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灵的脸色最难看,苏君衡这话听着熟悉,正是模仿了胡远当日比斗是对她说的话,这事情在灵修峰传论之广,已经是无人不知的笑谈,却不料苏君衡值此危急关头,竟然还有心思开这玩笑,白慕灵少女心性,狠狠瞪了胡远一眼,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

“哈哈哈哈!”

在灵修峰的这一个月,苏君衡深深地体会到天下第一大派的森严,就连外门弟子也有职责划分的,大致分为三种,除了苏君衡这种苦役之外,还有一种作为内务劳役的,负责打扫卫生,修花除草,煮饭烧水等一干俗务。

苏君衡说道:“其实这三处穴道颇有玄机,百会、涌泉、劳宫只是引起入体的入口,而出口却隐藏在另外三个暗穴中!

苏君衡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在那几人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胡远身材魁梧,入道之前乃是猎户出身,自小出入深山老林,有时迷了路或追踪猎物太久了,经常会在野外留宿,掌握了不少野外生存的本事,一路上侃侃而谈,教苏君衡如何分辨哪些野果可以吃?哪些蘑菇是有毒的,哪些植物在哪个季节才会开花结果,听得苏君衡敬佩不已,连连点头!

苏君衡此时并不知道,他的周身灵窍,在得到妖皇功体传承之后,已经全数贯通,并且元府之内,也有了惊人的元力,只是他对于驾驭之道尚不能掌握,才被叶云飞镇压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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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万籁寂静,但苏君衡明显的听到了,自己的心震动了一下,他缓缓抬头,迎上了祁龙轩信任自己的目光,心中却反而升起了无尽的自责,怯怯低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一入山门,就给你惹了这么**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随即又想到,杨崇武这话却也不无道理,苏君衡与祁龙轩关系匪浅,虽然在门派中,祁龙轩资历尚浅,但好歹贵为掌门,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保不定吃亏的还是自己。

苏君衡回忆着从杨崇武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突然想起了当日在三才奇门阵中,看到的那张羊皮卷,似乎就有提及魔族的事情,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苏君衡却记忆犹新。

苏君衡的身子同时一凛,心中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对啊,我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什么会这样帮我呢?

祁龙轩淡笑一声,说道:“那屈师叔想必也知道,三才奇门阵糅合了许真君毕生神源所结,除非修为远胜于许真君者不能破阵,试想苏师弟毫无武学根基,就连人阵、地阵都难以突破,又怎么协助妖皇破开天阵呢?”

“快看快看,就是那人了,穿灰色衣服的那个!”

苏君衡大感讶异,这才注意到这男子身上穿的一件青灰色的道袍,和当日净明峰上,赵岩廷他们穿的差不多!

“叶师叔……”祁龙轩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叶云飞启手将天帝战衣召回,印在身上,原本白衣儒雅不凡的身影,顿时圣光激昂,威风凛凛,一股泰然雄霸气息散出来,震慑众人心头,恍如九天神将临世,睥睨天下!

“好!好!好!”

一语方歇,慧空快刀斩落,空中一声尖啸过后,一股狂霸刀罡,排山倒海压来,佛门刚正气劲席卷四方,无数座椅翻飞,群雄惊呼不止,大片倾倒在地。

祁龙轩心中不无震骇,正自思忖间,就闻虚空中一声叱喝传来。

正在这时,整个大殿好似震动了一下,场中的众人不及防备,均是吓了一跳,随即,就听虚空中一声清啸传来:“让各位前辈久候,小侄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荆紫川感受到恒古悲凉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股透心的温暖,身子不由得在苏君衡怀中轻轻磨蹭,心满意足的呢喃了一声,似乎睡了过去!

荆紫川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不禁有些失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够美吗?”

知其要法,便可纵欲兼修,借阴阳之冲赫,破桎鋯于无形,采人体之精气,可衍生变化之术,其妙无穷,乃能令人飞行上下,移形易貌,含笑即为美妇,蹙面即为老翁,踞地即为小儿,兴云覆雨,无所不作也。”

苏君衡被荆紫川一番奚落,说的面红耳赤,刚要解释,却见荆紫川莲步轻移,搔弄姿的向这边走了过来,面上挂着一丝冷笑,也不知是何心思。

那石池直径仅有三米,里面,一株不知名的仙草傲立于水面,叶子殷红如血,状如莲花,但此时并不见花开,仅有一个幽蓝莲座,被茎蔓高高托起,莲座上面,一个蚕豆大小的事物,焕出圣洁凡的耀目金光。

苏君衡心中渐渐有了主意,缓缓摊开右手,心中默zhaishuyuan念:“取我长剑来!”

如今大限将至,唯恐灵修峰一脉因吾而受牵连,故而今日舍一身道行,结成道门至尊法阵,将妖龙镇压,非为苍生故,只愿世间因吾受罪者,还诸吾身,莫使灵修峰众弟子无辜受累!”

“啊!”老者闻言全身大震,循眼向棋局看去,赫然现自己的两步棋,属金的乾位正好克制住自己的属木巽位,本来想克制苏君衡的奇招,却反而将自己的棋位克制住,局势顿时陷入危机!

