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善带来了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自己亲手绣的,算是一点心意。

“你先下去吧,告诉邵婆子,在明天我拿着账本去母亲那之前,仔细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有事就派人来禀我。”敬善吩咐着,同时也在思考有没有漏掉什么,“夏竹,你比秋菊细心,你在咱们院里看好侍琴。”

“怎么没在院里到母亲这来了?”敬善话音刚落陈妈妈便哭了起来,“也不知我们侍琴是怎么惹了少奶奶不高兴,竟生病了也不给请大夫。”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总是那么深邃,又那么澄澈,让人一看到底,却又看不透,猜不透,距离是近的,心却是极远的。

满府的人都圆满了,只有敬善还在烦恼中,一天不把府里下人的势力拆开一天敬善就烦恼的睡不好觉。

邵婆子听孙氏一声令下,赵姨娘来不及反应,邵婆子便给了她一耳光,这一下手就是很受,赵姨娘的脸上立刻红起一个指印。

“我也不绕弯子问了,你便直接说了,都打听到了什么?”敬善抿了口茶,对昨日的事心有余悸,刚嫁到这李家就被下人玩得团团转哪还得了?

尤氏抬起头,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敬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尤氏顶多能算是清秀罢了,容貌真的不算出众,只是身上那股子书香气,和端庄贤淑的教养让她像个大家闺秀,侯府的丫鬟都要比她生得好看些。

宴席再好,终有散时,客人66续续离开,李容夏也在威远侯府门口等待敬善,见敬善出来,笑着拉过敬善,却被敬善狠狠地剜了一眼,“夫君着实让人担心,让人心惊肉跳。”

提到白子年敬善一怔,多久没听说这个名字了,“我也是听姐姐说才知道。”

“瞧你这般模样,也是我多虑了,生怕李容夏和李家的人对你不好,日夜担心着。”老夫人慈爱笑道,“祖母不用多担心孙女,要多注意身体才好,祖母若是身体好,才是敬善最大的好,也省得我吃不下睡不着,担心着,最后还未必见得到。”敬善一见到老夫人嘴就像抹了蜜一样,话说得让人感觉甜到骨子里。

只是李容秋一直没卖过这个嫡母的帐站到周母面前道“不过是一对奸夫□,你们做错了事还要退我的亲事;本来我还不愿同意这门亲事,如今看来倒是退不的了!亲事要结,我做大,她做小。”李容秋趾高气昂指着那大着肚子的女子,自己母亲就是做妾,她知道做妾是什么滋味,要是将来这女子犯在自己手里定不让她又好日子过。

李容夏钻进敬善被窝里空着的位置,反手环住了敬善,下巴抵住敬善的头顶。

“今天就这样吧,来日方长,大家都去忙。”“是,少奶奶。”

“敬善大可不用装睡,你若今日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以后的日子多得是,也不差这一两天,全凭你的意愿。”李容夏声音清亮,带着一丝纵容。

敬善迷迷糊糊,兴奋倒是没有多少,多的是隐隐的胆怯,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了成亲。

“你真胆大啊,想不到你瞒了我这么久?!呵,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连夫家的钱都敢骗?!”徐嗣安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添了柴,越烧越旺,恨不得把手狠狠的掐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

“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剪了那礼服?”老夫人问道,却更像是逼问,敬敏扬起头,“一件礼服而已,剪坏了赔一件不就得了?”

敬昭接过手炉,反驳道“都是人,都怕冷,这时候还分什么男女!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你却给我讲大道理。”

一夜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像江南时祖孙二人欢声笑语。

敬善从一品斋处绕道回流芳苑,谁知也凑巧,刚走到一品斋不远处便被昭哥儿叫住“三妹妹!”

二夫人狠狠咬着嘴唇,哼了一声,元哥儿看着父母争吵,心里越的难受,低声道“我愿意与表姐订亲。愿意负责。”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二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听见三姐姐,素娘有些奇怪,不是说三少爷是先出娘胎的是哥哥么?

