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远身材魁梧,入道之前乃是猎户出身,自小出入深山老林,有时迷了路或追踪猎物太久了,经常会在野外留宿,掌握了不少野外生存的本事,一路上侃侃而谈,教苏君衡如何分辨哪些野果可以吃?哪些蘑菇是有毒的,哪些植物在哪个季节才会开花结果,听得苏君衡敬佩不已,连连点头!

长篇大论的修仙法决,字句艰涩难明,幸好苏君衡才学过人,博识强记,通篇背下来后,看看天色已是月过四更,眼见再过不久就要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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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龙轩面色一黯,此地没有外人,苏君衡这一声掌门师兄叫的生份,却是让他心头莫名一痛,黯然道:“早前三清殿三教会审,我没有出言开脱,苏师弟还在生我的气吧?”

随即又想到,杨崇武这话却也不无道理,苏君衡与祁龙轩关系匪浅,虽然在门派中,祁龙轩资历尚浅,但好歹贵为掌门,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保不定吃亏的还是自己。

除却正道三教之外,尚有妖魔鬼三邪道,其中以妖族势力最大,妖族领地‘留妖山城’,在苦境往南数百里之地,有密林毒瘴,毒虫蛇蚁掩护,闯入者极少有人生还,故而妖族毒术冠绝天下,更有传闻妖族修仙深谙采补之法,惯走捷径,以至于妖族强者众多,远魔、鬼两派!

苏君衡的身子同时一凛,心中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对啊,我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什么会这样帮我呢?

一声冷笑传出,屈世途漠然道:“只是可惜了,屈某虽然相信灵修峰不会姑息养奸,但念及当日惨死在荆紫川掌下的同修冤魂,今日祁龙掌门若不拿出证据,如何还有颜面号令天下正道?”

“快看快看,就是那人了,穿灰色衣服的那个!”

顺着台子依次置放的,尚有几张松木座椅,大概只占了这间房间的四分之一,较为显眼的却是门畔边上的一个齐腰高的灶台,地上一捆一捆的堆放着几十捆干柴,枯黄腐烂的叶子落满了一地。

“叶师叔……”祁龙轩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惠空深知妖皇威能,眼见荆紫川负伤,更不容喘息机会,手中戒刀再次挥出,惊风呼啸,凌烈刀罡迎风暴涨,劈山断流,当头劈落下来。

“好!好!好!”

“嘿嘿,佛乡的圣僧可真是好修养啊,眼见陷害灵修峰不成,就要恼羞成怒shubaojie了!”

祁龙轩心中不无震骇,正自思忖间,就闻虚空中一声叱喝传来。

“哼!!祁龙掌门好大的排场,难道这就是正道第一大派的待客之道吗?”

荆紫川感受到恒古悲凉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股透心的温暖,身子不由得在苏君衡怀中轻轻磨蹭,心满意足的呢喃了一声,似乎睡了过去!

“要破天阵,现今唯有强行破关一途,合欢卷宗所载武学,能借阴阳欲火冲赫,瞬间激双方数十倍修为,要强行突破天阵不难,你既然对妖族修仙法决不存偏见,还愿意和我同修吗?”荆紫川把头低下,这份在无数岁月沉淀出来的美色,添上了一抹红晕,更显得娇媚动人。

知其要法,便可纵欲兼修,借阴阳之冲赫,破桎鋯于无形,采人体之精气,可衍生变化之术,其妙无穷,乃能令人飞行上下,移形易貌,含笑即为美妇,蹙面即为老翁,踞地即为小儿,兴云覆雨,无所不作也。”

身前双峰珏秀挺拔,滑腻似酥,随着如兰呼吸,上下起伏,浑如脱兔欲出,顾盼生辉,叫人气血翻涌,心跳如撞!

那石池直径仅有三米,里面,一株不知名的仙草傲立于水面,叶子殷红如血,状如莲花,但此时并不见花开,仅有一个幽蓝莲座,被茎蔓高高托起,莲座上面,一个蚕豆大小的事物,焕出圣洁凡的耀目金光。

苏君衡心中一动,片刻已悟出其中玄机,手指不住往地上疾点,冲空中大喊一声:“收!!”

如今大限将至,唯恐灵修峰一脉因吾而受牵连,故而今日舍一身道行,结成道门至尊法阵,将妖龙镇压,非为苍生故,只愿世间因吾受罪者,还诸吾身,莫使灵修峰众弟子无辜受累!”

