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忽然看见盼月端着一个小盘子战战兢兢地过来了,讨好似地对我说道:“皇上,奴婢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露水糕,尝一点吧。”

一想到这个女人,我全身的毛就竖起来了,我恨死她了,我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就算了,她这样凶残阴险,就算把她做成一道菜,也一定难以下咽。

没错,她已经被我关进天牢,现在应该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才对。

一定是丰蔻笑得太过春风得意,她自有兰博夜彩云伴月,而我,在这大喜之日竟然……

崔德全谄笑着解释:“皇上,因为皇太后对没有名分就进宫的女子非常反感,所以如今妃嫔入宫都必须先与皇上大婚,之后,才能相见。”

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臣子辅佐,我应该是幸,还是不幸?

“什么?”我把剩下的话咽下嘴里,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追究丰蔻为什么有空来见我的事实似乎不如丰蔻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重要。

丰蔻听到这样的消息,是会放肆大笑呢,还是会捶胸顿足呢?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很懊恼没有守在我身边见识这栩栩如生的一幕。

“却什么?”丰蔻抬起眼睛,瞥了我一眼,我发现她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两条眉靠得不再

我居然逼一个女人脱干净上衣,然后躲在她背后对她尽情窥视?

言尽于此,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悲惨了吧。

虽然我对古代礼仪了解不多,但还是略略知道香囊对于女子的意义的,有的女人在闺阁中就曾以赠香囊的方式向心上人传达爱慕之情,丰蔻这个自己绣来自己戴的方式虽然超凡脱俗,但是……

我一惊,睁眼一看,在地上摔得粉碎的什物是我的玉簪。

丰蔻,对了,丰蔻在哪里。

“皇上一句轻描淡写无可挽回就可以了么?”丰蔻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坚毅,颇有蔺相如逼秦王一般的铁骨铮铮。

丰蔻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说不定负责记录言行的礼官就藏在附近某处,我可不能上她的当。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丰蔻并不是一个会低头的人。

她眼皮都舍不得抬,我也没有勇气打扰她,让她给我加塞。

丰蔻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我跟前,优雅地蹲下来,看了我一会儿,朝桌子那边扬了扬下巴说道:“还有半柱香。”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呜呼哀哉!在丰蔻这只狼身边的我这个皇帝才是最可怜的受害者吧。

噩梦!怎么会在这么悠闲惬意的时候想到丰蔻呢?

丰蔻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摸摸我的脸,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然而丰蔻过于认真的眼神仿佛一道桎梏,我根本不能随便动来动去。

然而这只是想象。

兰博夜眼神忽闪了一下,在确定我很认真之后,兰博夜投降似地说:“我只能告诉你,因为我和别人做了另外的交易。”

我一愣:“一命抵一命?”

兰博夜含笑不语,仰头喝下一杯酒,在我再三催促之下,兰博夜才再次透露一点道:“和性命无关,但是和性命同等重要。”

有什么事,和性命同等重要,还能拿来做交易。

关键是,被交易的人是我啊,而我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我咬牙对兰博夜道:“我不知道就算了,你的主人呢,丰蔻她知不知道?”

兰博夜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她奇怪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意味深长,却又废话一般说道:“你觉得在丰耀国发生的事,有哪一件是长公主不知道的?”

让我吃惊的不是兰博夜打太极的态度,而是她竟然称呼丰蔻为长公主。

我至今还记得丰蔻告诉我,她是如何在我的寝殿外设置了五百米的机关等着兰博夜自投罗网,也

还记得,丰蔻曾在我的寝殿和兰博夜缠斗了整整三天三夜。

而现在,兰博夜竟然没事人一样尊敬地称呼丰蔻为长公主。

在我的记忆里,兰博夜除了调笑般地称呼我为皇帝之外,再没有任何表达敬意的方式。

这着实让我……

算了,我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兰博夜会不会把我现在境况汇报给丰蔻。

我靠着铁栅栏,看了兰博夜一眼,问道:“你今年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一间大宅子,一处庄园,或者一官半职什么的?”

兰博夜笑笑:“想收买我?”

我沉住气:“不行么?”

兰博夜摇摇头:“皇上,虽然我只是一个家奴,但是家奴也有家奴的原则,我必须服从我的主人。皇上既然把我赐给长公主,想来应该不会违背初衷。”

我说道:“你本是王侯之后,想要恢复身份,重兴祖业也是可以的。”

兰博夜继续摇头:“不,南郡王府并不是我所期望。”

世界上怎么会有兰博夜这样怎么讲也讲不听的石头?不要自由,不要钱,不要房子,甚至连祖宗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