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十来天,金城仍以广龙航运有限公司的名义赈济灾民。姜雄每天代表他去灾嘲放赈“,花上几十个大洋;他自己隔三两天也亲去灾嘲慰问”,几乎每天都有报纸在颂扬他的义举。万良则带着堂里几个面相神态比较和善的兄弟到省城中的店铺继续“募捐”了三天,虽然又遭到了一些店铺老板的拒绝以至咒骂,但还是共又募得了近千个大洋。

在丛山中渡过了漫长的冬季。金城的幸运与不幸是连在一起的:他幸运,因为他竟没有碰上土匪,也没有因饥寒而死;他不幸,也是由于他没有碰上土匪,因此也就找不到他的亲人。不过,这次孤独的流浪培养了他坚强的意志、刻苦耐劳的精神,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在死寂的深夜,狂刮的朔风把欣欣悲伤的哭叫声传得很远,很远。

程武应一声:“是!”出门小跑而去。

自此后,金城每天放学后便到车家学艺。

金城这几句话,在一些人听来可能是贬,但在富国威这类人听来,却是赞。富国威一听,果然笑了:“那倒是。”

李、黄、丘同时起身拱手还礼。李中丞道:“我们商量好了,就照金堂主说的办。”

姜雄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床前明月光’和‘白日依山警叫做唐诗。”

姜雄一听,心中

经过偷运枪械这一役,金城在堂里更是声望大涨,而且金城不吝啬,给参与此役的堂里兄弟每人发了三十个大洋,几个首领骨干更是发了一百个大洋——留守堂里的富国威和莫七也一样照发。如此打赏下属,出手又是如此大方,在林风平“主政”的时候是极少有的,在江全“主政”时更是从来未有过,故而令堂中兄弟士气大振,连原来一直不服气的富国威在心中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容桂在尼庵里治伤兼休养。尼庵主持是个老尼姑,心肠不坏,加上容桂拿出了那一百个大洋作为医药费和伙食费,使这个荒僻的尼庵立即富裕起来,容桂得到了极好的招待。

谢泛愣了愣,欲言又止,别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高飞鸿与阎现秋。

万良冷笑两声:“嘿嘿,那我就命令船上所有兄弟都把枪诫交给你!任凭处置!”

刘老七把引金城入彀的经过说了一遍,边说边夸耀自己的“智谋”,说完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心中明白,金城对下属不像江全那样吝啬,一当堂主就先花了近三千大洋打赏下面的兄弟,现在又说暂时拿自己的私蓄以应急需。要是真能把一万七千大洋省下来,金城一定会拿出一部分打赏他们。

富国威、姜雄、万良、莫七先后来到,大家给林风平和江全的遗象上了香,然后依次就坐。

顿首

“你俩看着。”金城下令,看一眼姜雄,“即去协和医院!”

杨六立即把信中大意向老婆说了,他老婆一听,高兴得大叫:“赶快找你那两个朋友来,叫工友立即复工!要回我们的儿子,还有二十个大洋!”

“什么意思?”姜雄满脸不解地看着金城。

执掌着广州城统治权的军界政界人物在上面较力的时候,下层民众明显地拥护孙中山重回广州执政,赶走陈炯明。电力厂、自来水厂和铁路工人的罢工并发表宣言,助长了民众的这一声势,一时间舆论大哗,令当时在省城中横行霸道的叶举等军界政界要人十分恼火。

陈达生的话刚说完,他身旁的那位保镖已把一张五十大洋的银票递给悟慧。

第十二章美人夺命

全哥:

玲花以为江全不过又是想找点刺激,于是又使出她的“绝招”:撇嘴媚笑,秋波大抛,同时双手轻轻解掉睡衣的带子,让那迷人的胴体袒裎出来……江全没等她做下面的举手挺|乳,原地旋转的动作,便一把将她放倒床上,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也不等玲花回答,便走了出去。

“有什么你讲出来。”区方的打算是,如果真有什么证据,那可以用来敲广龙堂一笔。

岂料长仁丹须的那个青年人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大叫一声:“张爷请!”叫张南天与六个马弁都愣了愣,而话音未落,这青年人已闪电般拔出了枪,对着三步外的张南天“啪啪!”就是两枪。

“唉!”谢泛长叹一声,“城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手下才二三十人,高根手下有二百多人呀!较量什么?他带齐人来,足可以把整个神龙庄洗劫了!他不把我打死,庄里乡亲也会把我打死。”

“神龙庙?那里有庙会吗?”

