牢一如既往挂念皇上龙体安康,前几日她还嘱托我要关照皇上起居饮食。”

没关系。

我于是对丰蔻说:“我有一个提议,你敢不敢答应?”

我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我还是识字的,正上方的门匾上写了清心阁三个大字。

排在最后的那位看起来身形最为瘦弱,自从入殿以来就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身月白色偏襟袍子把他的脸色衬托得愈发细白,薄薄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一点笑意都没有。

丰蔻摇头,思俘一阵,这才扬起眉毛说道:“你写了一首诗,然后折成蟾蜍扔到我身上。”

我早该意识到,破烂不堪的薄翠宫并不是公主的正式居所,你见过哪位公主会用缺脚掉漆的凳子吗?

我愣了愣,正要说话,丰蔻突然捂住我的嘴,低了低声音道:“姑娘,我路过贵地,不甚感染风寒,请姑娘不吝赐药,助我前行。”

女子听了声音,拉响了门栓道,抬高了灯,浅浅说道:“大夫上山采药,还未归。”

她全身着素色青衣裳,脸上蒙着面纱,看上去娴雅极了。

我看着丰蔻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冷笑,伸手按住门板,道:“不妨事,我们可以等大夫回来。”

青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丰蔻就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觉得气氛有点怪。

这家医馆看着并不陈旧,甚至不少摆设都是新的,丰蔻在医馆里缓缓绕了一圈,停在诊台上,随手翻着大夫的诊疗记录,道:“大夫新进搬来的?”

青衣女子声音有点飘,半晌才道:“大夫在邻近几个村子都有看诊,有好几处医馆。”

丰蔻微微一笑,看了青衣女子一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青衣女子犹豫一阵,说道:“我叫梅瑛。”

丰蔻走到青衣女子跟前,道:“医者救人济世,最为大道无私,姑娘却以纱巾遮面,不知何故。”

梅瑛一慌,迅速转身摁住面纱道:“我自幼有烧伤,不敢以此容貌示人。”

丰蔻却不依,只循着梅瑛后退的步子跟上去,直到把梅瑛逼到墙角,梅瑛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丰蔻,丰蔻顾自一笑,道:“姑娘虽然只露出双眼,却仍然美貌动人,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姑娘的面容有恙。”

梅瑛一把推开丰蔻,朝门外奔去,才打开门,却又猛地退了回来,回身盯着丰蔻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