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门闩被撞断,几个面目狰狞的盐枭闯了进来,老军躲在门后一斧头就将领头的匪徒脑袋劈开。

随着一声声有节奏的撞击,盐运使衙门的朱漆大门渐渐开始摇晃。几个喽啰见墙头上不再放枪,掏出匕首刮起了铜钉上镀上的金子。

柴东亮听话听音,心里在盘算这厮是什么意思!

顾大掌柜吓的魂不附体,跌跌撞撞的往家跑,刚到街道拐角,就看见几十个打着蓝色牙旗的暴徒,怀里鼓鼓囊囊塞满了抢劫来的细软,不少人的身上都溅满了血迹。领头的暴徒一边用一件女人的肚兜擦着血迹斑斑的鬼头刀,一边狂叫着:“正义堂的兄弟们,跟着老子革命去!”

高师爷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感觉还是稳妥些比较好,别没打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

我的妈妈啊!士兵们吞着口水,眼睛都被晃晕了!

这下轮到莫小怜冷脸了,她苦涩的笑道:“是啊,我替姐夫谢谢都督大人的关心了!”

当年被满清称为“四大寇”之首,南方各省贴满了捉拿大盗孙文的告示。胼手胝足三十年对抗朝廷,一次次的发动在外人看来徒劳无功的起义,终于武昌城头一声枪响,满清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靶场每天枪炮声响彻云霄,从安庆军械库搬来的子弹飞速的被消耗,而内修械所因为搬迁暂时无法生产,柴东亮只好划出一百万的款子从洋行紧急购买。其中五十万是购买子弹、炮弹,剩余五十万是购买生产武器所需要的机器,芜湖、上海的几家洋行为了争夺这笔订单差点就大打出手,大班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去找吴兴周等人送礼攀交情,谦辞厚币请他代为说项,有的则来硬的,直接请本xx舰巡弋芜湖、安庆江面,秀一下肌肉给这位新任的安徽都督看看,用大炮和新生的政权说话!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个大时代传奇中的一部分吧!也成为万千青年膜拜的偶像!

既有孤身刺慈禧的胆量,又有一杆如椽大笔写得锦绣文章,陶成章文武兼资,堪称是天纵英才!

“陆凯,我虽然不是你们的上官,但是我好歹也有把子年龄,站在这里给你们讲课,纵然讲的不好,你多少也要懂些尊老的道理吧?”高铭用手指关节敲着讲台冷着脸道。

屋角一个年轻男子适时的捧上了痰桶,陈英士吐了口浓痰,笑骂道:“还是蒋志清你这个小赤佬懂得老子!”

三芯插座的买卖,吴家有一成的股份,光这笔收入就达到二十万龙洋。水泥厂也在改造,虽然还看不出来那个立式破碎机和机立窑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是听柴东亮说,一旦开工之后,产量将比现在高出三倍有余。如果真能如此,仅此一项,又是一大笔收入,更不要说今后卖破碎机、机立窑的进项了!

“这电文还需润色一二,学生一会儿就去办!”高铭笑着道。

“各位兄弟,给点建议,这么多流民,该怎么安置?”柴东亮说出自己最头疼的问题。

这丫头的骨架下,却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骨感美人,摸上去手感还真是不错!

好容易分开了人群,柴东亮挤进内圈,只见一个村妇抱着一个瘦弱的男子哭喊,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部的口子依然在淌血。

怎样做才能给这些流民一个活路呢?柴东亮陷入沉思!

冯国璋一身戎装,猩红的披风如血,他看着杀人的景象,嘴角挑出一丝冷笑:“杀不完的逆贼!”

亲兵簇拥着他上马,顶着头顶纷飞的炮弹,黎元洪带着参谋一口气就跑出了几十里,终于再也听不见枪炮声了,却发现自己临走的时候匆忙,师爷高楚观没有跟出来。

“柴都督!”

“都督大人,您把我们请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享受一个美妙的夜晚吧?”英国怡和洋行的大班史密斯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大声的吆喝起来。

柴东亮心里疼的割肉,脸上却一片轻松:“汤司令说的什么话?弟兄们苦了这么多日子了,既然来投我安徽革命军,这里就是你们家了!军官一个月二十块,士兵一个月十块,今天就关饷!”

