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泱羞得满面通红,急得跺脚道:“小主不给东西便罢了,何苦取笑人家!”

齐云灏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淡笑:“这必定是你母妃指使你来的吧?”

“皇上,奴才该死,有一事未曾禀报……”刘谦益的声音惊动了柔福宫中的人,马上有宫女和太监推门出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陛下圣安。”

“哦,谁逼你啦?”齐天弛笑着挑起了眉。

齐天弛把雪骢的缰绳拴在了溪边的一颗垂柳树下,自己也在树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顺手拔了一段草根放在口里嚼着。

想到这里,齐云灏的心轻柔地抽搐了一下。若是寻着了她,一定要把她迎进宫来。如果每天当他走下那高处不胜寒的九龙御座,回宫后看见的是她那张春光般明媚的笑脸,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大步流星地,他追赶上了妹妹。

樱花是春日里最娇柔的花,艳丽繁华往往只有一瞬,但是,也正因着这短暂的美,更加博人怜惜;樱花也是春日里最烂漫的花,花开成片,如香云薄雾,在阳光下尽情散放着美丽。

“对不起呀。”她朝着林丹跑去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实在喜欢这张床,今天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爬到上面去坐一坐、躺一躺。”

齐云灏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金殿上两个争执不休的大臣,脸上漫过了深深的无奈——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个朝廷的重臣每次一碰面就变成了两只相互撕咬的狗,苦苦纠斗、互不相让,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左右为难。

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伫立在一旁的澄亲王齐天弛。澄亲王温和敦厚、少年老成,平时每当金殿上众臣激辩不可开交之时,往往都是他及时站出来说几句中肯的话语,做一个劝架的和事佬。然而,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静立在一旁,眼睛只瞧着鞋尖前的一角地面,对面前的纷纷扰扰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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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又传了几章,不知亲们是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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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西风几时来(一)

“这个十八叔,到底是怎么啦?”齐云灏暗自疑惑着,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

“澄亲王——”

齐天弛依旧呆呆地出神,对他的呼唤不闻不问。

“澄亲王何在?”齐云灏抬高声音。

齐天弛的身子蓦地一颤,这才回过神来,躬身出列道:“臣在。”

齐云灏微微摇了摇头道:“关于今岁恩科主考人选,不知澄亲王有何高见?”

齐天弛怔怔地伫立良久,这才躬身施礼道:“臣不知,全凭陛下圣裁。”

乾清宫东暖阁书房内,齐云灏端坐在龙榻上,取过一本奏折悠闲地看着。澄亲王齐天弛则屏声静气侍立在一旁。

刘谦益奉上了极品雀舌。齐云灏接过茶盏,掀开牙白莲纹刻花盖碗,乘机斜斜地瞥了一眼半天静默无语的齐天弛。

算来有些时日没有与他如此近距离地相对了,今日细看,却忽然发现他明显地瘦了一圈,眉目间带着无法掩饰的忧郁之色。齐云灏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

“十八叔,”他搁下茶盏,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齐天弛:“朕想知道朕的十八叔最近是怎么了,为何神情委顿,大反常态?”

齐天弛抬起眼静静地望着他,嘴角浮起了一弯苦笑:“皇上真想知道?”

齐云灏点点头:“朕想知道。”

齐天弛道:“臣向陛下打听一个人。听说陛下在半月之前下诏让已故太医院院判梅若海之女入宫,不知可有此事?”

齐云灏的心咚地一跳:“你认得她?”

齐天弛垂下眼道:“臣与她的兄长梅雪峰是故交。”

“呵呵,原来如此,”齐云灏朗声而笑:“若非此女容颜丑陋、朕真的会误以为她是十八叔的心上人呢。”

齐天弛依旧平静地笑着:“臣还听说梅氏入宫之后,遭到陛下厌弃。置之于荒凉破败的柔福宫中,一切用度取照繁逝……”

齐云灏微挑起眉梢:“十八叔对她的事倒是打听得清楚,莫非真的对她有心?若是如此,朕不妨就割爱,把她赐给你吧……”

齐天弛的双眼突然放出光彩来:“陛下此言当真?”

笑容僵在了齐云灏的脸上。

“陛下当真…。”齐天弛走近了一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热切。

齐云灏沉默着,宽阔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莫非,澄亲王真的要她……要那个毁了容的梅雪霁?莫非,她在入宫之前就早已经和他两情相悦了?莫非……

愤怒如同潮水一般在齐云灏的心里翻腾着,他蓦地站起身来,盯着齐天弛冷笑道:“十八叔以为朕的话可以当真吗?奉了朕的旨意入宫的女人,还有抱弦另嫁的机会吗?”

屈指西风几时来(二)

齐天弛的双眸立时黯淡无光,他后退了一步,垂首轻声道:“臣不敢。”

齐云灏一振衣袖跨出了东暖阁的大门,临走时狠狠地抛下了一句话:“记住,朕的女人永远都是朕的!”

齐云灏的脚步停在了柔福宫的窗外。

皎洁的上弦月半挂在树梢上,为幽静的庭院密密地撒上了一层银粉。窗内一灯如豆,泛着温暖的红光。从廊间吹来的微风挟带着花草的芬芳轻撩起齐云灏的袍角,并在他的鼻端淡淡地拂过。

齐云灏的心蓦地柔软了起来。

那夜一场微雨初停,他从酣睡中醒来,慢慢地踱到院子里,也有这样的月色笼罩在肩上、也有这样的灯光、这样的微风……

不知为什么,自那之后他常常会想起这个地方,想起那张舒适的软榻和盈室的慧兰花香,还有石杵咚咚的捣花声…。。在批阅奏章身心疲惫的时候、在静夜独自漫步的时候、甚至是在美人在怀的时候,那种舒适而亲切的感觉都会像摇曳风中的芳草般撩拨着他的心,以至于让他几乎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想向柔福宫走来……。

从窗内传来梅雪霁柔和的低吟:“……。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一旁侍琴笑道:“可不是已经三更了?小姐该歇了,别顾自在窗前坐着了。”

梅雪霁轻叹一声道:“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唉,一日日地在此消磨,不知何时才满三年?”

一层薄怒涌上了齐云灏的心头。他忍不住高声地咳嗽了一下,加重脚步向屋内走去。如他所料,屋里顿时“唏唏嗦嗦”慌乱成一片。

“抬起头来。”齐云灏背着手,凝望着长跪在面前的梅雪霁。

梅雪霁缓缓地抬起了头,依旧是那张横着疤痕的面庞——然而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