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两个是向家的人,和许嬷嬷又有点亲戚关系,在西院过的日子,至少会比在东院被人落井下石的好。

奈何,旋氏的心里却装着晏季文这个人,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

窦妈妈面目表情的瞥了一眼那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沿着游廊一路走下去,很快便会走到二太太住的锦辉苑。

她从前总是和窦妈妈说,晏绮宁还小,可是实际上,小虞氏心里却很明白,那句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爹……我……”晏绮宁本想解释,可在这个时候,却看到晏季常身边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三哥不会害我的,他让我砸牌位,我不敢……我就砸了那些贡品。”晏谷兰一边抽泣,一边指着纸条说,“姨娘,我不敢给祖母看,我怕三哥给人利用了。”

“见过……小姐……”

轻寒曾经在晏锦和晏绮宁离开东院后,担心地问小虞氏,可曾后悔当年的决定?

锦辉苑那边,这几日瞧着季姨娘一直没动静,多少有些焦急。

“那日,大小姐告诉三少爷,要眼见为实。”何氏想着晏锦的话,“奴婢瞧着,大小姐话里的意思,彷佛是在说……”

晏谷兰一听,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姨娘,你要赶我走?你什么事情都不愿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小姐你有所不知,今儿老奴去茶水房的时候,窦妈妈给老奴脸色,让老奴不要再插手东院的事情。”向妈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奴说,只是想好好的伺候小姐……谁知窦妈妈更是对老奴吼,说老奴是映月院的人。让老奴滚回映月院去,不要脏了东院的地盘。这茶叶,怕也是窦妈妈悄悄换的。”

她,又输了。

后来,她才知道。

“爹爹。”她嗓音沙哑颤抖,“我很想你。”

轻寒这个时候挑了帘子进屋,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每个人的手里端着红漆托盘,上面搁了不少的糕点和果脯。

她非常满意眼前的情形,因为她想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成广帝事后,便封了晏荣浦为清平侯,世袭。

丫鬟们抱着屋内的东西,头也不抬地朝着东院走去。

“够了。”晏季文打断旋氏的话,不耐烦地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睡的很踏实。

小虞氏的身上,有她最熟悉的味道。

季姨娘没有及时阻拦,在晏锦如今看来,是有原因的。

晏锦哽咽着轻唤了一声,“母亲。”

晏绮宁静静地陪晏锦坐着,直到向妈妈挑了帘子进屋,她才起身告辞。

晏锦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阿宁?”

晏锦看着旋氏,轻轻地摇头,“二叔常说二婶是个大忙人,比我母亲还忙。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生二婶的气。”

说完,晏锦还冲坐在一边的晏季文笑了笑,继续道,“二叔你说是不?”

而晏季文出乎旋氏意料的也对着晏锦点了点头,一脸笑意。

“你二婶忙着呢。”晏季文忍不住还附和了一句,言语里竟还带了些责备。

晏季文的话,让旋氏的脸色有些尴尬。丈夫的态度,明显是不愿站在她的身后。

想着,旋氏心里又有些伤感,眼眶微红。

晏锦收回目光,故作没有瞧见旋氏脸上的神情。

晏府上下皆知,旋氏这几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连晏老太太都不愿多见她。若不是这次晏宁裕归来,旋氏估计还要受一段气。

不过,旋氏的确生了个不错的儿子,能帮她在这后宅里站稳脚跟。

只是,旋氏毕竟是二叔的妻子,而二叔没有继承世子之位,她想要代替晏老太太和小虞氏打理晏家的大小事务,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旋氏偏偏是个胆大的,仗着晏老太太和晏老太爷不喜大房的人,对东院的事情一而再的插手。

晏锦的话,听着是好话,实际上却当真不是什么好话。

可旋氏还不能同她翻脸,毕竟她如今还是个孩子。

童言无忌。

快到了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用膳的时辰了,只见厚厚的帘子被打起,穿着秋香色衣裳的二等丫鬟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将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楠木桌上。

晏锦只觉得背脊一僵,听见屋外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后,又再一次见到了那两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她的祖父清平侯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而跟在祖父身后的晏老太太,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晏锦瞧着晏老太太的笑容,想到了从前,也是这位有着慈祥面孔的老人,同她一本正经的讲,“你自小在侯府长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晏家也从未亏待过你。现在,也到了你该报答晏家的时候了。你去吧,即使是做妾,苏家的人,想必也不会亏待你的。”

晏锦当时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她的祖母嘴里说出来的。

苏家……又是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