“棋盘共324个格子,361个交叉点,对弈时在交叉点上落子,所以棋子总数共计361颗,而云如师叔说大殿上的香炉只有352个,恰好是少了九个香炉!”

云如道人应了一声,领着苏君衡向前走去,戢指前方道:“净明峰风光绮丽,脉起不周颠,西临石笋漏,原是无名山峦,因百年前许真君水中斩蛟,乡民在此建舨王庙后方才得名,经历代香客富绅捐款扩建,如今占地面积约三万亩,香客数以万记!”

苏君衡循声看去,登时认出了这人,正是当日在玉州城的负剑男子,长得倒也清俊,一副扬眉直插入鬓,目光如剑,削细的脸庞隐隐透射出几分英气

两人此时都是饥肠辘辘,三两下就把野兔给吞了,看看天时,已经是月上初更。

风雪渐止,苏君衡心中悲愤尽泄在这一剑之下,本以为会是一番的快意心情,但回顾一眼,逝去的音容不再回来,而手中的血腥透入鼻息,又一条鲜活的生命了结在自己手中,苏君衡心中唯有一片迷惘。

‘驱物’是无数修者毕生追求,都未必能够跨越的境界,故而不少急功近利的人,得到器灵法宝后,不惜以自身鲜血奉为祭祀,意图操控器灵。

“哦?”祁龙轩瞪了莫问行一眼,笑道:“我听闻儒家立世,最是讲究忠孝仁义,莫长老却为何倒行逆施,纵恶行凶,给这等草菅人命的狗官当起了爪牙了?”

一声声冷漠的言语,伴着寒风,一一打在了身上,却深深刺进了心里,苏君衡疲累的身躯只剩下信念支撑,爬出的每一步,都是疼痛,却在此时,颤抖的手抓到了一只靴子,数道身影,停在了他的身前。

“开啥玩笑,玉州城几万住户,那摊子月头才开始摆的,到现在也就卖过两次,小的哪能知道他?”店小给两人斟满了茶水,说了声客官慢用,自顾料理生意去了。

吕奢大手刚一抓住刀身,就听得一声脆响,四根手指头齐数被削断,伴着鲜血淋漓落到了地上,而柴刀的进势也缓了不少,只在吕奢的额头上敲出一道血痕,并没有将他的脑门子破开!

七姨太眼尖,最先看见吕奢脸上十个鲜红的指印,登时惊呼道:“呀!谁这么大胆,竟然……”

吕奢一边说着,摁着自己的腰,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去。

“衡儿!”苏母一把握住苏君衡的手:“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苏君衡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神仙般的人物,心中大是震惊。

吕大阎说到痛处,忍不住抬手又给了苏君衡一记耳光!苏君衡似乎听出了端倪,莫非当日翠湖庭遇到的那女子,就是吕大阎口中所说的虞小姐?

“你~你~你~”掌柜的怒shubaojie火陡升,冲客栈吼道:“大力,老五、阿丘快出来,把这老不死的给我扔出去!”

他气的并不是苏君衡废了鲁鸣修为,一个易武堂最不中用的鲁鸣,徐智谦向来都是不闻不问的,他只是气恨柳唐秀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一个素不相识的苏君衡。

从早前的三教会审,再到今日之事,任谁都能看出她对苏君衡别有用心,但别人怎么想倒也罢了,偏偏徐智谦此人心思缜密,柳唐秀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宁愿忍受门派无数人闲言蜚语的议论,也要从他手中保住苏君衡,其中缘由,也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他连连呼吸了几下,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才又说道:“柳师妹素来对门派之事不闻不问,怎么对这苏君衡,却格外关心?”

柳唐秀闻着浓浓的醋味,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转变“师兄错了,我只是看他竟能在三个月内,将修为练至玉清境巅峰,达到化气为罡,经脉贯通的境界,这份天资,可谓开修界万古先河,实为我派之幸,然而如此美玉,师兄却无心教授,倒不如让她转投我之门下,免得日后受人排挤,被别派所得!!”

哗!!!

话犹未尽,人群中就已爆出一阵经久不绝的惊呼,如潮似浪,震慑着整个天都宫广场,轰然向外围排去。

试想柳唐秀何等人物,在灵修峰素有第一美人之称,门下向来只收女弟子,今日竟然为了一个苏君衡,开镜月斋一脉百年来先例。

这可是无数男弟子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从此左拥右抱,笑傲花丛的美事,偏偏落在了苏君衡身上。

众人眼中无不露出羡慕、嫉妒、愤恨等神色,就连素来以定力过人著称的徐智谦,此时也渐渐抑制不住怒shubaojie火,咬牙道:“柳师妹教训的的极是,是为兄有眼无珠,这等良材美玉,既然有幸被徐某所得,日后必将悉心教导,就不劳师妹费心了!”

柳唐秀冷冷一笑,就要说话,却听跪在地上的苏君衡突然道:“多谢师尊、柳师叔厚爱,但君衡自知生性顽劣,恳求师尊让我成为外门弟子,多做磨练!”

柳唐秀勃然怒shubaojie道:“好啊,你的意思是,你宁愿成为外门弟子,每天干那砍柴烧火的功夫,也不愿意投入我的门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