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宠贵妃的时候,特意赐了万寿宫,除了这座宫殿宏伟壮阔配得上贵妃的身份以外,还因为它距离御书房近,所以即便没有叫来御辇,他也很快就到了万寿宫。

枉费唐诗替陈贵嫔掩饰,直到早上才报出来,还不就为了迷惑沈嫣,打她个措手不及,等她回过神来,人家陈贵嫔的儿子早就出生了!哪料横生枝节,沈嫣生儿子就跟下鸡蛋似得这么迅速,话说这符合常理吗?这本小说也写得太不成体统了!(╯‵□′)╯︵┻━┻

她说的这些,正是沈嫣在入宫之前和贤王几次偶遇,并且也是贤王不知不觉情根深种的缘由。

皇上先看了躺在床榻正闭着眼,浑身冷汗涔涔的沈嫣,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看着着实吓人,尤其她一脸的惨白,谁见了都要忍不住捏一把汗。

廖迁调情的手段确实越来越高超了!

兰香是她身边的大宫女,是她最信任的心腹,所以许多事情并不瞒她。

“三皇子殿下,娘娘请殿下万寿宫用膳。”

何况,刚刚回宫,还要面对一帮宫中怨妇的脸孔,假意奉承,岂不是自讨苦吃?

廖迁有片刻的失神,看着犹如雨润桃花般娇艳欲滴的俏脸,近两日越发地娇媚,含苞待放,光是这样看着,就叫他浑身发烫,哪里还舍得把她还给皇帝,手上又紧了紧,肋得她的纤腰紧贴着他的,低头轻轻一嗅,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才能安抚他略带焦躁的心。

廖迁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直直地垂落下来,和唐诗散落一床的青丝交织在一起,垂到身前,更添旖旎。

他这样单刀直入,想得如此简单,显然是低估了某只的厚脸皮。

廖迁从容地迈着步子走近,他不知何时卸下的长发像夜色一样倾泻下来,发丝掠过耳际,在夜幕中燃起的火烛光线下显得极尽柔媚。他知道唐贵妃就倚着浴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手上仍稳稳地斟了一杯酒。

此刻一见到自家闺女,唐毅骤然想起,自她入宫开始,如今已经将近三年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他一想到从前最疼爱的闺女,竟有三年未见,不禁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

唐诗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屏蔽他浑身散发的费洛蒙,木着张脸,淡定地扭过头:“本宫饿了。”

可唐诗只是皇帝用来迷惑上将军的一枚棋子,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又岂会愿意带她随行来恶心自己?假情圣真小人的渣皇定会搪塞她,反正对她这前身唐贵妃推三阻四地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想来想去,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让人靠,她自己不提,自有办法让渣皇主动提出来。

唐诗一路回到寝殿,也不让人进来服侍,径自换了身藕丝衫子,坐到梳妆台,对着铜镜不由地沉思。

作为传说中的系统,晋江君压根就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能力,它最大的功能只有传输剧情。如果唠嗑也算是技能的话,倒也勉强算一个吧。(真是史上最没用的系统╮(╯Д╰)╭)

唐毅推辞不过,只得走马上任。他原就是边陲将领,兵马大元帅,前皇亲封的上将军,军事指挥作战经验老道,反叛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如何与之匹敌?耗费月余,终是平定湖广一带,只剩余几股人数不多的残党余孽。但贤王却自此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生死未知……

前朝风云突变,后宫也绝不会风平浪静。

沈嫣在入宫之前就同贤王交情匪浅,自从贤王被贼寇掳去之后,她日日愁眉不展。

其实,曾经她甚至都已经犹豫是否嫁给贤王了。两人本就志气相投,又颇有缘分,贤王也向来恋慕于她,曾写诗赠她,几乎差一点儿就芳心暗许了……但也就是那么一点儿,她就入了宫。

彼时,仍然年少的沈嫣甫一入宫,并没有受到特别的优待。宫中比比皆是身份背景强于她的,说起美貌,唐贵妃艳冠京都,她怎么都没有料到在御花园的惊鸿一瞥,皇上俊美得如同神君,只一眼,刹那芳华,从此她和皇帝两情相悦。

后来在骊山一行,皇上大摆筵席,她再一次迎面遇见了贤王。

贤王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般淡雅如菊,望着她的目光仍然盈盈可诉,他甚至连正妃都没有娶,答应了正妃之位与她,他说到做到!当贵妃对她发难的时候,也是他立马当先地替她说话……他待她这样至诚至信,可他自己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这简直令她百抓挠肝、愁云惨淡。

所以一听由上将军亲自领兵,她骤然燃升起了希望,可伴随着捷报一同而来的噩耗,却是根本没有寻到贤王,连一丁点消息都没能打听到,顿时令她大失所望!

