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她跪在父母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小育,我爱你,我恨我爱上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我更恨我自己没能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爱是多么地坚定不移,对不起小育,让你彷徨了,害怕了……”

今天是三十晚上,邢叔叔,邢凯还有我一起放鞭炮,邢凯终于愿意以兄长的目光看待我,我也终于以家人的形象入驻邢凯的生活,高呼万岁,春节快乐!祝所有人平安快乐!

——邢育已在手术室中整整度过了十八个小时,各科大夫陆续进入手术室会诊,却依旧没传来一丁点喜讯。

……

邢育无奈浅笑,顺从地点点头。

2008年5月12日

邢育看向电视屏幕,三里屯酒吧街是北京最出名的晚间娱乐圣地,四面紧邻各国领事馆,也是各国留学生及领事馆工作人员经常出入的场所。至于这则报道会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x国留学生用酒瓶扎坏了中国学生的左眼球。

邢凯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大口气,随后两腿一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装死……怎么办,太想看日记中的内容,要么,炸开保险箱?

邢凯,邢大爷!你丫快回来吧!

月光照在她晶莹的泪珠上,遥望这一片海,她缓慢地眨动睫毛,视线在光源的反射下变得五彩斑斓。

“怎样个不舒服法?”

听罢,安瑶望着她的背影,一声叹息。事到如今,她已不在乎这场婚姻的前因后果。即便邢育三番五次重申是她一手促成了他们的婚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第一次见到邢凯的时候,她就对他一见钟情。而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如果邢凯不是邢凯,她还会注意到他吗?

“……”好吧,他愿意暂时当傻子。

邢育悠悠吐了口气,刚合起电话,安父又打来,据说安瑶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天一夜了,他们怎么都敲不开们,家又住在五楼,邢凯也关机了,二老生怕女儿出事儿。

邢凯顺手接起,对方叽里呱啦推销某种贵宾卡,邢凯不耐烦地制止:“不需要,以后别再打这个号码。”说着,他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在餐桌上。

邢凯听到细碎的呜咽声,暗自舒了口气,捞过安瑶的肩膀,搂在怀里拍了拍。

“我是他……”邢育摇头,刚要澄清,邢凯接过话,边轰赶边不耐烦地说:“对啊,羡慕吧,别打扰我们谈情说爱。”

“我可以投你所好啊。哄你开心还不行吗?”

“王子与公主都在童话故事里,谁又敢保证他们日后的生活会幸福美满呢。”邢育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合适,她笑了笑,说:“我相信你和哥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因为你们都知道彼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张奶奶眼中转着泪花,可张奶奶前一秒还在笑。

“小育……”

在聪明人面前不用重复同一个话题,邢育沉了沉气,歪头一笑:“还好,学习压力大。有空你多陪他聊聊天,邢凯最喜欢跟你侃大山。”

付嘉豪不予否认,但他自有一套审美评论,半开玩笑地解释道:“大眼睛的女孩一向对我具有诱。惑力。”

想到这,邢育声称有事要出去一趟,保证在生日大餐开始前赶回来。

“应该的,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少抽点烟。”

邢凯擦了把脸,抄过浴巾扑向大育,大育则甩着长尾巴满院子飞奔,欢快地抖啊抖。

“我没法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邢凯捏起她双肩,眼中充斥着愤怒的血丝:“我不要什么狗屁妹妹,我要你成为我邢凯名正言顺的妻子!”

“嗯,邓扬明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邢育当然知道邓扬明说得出做得到,她忍着疼痛,一把按住邓扬明的手机按键:“扬明哥,是我不想生,不想这么早当妈,你自当什么都没看见好吗?求你了扬明哥……”

邢育始终保持微笑,从旁边人对邢凯的赞美中获得喜悦。

邢凯一口咬在她手臂上,在她白嫩嫩的胳膊上留下一排粉红的齿印。

“你本来就打不过我,我那是让着你。”邢凯不屑一哼。

“知道她干嘛去了吗?”

卧室里

她看向邢凯紧闭的卧室门,是不是在为小狗的事闹脾气呢?

“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叫风度,哥们让她一回行不行?”邢凯给自己冲了杯热巧克力,终于暖和了。

邢育笑着摇头,说:“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差不多,男人喜欢名利权势,女人喜欢出色的男人。男人的好胜心这么强,应该是被我们女人逼出来的。”

邢育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小心翼翼地打开透明包装袋,还没看款式先看标价,她显然难以接受这种价位:“就这么一条运动裤……398?”

冯茜茜违心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罐软包装饮料,插好吸管,放在邢凯手边。

十二点半

从证书上的照片来看,邢育的母亲很漂亮,邢育长得像她母亲,柔美的线条中又透着几分属于军人的刚毅。

邢育见他阔步靠近自己,反脚跨进浴盆,这次不等邢育扬起板凳砸向邢凯,邢凯先发制人,一脚踢飞她手中的板凳,攥住她一双手腕按在墙边。他抖了抖肩膀,沾沾自喜地说:“不要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瞪我,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报复我,但至少我看完了,嘿嘿……”

“你妹?……你见笔友还带上你妹?你们长得也不像吖。”的态度稍有缓和,只要不是平地里冒出来的女朋友就行。

于是,邢复国考虑再三之后,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用命令的口吻告诉邢凯,这女孩是孤儿,女孩父母都是军人,但不幸双双死于抢险救灾。女孩今年十五岁,邢复国给她起了新名字,叫邢育。邢育以养女的形式住进邢家,也是邢凯未来的老婆。

另一边,邢凯接到上级指示,要求他马上返回外交部处理外交事务。他看了下时间,来回最多两个小时,等他回来再替小育庆祝生日好了。

于是,他站在病房外向护士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往外交部。

※※

就在邢凯离开不久之后……

邢育缓缓睁开了双眼,明媚的阳光射入玻璃窗,她眯起眼,本想抬起手遮挡光线,却被一阵刺痛拉扯了手背。

她抬高手指,看向手背上的注射孔,慢慢拔出,随后按部就班地拆除插在身体上的管子。她只是无意识地处理着,早已忘记自己曾是一名专业的外科大夫。

邢育吃力地支起身,环视雪白的病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了三次发声,终于将那个灌满喉咙里的,脑子里的名字喊了出来。

“邢凯,邢凯……”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了,眼泪不停地流淌着,仿佛全世界只有“邢凯”这一个人,是她赖以生存的能源。就像渴了找水喝,饿了找饭吃,本能的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