徐嗣安深叹口气,摇了摇头,一切随缘吧。

徐嗣安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缓步走了出去。二夫人眼睛里恢复了平时的神情,招手叫来蒋林家的,在她耳边低声道“告诉舅夫人,让她自己来府上说,就说老爷自有主意,我也说不上话。”

敬善劝道“兰姨娘还同以前一样过得很好。二姐莫担心,过上好日子就好。”

“这蛐蛐是极好的,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说完冲敬元笑笑,敬元也忙着点头。

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敬善皱了皱眉,清净的日子真是少,“夏竹,外面怎的如此吵?”

敬善看着李容秋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心中一笑,来敬敏这儿真是对了。

敬善跟敬昭坐在马车里,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聊聊白马书院,再聊聊家里的大事小情,最后说道了那日的敬敏。

“母亲,何必前来一趟。”徐嗣安歉意道,老夫人冷哼一声“我再不来这房顶都要掀开了。还不起来,成什么规矩,真是一副小门小户的姨娘养出来的。”一语戳进二夫人的心口,她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说庶出,不过此时就是老夫人骂她是娼妓她也不敢回些什么,只是老夫人的教养不允许自己那么说。

“倒是又要苦了郡主管家。”嬷嬷手法娴熟,郡主头疼是老毛病了,明知道是心病却还是不用心药医。

见傲娇的县主让了步,以徐嗣宜的那般圆滑自是不会再与妻子僵持下去,笑道“最终还是要夫人决定。”

敬善憋了憋嘴巴,勉强笑道“好。”

☆、2o二十

敬善放下手中的刺绣,“我就是长大了在祖母眼里还是个孩子,在妈妈眼里也是。”敬善顺着着漆木雕花的窗子往外看,叹气“瞧,满院的落叶,让人看了倒是徒生凄凉。”

敬善的葱管儿般的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敲打,“到底怎么回事?”

敬善放下手中的篮子,福了福身“见过宋公子。”

“那妹妹便快去快回。”

“梦姨娘真是好命。”敬善一边吃一边说着,钱妈妈则道“母亲好命不好命不重要,关键是孩子的命好不好。”说完叹了口气,的确孩子生不生的下来都要另一说,这宅门里,很多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若是孩子生不下来,恐怕这梦姨娘以后的日子多半也要废了,成败就在养胎上了。

只听见冰疙瘩大哥一句“谁在假山后面偷听,还不快些出来!”敬善无奈,前几天刚刚被偷听,如今又让自家人冠上了偷听犯的名。整理下仪容敬善便带着夏竹和秋菊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戏依依呀呀的唱了半宿,大伙才兴尽散了,各回各府。

二夫人上前一把拽住徐嗣安的袖头“老爷,这其一妾身不该在背后道老太太的不是,犯了不孝。这第二妾身不该狠心看善姐儿受罚,还嫌罚得少,犯了心胸狭窄之过。”二夫人一脸谄媚,软言细语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态度极诚恳,徐嗣安也只好大大方方的原谅,不再追究。

敬善边跑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护院反映倒是快,当真没白养他们,还好咱们跑的快,明个父亲定会调查这事,你倒时就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敬昭低下眼眸,深思道“有五福在床上当替身,没人现的,没有万全之策的时候只能这么办了。”再抬头看敬善小脸上的泪水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倔强的神情,眼光中闪着无比的坚定,敬善不过十岁,她再聪慧也会懦弱,也会流泪,说到底不过是孩子,只是那份坚定却比许多大人都来得难得“我定不会让哥哥你继续这般下去,我们总要想些法子。我曾经想过,若是继母是个宽厚和善之人我便当成亲母看待,就算哥哥有间隙我也会从中调和,只是遇人不淑,她能这般对你,那般逼祖母,便怨不得我心里容不下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