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轻轻的握住,耳边隐隐传来老四的声音:“月喜,你叫我”

胤禛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一言不发。我只得再接再厉道:“四爷,您现在就依着戴先生给您说的逐是不逐,不逐是逐的话去做吧。还有,目前有几个人四爷请放手使用田文镜,李卫,鄂尔泰,自然不能少了戴先生和年大人。”

顿时,一直当自己透明的十三也忍不住了,惊道:“月喜,万万不可。九哥他好歹也还是个阿哥,若然出了事,皇上一定会彻查的。到时”十七则在一旁频频点头以示附和。

十三终于点点头:“照你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京城里这么多王公大臣,谁的府上没有过姬妾,下人暴亡的事,总不成事事之间都有关联吧”

回到宫女居所时,喜蝶和玉华都在。喜蝶一见我,就张牙舞爪地跑上来拉着我问:“月喜姐姐,雍王爷他有没有为难你”

因为不知道老四和十三的会会开到什么时候,也不想一个人傻等。所以自己带个食盒,装了些糕点和水果去的花园。等我把糕点水果同锦鲤,孔雀,锦鸡分享完毕,人也觉得有些乏了,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十七委屈的不得了:“我才12岁嘛,四哥和十三哥哥都是大人了。”

这时众人才道:“李大人说的甚是。况且各地密举太子人选的折子也快递上来了。到时,皇上就知道民心所向了。”

康熙一声长笑,一马当先地驰骋阵前,开弓放箭,箭矢生风,野兽应声倒地,阵前一片欢呼。这时,埋伏在四周的猎手才一跃而起,与蒙古王公,满清贵族一道大开杀戒,捕杀猎物。一时间,围场如战场,喊杀声震天。

胤禛又道:“月喜,只有对着你和十三,我才不用刻意包裹自己。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开心,也会笑,也有情,也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赶快:“我只是觉得你又漂亮些而已。”

十三吓了一跳:“什么事不是皇阿玛要把你指给哪个太监吧”

这是我在清朝过的第一个冬天。当年没有温室效应,也没有空调,这对于在冬季最低温度也就零度左右的四川长大的我而言,实在是太难熬了。尽管我把能穿的都穿上了,能想的法子也都用上了,可还是整日里手脚冰凉,萎靡不振。所幸,那南方难得一见的皑皑白雪还算给了我一丝慰籍。

为求自保我也只能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答话:“太子爷的话,奴婢叫月喜。”

我这个人在现实生活最怕的就是蟑螂啊,蜘蛛啊,蜈蚣之类长相恐怖的昆虫,因此在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蝉和天牛的模样时,顿时手足失措,大慌其神,脚下的花盆底再适时地一拐,我就呈大字形,还怀抱着一只蝉和天牛向前以“平沙落雁式”俯冲下去。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赵昌已停了下来,回头望向我道:“我现在进去通报,你可知道规矩的,站好别乱动。”说完边进了宫门。我在左右侍卫的虎视眈眈中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百无聊赖至极。所幸,赵公公很快便出来带我进去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喜蝶问道:你可知我家有些什么人家境如何是不是有钱有权那种”

我消化了一下十七说的话,又问道:“那你说皇上会接纳这个穆经远吗”

十七:“我觉得九哥失策了。这个穆经远与南怀仁,巴多明,张诚,白晋等人不同。后者均是学有专长,术有专攻之人;而我看这穆经远并无多大特长,不过口齿伶俐,会讲些西洋的风土人情而已。唬唬外人倒还行,皇上便不是那般可糊弄的人了。”

我非常仰慕地看着十片怪不得他日后可爵至亲王。寥寥数语便将问题分析得丝丝入扣,逻辑严密。不愧跟着我家老四混了那么久,也算学到了老四的一些本事,功力大增,不可小觑了。但这座威武庄严,大气雄浑的紫禁城其实也就是一个不见血的角斗场,为了生存,各人使尽诸般招数,用尽头脑,想博个一席之地。胤礼,有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在这明争暗斗之中,慢慢蜕去了那层青涩的外壳,开始蝶变了。

正盯着十七胡思乱想,觉得他大有所为的时候,十七的一个贼笑立马打消了我对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幻想:“月喜,你来找我,怕不是为了这事吧”

我顺口说道:“是啊是啊,天杀的八福晋和十四福晋给皇上请安的时候求皇上让我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十七做猛然醒悟状:“哦,我早上去请安的时候遇见了二位嫂嫂。听她们说了这事了,皇上也恩准了啊。就打算告诉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我和乐茵从侧门绕出去,我的巨型道具正在外面等着我。我脱下鞋子爬上去,乐茵将几串银制的脚铃替我系在脚腕上。一切准备就绪后,也就轮到我上场表演压轴大戏了。我朝乐茵笑笑,拍拍手,八个大力太监将半坐在道具上的我抬入了大殿。

一进门,我就知道嬴了一半了。上至康熙,下至宫女太监,全部停止了说笑,直直地望住我。整个大殿中一时静若无人,只闻得蜡烛燃烧的“劈啪”声。

康熙最早反应过来,笑问道:“月喜,你在玩什么花样,站在个大鼓上面。不是打算敲两下鼓就算表演过了,想蒙混过关吧”

我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月喜不过是想把表演的地方从地上挪到鼓上而已。皇上,您不会反对吧”

