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包间内的众人都笑了,这与流氓讲法制不如对牛去弹琴。光头胖子摸着下巴,有些发油的面庞忍不住抖动,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他眼一眯,瞥了两眼身旁的四位兄弟,皆都面容中带着鄙夷。

“是她,那个人原来是她!又是她!”姜礼的脑海中右一些记忆串联,猛地转身,冲向那此刻即将被关闭的包间!

那小姑娘后退几步被其他小青年扶住才没跌跟头,此刻见那原本高高大大的身影,却像极了过街老鼠,卑微的如条死狗,心里一阵心痛加委屈无法发泄。那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徐威她自然不敢也没借口漫骂,只好继续对着海柯骂道:“装什么装啊,你父亲不是好东西,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装什么白莲花。”

她像一只失落的落汤鸡,委屈的回到服务台,从口袋中迟钝掏出手机,那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还在上耀眼,本来她已经想好了孩子叫什么名字了,甚至今后有了孩子,该如何处理婆媳关系的问题。只不过一路上纠结事后该如何开口与那大众脸要‘霸道总裁’微信好友的事情。

海柯给了姜礼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带头发话:“都看着干啥,看能饱肚子?”

他松开紧紧拥抱的海柯学长,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的让到姜礼这边,堵在姜礼身前轻轻伸出右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个‘请’当然不是请卑微的姜礼,而是请那高贵的‘海公子’。

“姜礼!”

这话中的刺,让气氛更显得尴尬了些。

他们拥的很轻,松的很快。

姜玉山干笑几声,略显得与国字脸不相符的玩笑神态,将手机收起:“三少有些事不屑做,觉得掉价子,也看不上眼,考虑的都是大局观。但三少不明白,作为我手底下的弟兄,大局观是不理解也没能力理解的,只知道了表面的情况,便一定是要给三少个交代的,哪怕三少即将离开源华州,他们与我一样,永远是三少的嫡系。”

商务车行驶着,而就在姜礼走后不久,有几名干警前来善后,正好与海柯撞个正着,没等海柯逃跑便直接将他按倒在地,竟顺便拷走了。

……

源华州有多个地级市,除了首府华宁市外,其他地级市多多少少分管着周边小城,汉城所在仓清市的高速,在仓清市的另一边:兴城

从兴城上高速,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姜玉山提议姜礼再吃一口,但被姜礼婉拒。按照姜礼大哥雷厉风行的脾气,姜玉山不动声色的在外等待许久,对于姜礼请室友吃饭浪费这么多‘无意义’的时间,已经是做了被大哥批评的准备。

两名姜文会的会员,服务站换着轮流开车,姜玉山也是眼睛眨都不眨,开快车是有风险的。一路上姜玉山电话不停,用特殊的渠道协调高速清场,预留快速通道。

商务车驶进华宁市姜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姜玉山交接完任务,便一刺溜跑掉了,深怕见到大少被责骂。

说是大院,其实是个院墙围起来的小型庄园。

“熟悉的家……”姜礼闭目了半刻,径直走去。

姜家大院是姜礼成长的地方,大学之后姜礼还是第一次回来,他的寒暑假基本都是打零工,相比菁季还要寄钱回去,姜礼的小日子‘滋润’的许多,却也同样孤单许多。

庄园里大多都是绿化,以及成片的果园。沿着熟悉的小道,姜礼来到一处简易的平房前,这便是他的家,庄园再大,父母所在,才是家的方向。

姜家老爷子姜今朝,说是老爷子,却是姜礼的父亲。姜今朝中年得子,对这个最小的孩子很是疼爱,但越是疼爱,越是对姜礼严格。

虽说庄园都是姜家的,但对姜礼来说,就像是乡村里出身的孩子,住着平房,栽着花草,享受着平静如水的心境。看似矛盾,以及玛丽苏般的讽刺,其实也是教育的一种方式,就如x员的父辈子孙还是x员,但却没人去注意教师大多也如此,耳熏目染往往比跳进染缸,更容易出淤泥不染,更清楚问题所在,只是做到自清,这点太难。

人总是有欲望,无欲无求太难,这样的人值得尊敬,也让人惧怕。

厨房的灯亮着,推开房门,四月的季节,万物复苏,当然餐桌也少不了清新野菜,温馨小桌,以及河里网的新壳龙虾,小杂鱼,晶莹剔透的排骨。

这一切,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家,温馨的家。

“回来啦,吃过了吗?再吃一口吧。”