老者怪叫一声,启手将白子落在东南位上,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扬声道:“你坤山五行属土,我乾位属金,土生金,我方士气全盛,如果我再占据五行属木的东南巽位,木克土,将你逼入绝地,你岂不是要土崩瓦解?哈哈哈哈~”

“棋盘共324个格子,361个交叉点,对弈时在交叉点上落子,所以棋子总数共计361颗,而云如师叔说大殿上的香炉只有352个,恰好是少了九个香炉!”

“哼!!”苏君衡也不是傻瓜,听出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有意嘲讽,一股书生傲气涌上心头,正要顶回去!

苏君衡循声看去,登时认出了这人,正是当日在玉州城的负剑男子,长得倒也清俊,一副扬眉直插入鬓,目光如剑,削细的脸庞隐隐透射出几分英气

苏君衡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张口去咬手中的兔肉,却只听见咯噔一声,两排牙齿碰到一块,才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的野兔已经掉到地上。

风雪渐止,苏君衡心中悲愤尽泄在这一剑之下,本以为会是一番的快意心情,但回顾一眼,逝去的音容不再回来,而手中的血腥透入鼻息,又一条鲜活的生命了结在自己手中,苏君衡心中唯有一片迷惘。

但只有上古神皇,散仙才能炼制,成功率极低,几千年都未必能出一个,而这种炼制的方法也早已失传,现存于世的神器数不过十,莫问行身为清微宗长老,也从未见过,可见器灵之罕有。

“哦?”祁龙轩瞪了莫问行一眼,笑道:“我听闻儒家立世,最是讲究忠孝仁义,莫长老却为何倒行逆施,纵恶行凶,给这等草菅人命的狗官当起了爪牙了?”

“母亲,等衡儿回去,衡儿来和你作伴了……!”掌心传来的冰冷,灼烧着苏君衡的体温,让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开啥玩笑,玉州城几万住户,那摊子月头才开始摆的,到现在也就卖过两次,小的哪能知道他?”店小给两人斟满了茶水,说了声客官慢用,自顾料理生意去了。

“不知死活的……”

七姨太眼尖,最先看见吕奢脸上十个鲜红的指印,登时惊呼道:“呀!谁这么大胆,竟然……”

一个身影突然扑到了苏君衡身上,几记猛踢收不住脚,重重踩在那人身上,众人定睛去看,却是个不知死活的老太婆。

“衡儿!”苏母一把握住苏君衡的手:“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玉州城?”男子眉角微皱,显然还未反应过来:“这里是苦境?”

吕大阎说到痛处,忍不住抬手又给了苏君衡一记耳光!苏君衡似乎听出了端倪,莫非当日翠湖庭遇到的那女子,就是吕大阎口中所说的虞小姐?

“嗬~你这老不死的居然敢咒我!”那掌柜的气得脸色紫,做生意人的最讲究就是个彩头,大清早的被这老和尚咒骂,心情别提有多郁闷,抬脚就朝老和尚背心狠狠踹去。

但苏君衡左推旁敲,不一会儿,心中就已经有了着落,原来这坯布上的口诀,正是三清卷宗前三层的心法,但是通篇叙述下来,字句枯涩难明,混没有一丝一毫的注释什么的,没读过几年书的人,还真不好理解!

苏君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口诀交还给杨崇武,说道:“这法决如此粗浅,不可能八年还突破不了,你且说说遇到了什么难题,我帮你出出主意!”

杨崇武闻言大喜,他一直觉得苏君衡只是隐藏实力,实际上修为多高没人说得准,这下听说他要指点自己,更是深信不疑,而其余众人不明就理,听苏君衡说得狂妄,却都是冷屑一笑。

杨崇武满脸激动,急忙说道:“不瞒你说,自从八年前达到玉清境第三层之后,我就现,每次引灵气入体之后,虽然能够在体内正常运行,多年来已将大部分灵窍经脉贯通,但始终无法突破百会、涌泉、劳宫这三大穴位!”

苏君衡眉头轻皱,缓缓点头道:“这三个穴位乃是与外界相通的三大穴道,百会通天、涌泉通地,劳宫主控气穴出入,因其与手足少阳、足太阳、足厥阴和督脉五条经脉相交会,故又称为三阳五会,正是人体最高穴位所在,难怪你无法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