这下,连九江的革命党也得罪了,想和人家解释,结果迎面就是一顿大炮、

“父亲,这,这恐怕不行吧!”吴锦堂结结巴巴的道。

“都督,你要的游标卡尺、千分尺等工卡量具已经从洋行里采购回来了,这是清单,您过目!”

辛亥革命之后,宣统皇帝退位,民党确实就分裂了,有的投靠了袁世凯,有的则追随孙文继续革命,有的则独霸一方,紧接着护法战争、二次革命、袁世凯称帝、宣统复辟、军阀混战,乱哄哄你方歌罢我登场,中国的那点元气彻底丧尽。直到抗战之时,一寸山河一寸血,这才唤起民族残存于骨髓中的勇气,用血肉铸就了长城!胜利的鞭炮声还没有消散,枪炮声再次响起,两个政党为了不同的理念,进行了一场动用了上千万军队,历时三年,波及数亿人口的大规模战争,再次让中华大地被鲜血染红!

杨士琦哈哈一笑:“兄弟从九江来,刚进城就被人给抓了,不由分说就剪掉了辫子!若我胆敢不从,恐怕人头就要落地!满人进关,留发不留头,而革命党进城,留辫不留头,一丘之貉耳!”

听见柴东亮的话,下面人纷纷附和。

至于卖武器图纸给洋人,那就更扯了,洋人看清朝如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看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如果一个非洲哥们拿着一张谁也看不懂的图纸,走到北京街头说这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要卖一笔巨款,估计直接就被送精神病院了!

袁世凯、杨士琦,这一主一仆,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燕孙、晳子,都吃啊,菜都凉了!想不到啊,我袁世凯这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笨蛋,居然有一天,能有一个状元一个榜眼陪我吃饭!这辈子活的值了!”袁世凯哈哈大笑,亲手替两人倒满了酒。

吃柴都督的饭,拿了柴都督的钱,这命就得卖给柴都督!

“都督是想把买卖做到洋人那里?”吴兴周诧异道。

柴东亮送瘟神的般的把责编打发走,怒气冲冲的点击了马小辫的头像:“是你把编辑拉进来的?”

柴东亮苦笑道:“你看咱们有这个能力吗?安徽新军十个营,真正能控制在手中的有几人?劳师远征,不哗变就不错了!”

高师爷的眉头锁的更紧了,黑着脸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停的对着路边的树木没轻没重的乱抽!

高师爷光着个脑袋,就感觉头顶上子弹嗖嗖的飞过,夹杂着炮弹的爆炸声,幸好这些炮的准头烂的出奇,否则早就把这几十个骑兵给炸成肉酱了!

四海帮?共进会?

杨士琦冷冷一笑道:“我孓身一人来见兄台,哪里来的兵马?”

柴东亮刚才骑着白马在电光中挥舞洋刀的一幕,几乎在一瞬间就印刻在她们的脑海里了!

“宰了狗娘养的朱家宝!”

柴东亮突然明白了自己穿越的意义,也许的老天可怜这苦难深重的老中国,给了它再来一次的机会,而自己作为一个拥有领先这个世界一百年的见识的人,拥有一个可以沟通百年后的书友群的穿越者。

“死汤圆,放鸽子?把丫给煮了!”

过多不时,一个洗衣的女仆就给叫了上来,这个人粗手大脚,花白头发,满脸的迷茫之色,局促的在围裙上搓手,显得手足无措,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

柴东亮站起身来,鼓起掌来,赞叹道:“说的好,说的精彩!”

又过了片刻,一辆马车驶过,咨客再次拖着长音:“xx国驻南京领事格伦大人驾到!”

“香烟、洋火!”

“进!”

校场的一角,军棍打的“噼噼啪啪”,几个偷奸耍滑被执法队抓住的士兵和军官,正在心冷脸黑的执法官监督下,送上一顿“竹板炒肉丝”!

说罢,把一只左手啪的一声摊开拍在桌子上。

五百多新军提着裤子,反穿了鞋子,在军官的马鞭和咒骂声中,乱轰轰的集结到了大校场。那些白天挨了军棍,屁股被打的稀烂的家伙,也硬挺着站的笔直,生怕哪里不对又找了倒霉。

新军刚拿了恩赏,又打了牙祭,各个兴高采烈吃的满嘴流油。那一百多挨了军棍的倒霉鬼则送到医官那里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