1914年后,龙济光主粤,他把各地民军统领及其以下官兵均视为乱党,下令格杀。这样,有钱的民军统领有些便逃往澳门暂避,其他民军官兵大都再加入绿林队伍。他们为了联合起来对抗龙济光,也为了解决绿林生活并避免当地民众的反感,议决组织了“两粤广义堂”,推选陆高满(即陆满)为首领,并订立了十项以劫富济贫、对抗龙济光、保护当地百姓为主的冠冕堂皇的守则,当时参加两粤广义堂的绿林达二千余人。

“在里岗镇西边有座船神孟公庙,三天前是一年一次的孟公诞,又刚好是一个月一次的大墟日。叶流老兄在旅店听店老板和别人说起,便进一步打听,得知张南天那天会去孟公庙上香,并逛墟市。

可见你毕竟火候未够。“一边说一边把刚才金城断定可杀的局势重摆出来,然后教金城如何”入局“。金城装出很认真聆听的样子,待刘老七摆完了,随即一拱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小弟承教!“

“不过,朱揸只有以上的本事还不够,还不足以使这种千术出神入化。”金城继续娓娓而谈,“他还会使用一种令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的邪术,叫‘一闪障眼法’,那就是在他一发功时,可以使在他四周的人在一眨眼间似乎有一丝的恍惚,从而未能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使用这种邪术功力最强的是罗浮山经常四海云游的道士山茶子,而这位道士正是在下的师伯。毫无疑问,朱揸是这位山茶子的门徒,至少曾师从过山茶子。也就是说,他是在下的师兄弟。而朱揸为了效果更佳,便每次都是在贵堂的兄弟起哄时才出千,这时候赌场的人精神最不集中,因此他每每得手。”

“这位想必是姜雄兄了?”刘老七向金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瞟了姜雄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同时自己走向《猛虎下山图》下的主位落座。

“先说还债吧,”金城见富国威和姜雄不说话,便道,“和怡商行的一万五千元先拖着,广龙堂的生意好了,以后自然有办法还他。三江善堂的三万五千元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还有,朱擅喜欢下棋,喜欢下棋,下午时我见他常跟刘爷下棋,但他下不过刘爷,整个洪胜堂的人都下不过刘爷,据说连梳篦万都输过给刘爷……”“好了!”金城打断小青年越扯越远的话头,同时心中骂一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七!”口中却道:“还有什么特别?”

江全把手中纸扇轻轻拍了拍,轻松而不失严肃地道:“小弟把如此难得一见的美色都留与王兄享用,难道王兄就这样白要了么?”

“不清楚。”姜雄摇摇头,“离山隔海,我们管它干嘛?”

“不,你应该知道。”金城喝了口茶,“这关系到我们现在的安危。”

“这怎么会……”

金城摆摆手,打断了姜雄的话:“我现在简单地从头说起,很可能今天半夜或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和他们打交道。”

姜雄点点头,没再插话。

“香港江湖上的堂口原来是依不同行业和地区组织起来的。”金城字清句楚地道,“那是光绪年间的事,据说发起人是一个叫卖鱼祥的东莞籍小贩,他在省城参加了洪胜会,后来到香港谋生,目睹自己这些升斗小民日夕为争地盘、抢主顾、霸档口经常发生磨擦,小则吵闹,大则打斗,屡有死伤,于是便发起组织了香港的洪胜会,以团结市场摊贩力量,以备有事时作为后盾。自此后,香港便堂口纷起了。

“堂口一多,便出现了械斗,香港政府下令当时刚成立的警察部门严加防范,及后一些堂口被查封,一些人被捉住当众苔藤——这是一条律例。

“到宣统元年,也就是十三年前,有一个叫勇义堂的堂口,其‘执事’叫黑骨仔的,原是大陆天主山碧血堂的‘红旗五哥’,在当年的端午节联合十多个堂口开了一次香港有史以来的‘洪门大会’,地点在筲箕湾的一个渔场,提议各堂口以和为贵,真要打也应指定地点,自决雄雌,不得惊动官府,这获得了与会者的赞同。然后黑骨仔又提议在所有堂口的名称前都加一个‘和’字,也获得通过,于是‘洪胜会’便称为‘和洪胜’,‘勇义堂’称为‘和勇义’,香港便出现了一批‘和”字头的堂口。纪春文要我们提防的’和安乐‘,便是其中之一。不是’和‘字头的堂口也有一批,如’福义兴‘、’同新义‘、’联义社‘、’新同乐‘等等,我们现在要送货去的’联英社‘便是其中之一。“

“是不是联英社跟和安乐有什么过节?”姜雄问。

“肯定是。”金城喝了口茶,语气十分笃定,“至于这两个堂口有什么不和,纪春文没有说,我也没有问,这个无关紧要,我们不是去做和事佬。现在对我们很不利的是,和安乐是香港九龙一带势力最大的堂口,有一个足智多谋的能人。”

“谁?”

“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