康熙挥挥手:“跳吧,跳吧。只是没跳好的话,朕是要扣你的月俸的。”

我不爽地应了一声,在鼓上使劲跺了跺脚。脚铃一响,乐曲也响了起来。

伴着乐声,手中的水袖飘逸地挥舞着,好看又比鸵鸟扇轻巧。有意无意地袖尾会超出巨鼓的范围,在王公大臣们的面前轻轻拂过,却又有几分妖冶挑逗之嫌。脚上的脚铃也随着身体的移动,从舞曲中传出阵阵清脆明亮的银铃脆响。而我特意找来穿的银色底金色波纹的抹胸和金线织锦做成的飞天裙。裙腰上还系着金线与绿丝线交织成的锦缎所成的大叶子形状的流苏,与外罩的色纱巾下隐隐约约闪现的手上和脚上的花纹,看起来更让人有如梦似幻之感。

在数百支蜡烛的照耀下,我浑身上下银光闪烁,金光灿烂。服饰与烛光交相辉映,格外夺目。殊不知,我的这身造型,全是砸钱砸出来的。清朝的化妆品种类自然不能与现在相提并论,可是缺少了那些具有闪亮光彩的银粉的帮助,我的打扮就会失色不少。好在十七兄弟慷慨解囊,赞助了些黄金和白银让小郭子去全部打磨成粉状,拿给我充场面。也就是说,我现在就一移动的小金库,从头到脚,从脸到衣服上,全都覆盖着一层或几层真金实银粉。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富有过,我一边跳舞一边想一会跳完舞一定要赶快找个地方洗澡淘金才行。

作后一个音符消失时,对着康熙做了个芭蕾舞里的谢幕动作后,搭着一个一个太监的肩膀走下巨鼓。却心疼地发现又掉了些许金粉在鼓上,真是便宜别人了。

康熙笑问道:“月喜,你跳的这舞,朕也从未见过。该不会又是你那南京时的邻居教你的吧”

我大言不惭地回答:“回皇上的话,这是月喜自己编排的。”

康熙似有些惊愕:“你还会编舞”

拜托,康老先生,康老爷子,康老先人,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以前为了能够钓到金龟婿,培养所谓的古典气质,给一家舞校交了大价钱特意去学的吧。虽然回来这几年荒废了不少,但好在我又练就了可以穿着花盆底鞋踢毽子的绝技。想想看,穿着那花盆底鞋一口气踢上几十上百个毽子,那身体得多灵活,多协调啊,平衡力得多棒哪。所以我才能借着水袖,银铃与奇异装扮的掩饰,有一点点僵手硬脚地完成了这次由郭络罗氏,完颜氏挑起的擂台赛。

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地说,郭络罗她们比我跳得好多了。可惜她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素净的衣饰在日光下,自然的环境中绝对比浓妆艳抹出彩。但在晚间的宴会的烛光照耀下就大多会黯然失色。况且,她们所挑选的衣服与自身太过强悍的气质并不是很配合;还有一点,就是她们的无敌扇,唉,不提也罢,拿来做我的羽毛笔我都嫌粗了。

而我因为平时在宫中有规定宫女不得涂脂抹粉,描眉画鬓,都是素面朝天。所以今天一旦换了个形象,变了个造型,众人就顿觉耳目一新。再加上装扮前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对我的舞姿反而不那么在意了。我即使嬴了,胜不在舞,而在心思上。

但康熙的想法显然更高人一筹,他不仅要借我打灭完颜氏她们靠着自己夫君得势而日益的张狂跋扈,却又要不露痕迹;还要让完颜氏她们甚至胤祀,胤祯觉得他对自己仍然恩宠有加。此次不过是娱兴,并无他意。所以康熙宣布的最后结果是两位福晋得到最佳表演奖,赏绣花长褂,绣花颈带,翡翠玉钗等物。

而我得到了最佳新人奖。康熙却问我自己想要什么。底下一群人立刻露出嫉妒,羡慕,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知道康熙是个小心人,我若是什么都不要,假惺惺地说什么只愿他身体万安,长命百岁之类的鬼话,他必然不信,反倒会怀疑我有什么企图。我想了想,回答道:“皇上,您就把您最常用的笔洗赏给月喜吧。”

康熙奇道:“你怎么会要这个难不成你怕要好东西,朕会舍不得”

我只好胡说:“回皇上的话,月喜决无他意。只是月喜此生无缘为朝廷效力,就希望能借着皇上常用之物的福气,下世亦能为国出力,报效社稷。”

康熙吩咐赵昌将他的笔洗赐给我,又道:“想到在鼓上跳舞倒也颇有新意。你莫非是效仿南唐窈娘的莲上舞”

南唐窈娘听都没听过。我这是完全抄袭tvb版本寻秦记里乌廷芳的鼓舞。本想连皮带骨照搬的,自己也去跳卡门的。后来斟酌了一下,实在没那水平,还是只能跳我这四不像的飞天舞。不过老康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台阶,还免了我自己去胡编乱造,因而赶快点头称是。

这晚的宴会就在康熙的蓄意中开幕,,结束了。康熙达到了他的目的,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完颜氏她们也暂时收敛了些各得所需,何乐而不为呢康熙,你真不愧为大清朝的第一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