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吐出一口烟,盯着我瞧了半天,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棵烟都扔地下踩一瓷实,“走,喝酒去。”

我不知道回去怎么说,我心里清楚宋乐天大牛一准儿在学校等着我,所以我不想回去。我知道回去只有一个结果――我和宋乐天分手。我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这对我来说太残酷。可人家要下班了,天都快黑了,我不得不走了。一天下来,我觉得颐和园跟我们家似的,怎么那么亲切呢?

宋乐天是在我眼前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的,他慌乱的动作告诉我,他知道他这回犯大事儿了。等他把衬衫套身上,一边扣扣子一边就冲我来了,“荆盈,荆盈你听我说。”

大四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点发疯,除了找工作写论文,就是没完没了地谈恋爱,这情景有点像我们过去念高三的时候,可人毕竟长大了,考虑的问题随之多起来,没有高中生那么单纯了。我和宋乐天商量好了一起考研的,像当初一样,我坚信我们可以一起再次留在北京。大牛没打算继续念书,他说一家报社已经答应让他过去了。要不是后来那件对我来说惊天动地的大劫,也许我真的能和宋乐天平平静静地一起念完研究生,然后领证结婚了。

女孩家是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县城,父母都是苦了大半辈子的人,现如今在这么大的北京城碰上这么件事儿,让他们怎么办呐?!这年头儿,办事儿不是讲人情就是讲钱,你要是没权就得有钱,不然什么事儿也办不成。她们家没权也没钱,我瞅着父女俩在食堂吃饭都没打一个好菜,这事儿能办了就奇了怪了!

“别废话了你,有吃的么?”

三个人都找到了组织,约定第二天中午在人大门口见。那年头儿eil还不时兴,我们仨没有传呼没有手机,谁也不知道谁的地址,想见面只有这么一招了。

刘海波有时候也能说出几句经典的话来,这句是其中的一句。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宋乐天最最温柔的时候,我发誓,如果让这厮再这么温柔一回,我少活几年也乐意。

回家我拆包装,没有惊喜的准备。所以我看见一套beyond的纪念专辑的时候,本没反应过来。那还是我这辈子头一回感动。那时候我特含情脉脉地想,一个男孩,能把我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记

大牛的小品大获成功我就不说了吧,错就错在我写的那两篇征文其中的一篇。小说类的征文我得了一个二等奖,获奖作品要贴到布告栏里面示众,我那

“荆盈。”我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着实有点打颤。头一天点名让我当语文科代表的时候,点完我的名字我站起来,宋乐天回

“哎哟,我们哪敢认错啊!”其中一个举着缠着绷带的胳膊,敢情也是受伤来看病的,要不就是以前见过我给忘了?没记得刘星给我介绍过这么俩人呐。“您瞅瞅,我这胳臂好悬让您给我打折咯,我还能认错人?”

我打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什么时候打他了?“有这事儿么?二位别拿我开涮啊。”

“没这事儿?我说妹妹,你是不是练过啊?你瞅瞅,瞅瞅把我打的。”另外一个说着话把袖子卷起来一截,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打他们的人使了不少劲,“回头你得给我买瓶儿红花油什么的,要不然哪百年能好哇!”

我仍然是一头雾水,就记得刚才荒郊野外的我收拾了两个打算非礼我的男人,还记得叫了一辆出租车上医院

酒神(阴阳冕)吧

,没记得碰上熟人啊。

“荆盈,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俩。”绑着绷带的人坐我身边说,“我叫罗涛,他叫邢振羽,我们俩都是星爷的哥们儿。大概一个礼拜以前吧,我们仨在一块儿跟天外天吃饭,正好坐窗口了,赶巧儿那天你打那儿过,星爷把你的事儿跟我们俩大概念叨了一遍,还说你挺不容易的。星爷说你是他妹妹,他上广州这俩月让我俩有空就照应着。”哦,是这么回事儿。可我还是没明白,他俩怎么挨的打呢?

刚才卷起袖子让我看胳膊的叫邢振羽的接着说:“本来我跟家写稿子来着,后来写不出来了,就让涛子开车带我兜风找找灵感,哪知道就看见你了,面无表情地往荒郊野外走,我们俩怕你出事儿,就跟去了。”

哦,敢情跟我起腻的是这二位爷啊!“那你们问我‘什么价儿’干嘛呀?”

“哎哟!”罗涛听见我说这话一脸的苦相,恨不能把“后悔”俩字儿刻脸上,“那不是跟您那儿闹着玩儿嘛,我们哪儿知道您那么当真呐,还没等我们俩跟您说明白呐,好家伙,抄起家伙就是一顿毒打,好歹您没下狠手,不然我们哥儿俩命都得搭上。”

坏了,我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敢情我眼前发黑的时候看见的那辆车不是出租车,是罗涛的车。他俩跟我往相反的方向走不是跑了也不是怕我,是去开车去了。“那你们怎么不喊我啊?”

邢振羽特夸张地瞪大眼睛,“别逗了您,再喊,您再给我们一顿打,那我还不歇菜啊?”

哎哟!这下子我可现眼了,赶紧道歉,“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星爷也没跟我提过这事儿啊,当时我也是怕碰上坏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那心情也实在不好,劳您二位惦记了,真是…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是。”

“得啦,”邢振羽摆摆手,“不打不成交,以后你得教我两招啊。你自个儿伤得也不轻,缝了这么些针,得好好养养了。大夫说你身体挺虚的,这瓶葡萄糖吊完了我们送你回去。”

我那时候真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说这世界上的人都认钱了,可人家俩凭什么素不相识的就这么关照我?尤其让我感动的是刘星,我跟他认识才一个多星期,他能这么惦记我,让我说点什么好啊??我在刘星家里吃饭那天晚上,他没少跟我说文化圈儿里的事儿,黑的人不少,好的也有,可善良到他这份儿上,我是真没想到。“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

“甭谢了,我们跟星爷什么交情啊!”他们肯定不知道,我跟刘星认识一共还不到半个月。“哎,你是不是真练过啊?”罗涛问我。

我点头,“练过十年。”

“**,十年呐?”邢振羽差点蹦起来,“当时你要想把我们俩打残了也不是不行吧?”

我让他说得脸红了,“我真不知道您二位是好心,真不知道。耽误了你们这么些时间,我真不知道……我这…”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觉得特无地自容。

“没事儿没事儿,等你手好了教我练两招儿不是不行吧?”我看邢振羽的样子,不超过二十五岁,算是年轻有为了吧?谁知道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我都三张儿多了,连个女朋友还没呐,以后泡妞也有一手儿显摆的。妹妹,都靠你了啊!”怎么这帮人都喜欢见第一面就认妹妹?

吊葡萄糖的时候,罗涛跟邢振羽跟我聊了好多,我让他们逗得一直笑,手上的伤也渐渐忘记了。可是心里的痛却一阵一阵直逼上来,赶都赶不走。

宋乐天,你知道么,我在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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