没有山珍海味,有的只是姜礼儿时喜欢的一些家常菜,姜礼的母亲很是贤惠,是父亲的大学同学。她普通家庭出身,跟着姜礼的父亲闯南走北,甚至刀光血影无数年,从无怨言,此刻她正拿着饭碗,桌子上有一块小蛋糕,插着两根蜡烛。

“爸、妈,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姜礼抿着嘴,鼻子有些酸,声音有些梗咽,三年多未见,他可真是不孝,爸妈早已白头……

幸福感袭来,姜礼忍不住龇牙,快步走到母亲旁取过小碗。

“妈,我大了,可以自己盛饭了,嘿嘿。”

饭菜都还没动过,看来大家都等着姜礼这个寿星第一个动筷子呢,随着姜礼的第一个伸出筷子,晚饭开始了。

姜礼没有告诉舍友,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父亲也一直对他很严,也总是忙于姜文会的事情,却不想其实是姜礼自己想多了,也许自己在家人的心中一直很重要,白白让家人等了几个小时。

吃了几口菜,一向严肃的姜今朝略显神秘,破天荒的主动取出一瓶白酒,笑眯眯的给几个儿子都斟上:“来,今天可以喝酒,但不准喝多。”

这样的举动惹得姜妈是无语摇头,但随后竟然也要讨一杯喝。

这里面,笑的最开心的就属姜礼了。

三年多了,不想家是假的,但是大哥什么都比他强,行事也比他很辣,有魄力,更是早早辅助父亲管理姜文会。姜礼作为小儿子,随着年龄的成长,很多时候,就成了摆设,花瓶,甚至可以说多余。就连姜礼自己也很佩服大哥的行事,不如逃的远远的,一个人过日子,也不显得那么没存在感。

……

饭闭,姜礼帮着母亲将桌子腾空,厨房即是饭厅,微黄的灯光下,两根蜡烛亮起,姜礼心中默默许愿:“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大哥事事顺利,二哥能找个好老婆,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美满,姜文会在大哥的领导下如父安定。”

吹掉蜡烛,二哥帮着把蛋糕直接递给了姜礼,蛋糕很小,还没手掌大。

“这可是你妈的主意,说就你一个小孩子才会吃蛋糕,买大了也浪费。”姜今朝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眼角的皱纹很深,也很疲倦。

“哪有啊,我也不小了好吧。”

姜礼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哭笑不得。蛋糕吃完,姜礼安逸的躺在餐桌的椅子上,很是安逸,很是幸福。

就当一切都那么的和谐,突然!

‘嘭!’

是重重的拍桌声,姜礼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有些胆怯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此时大哥的手还停留在桌沿,狠狠的瞪着姜礼。

“姜礼,饭吃了,蛋糕也涨(第四声)了,生日就算过了,你能不能有个姜家人的样子,一天到晚不穿姜文杉,穿个什么运动服,招摇晃世,还是个破的,你丢不丢姜家的人!”

“姜仁!快四十的人,怎么和你弟弟说话的,我这还没‘退休’呢,是不是这几年逐渐你掌权,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姜今朝眉头一皱,却似乎没有不悦。

“是啊,大哥,三弟他还是个学生,在学校穿姜文杉也不合适吧。”一直没说话的老二姜义,也替三弟打抱不平起来一边还楼了楼姜礼的肩。

“大哥我错了。”姜礼低下了头,大哥的脾气一向如此。

姜仁哼了一声,从桌上抬起手,起身走出房间,只留下那一贯让人感到安全感的背影,一摇一晃的宽厚双肩,以及一张先前被手压住的银行卡。

“妈,大哥这是?”姜礼拿着银行卡,疑惑的看向此刻正在偷笑的母亲。

“收下来吧,密码你生日,你大哥他刀子嘴豆腐心,你这几年一个电话也不打给他,他总是偷偷打电话给我,问你过的好不好,过年也不见回来,听说你自己打临工,不要家里补贴,气的差点没去仓清市揍你一顿,还是我给拦下来了。”

姜母撅着嘴,眯着眼,皱纹深深,小声的似乎在与姜礼讲秘密。同时,姜母将那银行卡从姜礼手中取出,再重新塞进姜礼的口袋,拍了拍,似乎这一拍,这张来自老大的银行卡,就完全属于三儿的了。。

陪着父母饭后散散步,时间也不早了,姜礼简单洗漱,便进房间入睡了。

姜礼做了个梦,梦中的他很疑惑,为什么他的生日是4月3日,但身份证上却是4月4日,每年的4月4日是清明。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清醒的知道明天便是一年一度‘姜姓文化联合会’大会的举办日,明天过后又会怎样,他不明白,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