贤王未能跟随大军归来,但他的在大理寺的职务却不能等,好在前面荣王已接手,他就顺势继续接任下去。当然,这是实缺,对于荣王来说是好处,是他留在京城不至于被遣回封地的契机,可对皇帝来说就未必了。

总之,如此相安无事,直到四皇子五岁的时候,皇帝再也按耐不住了。

自打元后瓮逝,皇帝再也没有封后。不是他没有封后的打算,而是他只想封沈嫣为后,只可惜,沈嫣吃亏在身份上,终究是差上一成,后宫诸妃俱都出自门名,皇上要是敢冒大不韪,他相信马上就有会御史台的奏疏压得他满案头都是……

他终究是力怯了些。

如果这个时候贤王还在身边就好了,至少还能给他出出主意!

一想到贤王,皇帝马上就想起专权的荣王,这两兄弟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然后,他就更想念贤王了……

皇帝背着手迈进永和宫,不出所料地听到里边温馨的说话声,是已经贵为德妃的沈嫣在教四皇子背诵论语。

沈嫣一手抱着大公主,听李昱背书,间或飞一眼过去看六皇子李晟有没有从床头跌下,忽然瞥见门槛一抹明黄的身影,在转头的同时,脸上挂起了温柔婉约的浅笑。

“皇上来了也不吱一声,快些进来。”她边说边起身,顺带让人把三个孩子都带下去。

皇帝听着他最心爱的皇儿挨个地唤他“父皇”,心里一阵熨帖,暖洋洋热烘烘的,连带着方才的阴郁都不复存在了。

他握住沈嫣的手,挨着她一块儿坐下,拥着她紧紧地抱着,口中喃喃道:“嫣儿,只怕还得委屈你了。再等几年,只要朕将兵权收拢,再将一干逆臣贼子全部罢黜,朕一定让你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沈嫣一听,心尖颤了颤。

这话皇上虽已说过不下数遍,但每次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她皇后的朝服,想到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皇上身边,再不用看人脸色,再无人敢对她发难。她安抚似的轻轻抚摸皇帝的胸膛,脸挨着他的,闷声道:“妾不论怎么样都好,只要皇上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皇上听后大为感动,抬头看着她出水芙蓉般清丽的脸庞,忍不住抓着她的手,动情地轻唤“嫣儿”。

“皇上。”沈嫣痴痴地望着他,咬了咬下唇,恍惚中面带犹豫地道:“如今这样就很好了,嫣儿也不觉得委屈,可是天承怎么办?今日他国子祭酒又说了一回,这才挑灯夜读,看着他这样,我真是心疼……”

国子祭酒师从陈太傅,也是铁骨铮铮的老臣,行事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在众多皇子中,唯四皇子和五皇子年纪相仿,不仅同年,出生前后只相差几个时辰。然而,也不知是天资有限,还是因为四皇子早产的原因,在识文断字上,却是落后五皇子一截。

五皇子是陈贵嫔所出,只是沈嫣忘了一点,陈贵嫔的父亲是陈太傅,祖上数代出过的进士数都数不尽,那是真正的书香世家,名门之后。陈贵嫔自己就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暂且不表,诗书礼易都有名师教导。五皇子是她的命根子,自打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有唐贵妃从旁教她何谓胎教,他从去岁和四皇子一同去国子学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等同上过学前班了。何况五皇子在读书上本就天分过人……

一比较,四皇子李昱确实相形见拙了!

这一点,皇帝也不是不知,但这个时候听沈嫣提及,心里总归不是滋味。毕竟对他来说,四皇子才是他真正爱的儿子!

对了,既然无法立后,不如先立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