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尔透不过气来的呻吟著,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击声,休尔屏往呼吸,深绿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著马克西米安:

虽说是要凌辱、贬低、玩弄他,可是马克西米安竟然连这些事都告诉拉蒙,休尔不禁十分恨他。

几天前,休尔得知葛斯特四世,在被幽禁的地方,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去世。失意与环境的急遽变化,缩短了国王的性命。

还宽宏大量的询问休尔。

这时,马克西米安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下往上抬。

放开我!不要看~

马克西米安立刻随後追去。

葛斯特四世带著犹如仰望神的眼神,注视著跪在眼前的休尔。

休尔将军!

以前也曾有人向国王进谏,可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这些人就从宫廷里消失、断绝音讯了。或者是一族的人知道这麽做只会惹国王不高兴,就乾脆叫他们闭上眼睛了。

近似惨叫的声音,是那种遭到士兵们轮暴,行将气绝的声音。

七月收获月

从他先前看过的房间状况来看,所有的房间都维持著以前被用过的状态。

仅有几样家具用布盖著加以保护,可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弃置在空气中。

昂贵的家具、美丽的摆饰都沾满尘埃,过去的繁华完全没留下凤毛鳞爪,全都在空气中褪色。

但位于尽头的这扇门,材质却跟先前所看到的完全不同,一眼就可看出那是间特别的房间。

一瞬间,休尔以为那可能是马克西米安的房间,可是走到门前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精雕细琢成狮头形状的把手上,覆著一层薄薄的尘埃。

他用手握著把手,轻轻一转就毫不费力的将门打开了。室内满是飘舞的尘埃,由于并未拉上窗帘,房间里面相当明亮。

这是个无论家具、墙上的装饰品、雕刻,都统一采用东洋风味的房间。

和由于崇拜圣母,认为尊敬女性是道德基本、讲究骑士风范的三国不同,东洋的文化几乎全盘否定了女人的个性。

因此,东洋的美学中,无法感受到女性的浪漫柔情,是个沈淀著神秘与寂静的空间。

休尔兴致盎然的环视著室内的摆设。

白瓷茶壶、七宝镶绘而成的画、黑檀木桌子、手绘的扇子等,将房间装饰得十分优雅。

他想找张椅子或乾净的地毯,让走累了的身体坐下来休息一下,可是房间里却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他放弃了,正打算折返门边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不禁回过头来。

在房间的最里边,以象牙精雕而成的东洋柜子上,有个东西正在注视著休尔。

休尔登时全身一僵,瘦削的身体险些颓倒在地。

还未从昨夜的屈辱与恐惧感中完全恢复过来的休尔,心神整个都乱掉了。

维克多尔…

休尔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休尔唯一的弟弟,自从他出生後,父亲吉姆公爵就决定废除长子休尔,让维克多尔.吉姆.艾雷欧尔继承爵位与家门。

那个来自东洋的柜子上,此时正静静放著维克多尔被做成标本的人头。

他那一头波浪般的金发已褪色,皮肤苍白如腊,嘴唇乾得已裂开了。只有吉姆公爵最锺爱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仍像充满怨恨似的注视著休尔。昨夜恐怖的记忆又苏醒了。

——维克多尔.吉姆.艾雷欧尔。

他是个完美无缺的男孩子。

是个足以继承任何大贵族,都不会令家门蒙羞的少年。

可是,维克多尔却辜负了吉姆公爵的期望,死於坠马的意外。无法接受此事的吉姆公爵,偷偷地去挖掘已埋好的坟墓,将他最爱的儿子的头带回来。然後,请来最高明的标本工人,将维克多尔的头制成标本,这时候的吉姆公爵已经发疯了。只有头被制成标本的维克多尔,一直到公爵去世前,都还是以继承人的身份,存在于艾雷欧尔家的城堡深处,并且憎恨著以不完全的身子,取代了自己的哥哥。

吉姆公爵去世的同时,维克多尔的首级也悄悄地下葬了。是休尔亲自拿去埋葬的。

然而,这颗头却出现在休尔面前。

会不会是马克西米安.罗兰德,将同样憎恨自己的人,从黄泉召唤出来呢?想到这一点的休尔,惊骇得摇摇晃晃的後退:

为什麽…维克多尔怎麽会在这里…

他掩住脸,想逃避从那双深蓝色瞳孔放射出来的,充满怨恨的眼神。

但是没用,他仍然避不了维克多尔的视线,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为什麽恨我?我并不希望这样呀!我…

全身的血气一点一点的流失,就在休尔觉得自己就要不支倒下的时候,突然有双手,自後面扶住了他的肩膀。

休尔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站在他後面的人,是马克西米安。

维克多尔在瞪我,是你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吗?

休尔好像在说呓言似的,手颤颤巍巍的指著柜子上的人头。

休尔?

深绿色眼眸的焦距透过自己,看到的却是别的东西。马克西米安发现休尔恐惧的方式跟昨夜一样。他用力摇晃休尔的双肩,还是无法唤醒他的意识,于是打了他一巴掌,希望能将休尔从浑浑噩噩的神智中,唤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