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又将竹简卷开一点,那字旁附有一张画得跟马蜂窝有几分相似的伤口图,一圈黑压压的小圆圈一个挨着一个密集分布着,这图正中间有一个异常大的黑圈被人用红墨又细细地圈了一层,一条黑线将它与一行字连结在一起正对心脏,下三寸。

霍去病对我道了一声:“姑姑好,张大人现在正在升堂,让姑姑起来后梳洗一番便过去。”

她只是看着我的眼,过了一会子,许是看厌了又或是在我眼中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又懵懵地垂下了脑袋,自顾自地接着盯着地面呐呐发语。

“那位死去的赵公子果真有虐妻的行径?”李陵翘着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张汤一甩长袖,坐回了木椅上,低声问道:“何以见得?”

似乎被我那一下打急了,那个草包少爷这会儿正哇哇叫地围着张汤转,叫嚷道:“张汤回到长安你可别拦我,我非给找皇上做主去。”

我心中冷笑,没想到这里是出了名的大汉第一酷吏竟是一个外表是千年冰川内在里却是一个口舌圆滑之人。这种厚黑之人在官场应是十分吃香,官官相护的复杂关系网中应用权谋的好手,又是因为翻了怎样的大错,被他人抓了把柄,诬陷贪人钱财而惨遭五马分尸之刑,活活被车裂而死。

盯着刘彻看了半晌,见他只是眼角含笑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有点闷了,抓住他的手臂,一施力直起了上身,看到他桌上堆积如小山的竹青,心生兴趣,探头看了眼。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胡一飞一惊,抓起红布塞回内衬,拎起酒坛一个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倚上了门框。

我一笑,将头抵上他的背,轻轻地颔了首。

现在霍光暂时无恙了,对,暂时的。此时我不用举目四望,也可以知道我们三人被一层又一层抡着刀或举着长枪的士兵重重围住,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掌握这一切的人还没有下生死令。我忽然想到钱钟书先生的《围墙》:那一面围墙,有些人在墙外,有些人在墙内;墙外的人想进来,墙内的人想出去。我吐了吐舌头,无奈一笑,此时这面让我们有深陷囹圄之感的人肉围墙恐怕是人人畏进,人人盼出。

明辉笑着向我点点头,道:“王爷给卫姐姐留下了一个词。”

三人相持间,少年竟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啐出口,整个身子像被抽走了空气的气球一般软绵绵地趴倒在地上。受了这么一吓,我们俩又啊了一声抱在一起,随即又反应过来,急急跑上前扶起他,将他靠在我肩上。我伸手探上他的脖颈,轻按他的动脉,过了半晌,我才舒展开了眉头,对冰娘浅笑道:“放心吧,他还活着异世之光环召唤师最新章节。我们先把他扶回医馆。”

冰娘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鼻翼,笑说:“你这家伙可真会让女孩子开心。”

我眼里的笑意顿时褪了下去,脑袋变得沉甸甸的,咬了咬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漫不经心,低声道:“昨夜在甘泉宫待得可好?”

阿娇神色一慌,喝道:“你们还立在这里,莫非想让本宫亲自动手?”

我下了轿,立着不知下一步应该迈向哪儿。我低眼一笑,竟想起了李清照的《永遇乐》:“落日熔金,暮云合壁,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山环水绕俺种田。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不过这“元宵佳节”四字给改,改成什么好呢?我眼珠子一转,觉得“桃花面伪笑时”几字最为应景。

讲到此处,他眼里的悲悯噙着,已然流露于表,但那双眼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又长又卷的黑睫毛在他脸颊上投下两扇沉重的阴影。我的心猛然加快跳了一下,反盯回他的眼,问:“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

守卫想也不想,快速答道:“自然是李广大将军的儿子李敢将军。”

眼看着戏演的不够真,这个年纪轻轻却心态老成的小狱卒无动于衷,并不吃我这一套。我心中一狠,咬咬牙,腰一直,掀起上半身子,重重向墙上砸去。我吃了这一记狠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又故意喊了一声“好痛”,静静蜷在角落里,一声不发,以静制动。

那张脸猛地轻微抖动了一下,一口鲜血涌出了口。她又咳了两声,随即昏沉沉地躺着,一动不动。

刘舜又道了一句:“父皇今日身子可好?”

馆陶公主又加重力道紧紧拽了那人脖颈一会,才猛然松开了手,只是一脸气愤地细细盯着那人,厉声道:“今日是阿娇救了你一命,日后若再敢动馆陶公主府一根毫毛,我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