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无暇多想,低着头看自己湿透的学生鞋发起呆来。

“是是。”她满脸笑容的回应着,像哄孩子一样顺应弥的话“只是写作业。”

“阿纲。”弥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累的话,先去休息吧,我没事。”

进入教室,教室里几乎都是些生面孔,在弥进教室时,里面的吵杂声还奇怪的减了几分。弥在黑板旁边的座位表看了一下,才朝自己的位子走去,在她的座位后面,还有个眼熟的家伙矢志不渝的坐在那里。

纲吉一转头就看见弥正看着他,被暖色灯光照亮的脸颊带了层朦胧的美感,映着光淡淡闪耀的璎珞却比不及她认真专注的黑眸好看,纲吉微微脸红了一下,才回答“和山本君他们约好了在并盛神社见面的。”他指了指远处的山“虽然时间还早,不过人太多了,还是快点过去比较好。”

糟糕透了。

弥手里还握着钥匙,纲吉看了一眼大敞的房门。

文艺中的后桌君一如既往的散发着自己画家的文艺细胞,那小忧郁的眼神完全没发觉一边的纲吉几乎想扑上来把他的‘灵感’拖回家锁着再也不让他看到。

“十代目!”纲吉站在弥身边,还没看到狱寺,就听见狱寺兴高采烈的叫了他一声,热情的忠犬君拍了拍他坐着的桌子“您来坐这里吧,我再去搬!”

“听起来还不错。”肯定了三浦春的提议,看着在场少年们突然变得木木的脸和一脸你们在逗我的表情的银子拍案决定“那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被点到名的少女脸色认真地回视着弥,然后收起了绳子“啊,有个经常跟姐姐撒娇的妹妹也是麻烦啊。”她说着,表情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妹控脸,举步朝弥走去,一脸好姐姐的表情宠溺道“那就陪你去看看吧。”

“那段时间,蠢纲麻烦你了。”出乎弥意料的,那个小婴儿压了压帽檐,有点不自然地说出了这番话。

不过说到底,在那种情况之下,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而已。如果有选择,如果弥她还可以选择的话……纲吉看了后桌君一眼,神情晦涩。

那种一往无前的心情过于果决,带着生死不顾的果决,即使知道用弥的生命来冒险是多自私又卑劣的事情,她也准备好了扛上枷锁和罪责。她是这么坚定的孤立无援着,以至于在重新看到初代时,看到另一个能与自己分担的人时,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她未免太相信那个世界还是个14岁孩子的她,也太相信她安插在白兰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弥的电话,我们到现在可能还无法掌握香取弥的位置。”鹿丸摇了摇头“不管白兰是不是在做变异人*实验意图统治世界,不管白兰有多难对付,泽田纲吉纲子的做法都太冒险。”

可不管发生多少次,仍足以让弥轻易动容,愿意这么无条件无缘由的保护着她的人,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纲吉像是被那声叫喊刺激了一下愚钝的神经,微微睁开无神的双眼,视线像垂死老人一样聚焦在弥脸上,他颈部的血管蔓延出一种青紫来,像是正在朝丧尸过渡。

干瘦的女性丧尸却如得手一般突转方向,残破的脑袋急转向纲吉伸过来的手并迅速朝跑过来的纲吉靠过去,手与丧尸脑袋交错间,弥几乎以为下一秒那只丧尸就要撞进纲吉怀里,却见那只丧尸猛地开口在纲吉手臂上咬了一口,血肉翻飞。

靠得近了,弥才听见leo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他似乎在唱着一首跑调的歌,声音轻软,手里还提溜着弥的枪。他衣服背面很脏,也许是开枪的时候被后座力贯在了地上。

“那就按老样子,我去给车加油,食物就交给泽田君了。”弥架势着车子飞快绕过路上翻倒的车辆,顺手一个急转停在路边“之后就在这里会合好吗?”

金发女人发现了弥外套内部的血迹,她将手伸进了弥的里衣,沿着肩胛骨往下摸索,就摸到了一道表面还未长好的伤口,金发女人的表情一沉,看向弥的眼神也略微厌烦起来。

再回到公寓楼时,弥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困倦的斜靠在沙发上,看到纲吉降落在阳台上才出声“泽田君,你去哪里了?”她的声音哑涩。

已经有不少丧尸走上了扶梯,只是扶梯的坡度较大,相对于这些速度一般的丧尸来说,前行的速度并不是多快,几乎上来一排就被弥像削土豆一样削去脑袋,不受控的身体只有压着后面的活死人迅速的滚下去,不过几分钟,下面就已经堆了一堆无头丧尸。

弥手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完了,刚刚下车进入商场时就击毙了几个丧尸,四溅的血液还溅了不少在她身上,此时只能朝车里迅速冲过去。

那个白人姑娘抓住了打开的车门,她隐没在夜色里的脸一改刚刚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伸手抓住了坐在副驾的纲吉,她开口说了什么,神色有些癫狂。白人姑娘身后不远处的树丛里突然跳出两个男人,他们飞快的跑过来。

“泽田君。”看似淡然的紧盯着那个男人的动作,弥朝身边的纲吉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可是……她不是说下面很危险吗?”对弥的道歉一时没理解,纲吉转而担心起的弥的决定。

‘他们用自己的尸首血肉堆在那里,不过是为了保护在他们身后的我们!’

“没有用的。”桔梗低低地笑了两声,看着弥的眼睛露出凉薄的笑意。

公墓里的墓碑竖立得很整齐,那些石灰色的碑如海浪般席卷了整个山头,有些墓碑前同样放着盛开的鲜花,有些墓碑却已积满了灰尘后被雨水冲刷得污泞,这里很安静,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

身后那个人在微微喘气,见弥平静如斯的回过头,满脸都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这种状态的不知所措“香取……”

“那你快去吧。”银子盘坐在了弥带过来的背包边,动作自然的从鸣子塞了一包食物的背包拿出一瓶草莓牛奶,插上吸管后吸溜起来。

弥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虽然天色还没亮,可是却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才第一圈而已。

#别闹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为什么说这些,你不怨恨我吗?”不知为何,弥忽然这么问。

“香取。”男生的手温热,有力的抓住了她,虽然带着笑却显然有点急切“你的剑法……在哪里学的?”

布料落在了舞台的地面上,少女气魄十足的黑眸在追光下熠熠生辉,她直视全场的目光坚定到一种似乎再不惧挑战的意味,帅气利落的装扮和一张坚定认真的脸,简直帅得难以想象。

弥的沉默好像让狱寺再度脑补了什么,他神情变得有些沉重“我不会告诉家族的人你们还活着的。”他低声说着,声音稍许的干涩起来“只是如果可以……可以的话,我想见她。”

弥不动声色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狱寺和站起身来的阿寺,气氛静滞下来,她小声的试图打破这种气氛“姐姐?”

“嗯。”银子点头,赞同道“阿银我确实挺持久的。”

越来越忙的纲子姐姐,身上血腥味渐重的银子姐姐,弥的眼睛能看见很多东西,她已经不想知道所谓来到身边的理由,她在意的是,她所依赖喜欢的姐姐们,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就看不见了。

“gio酱也在啊。”弥走进客厅,在沙发边坐下。客厅桌上摆了厚厚的几摞纸,纸面崭新干净,gio正在看其中一张,弥粗略的扫过桌上的纸张,几乎都是乐谱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