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又知道是他送的?梁采菲淡淡扬睫,口吻不以为意,办公桌下的左脚却稍稍往里挪了挪。她还以为久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脚鍊。

小学生?小学生?!她犯罪了!犯罪了犯罪了犯罪了!

她已经一个人好久好久,从爸爸不负责任的时候,从她年纪小小,却明白她得撑持一个家的时候……

那我背妳。程耀偏首睐了她一眼。

梁组长,妳来这里等好了,随便找个位置坐。同事领着梁采菲走到他们平时员工休息的地方,指了指角落的沙发。

采菲,怎幺望着我发呆?李苹结束今日最后的工作,正在收拾桌上物品时,便发现梁采菲的视线。

我应该联络我的律师,还是应该先报警?

好,也只能这样了。梁采菲紧张地应,觑瞧程耀平稳无波的眉目。

程耀循着梁采菲的视线望过去。你们部门的经理?我想想……李苹?

不过,mm会对布偶过敏吗?梁采菲走到一半,猛然停步,她记得有很多家长因此不买绒mao娃娃给小孩。

……梁采菲颊se微微染红,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这种恋ai中的盲目状态作何反应。

怎幺可能?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我才不喜欢自讨没趣呢!〈不ai我的我不ai〉没听过吗?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白领菁英,嘿嘿。向敏敏回话飞快,笑得很可ai。

程耀为她旋开瓶盖,梁采菲接过,秀秀气气地喝了口水,见他一直盯着她瞧,却迟迟没有说话,只好问: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慢着!你已经跟他们说我会去了?怎幺可以这样?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这简直是强迫中奖赶鸭子上架啊!太过分了!

那我倒追他也没问题喽?向敏敏问得很乐。

妳把属于妳的那一部分说完了?她明明对他人困境很有感同身受的同理心,但对于自己的痛苦,却是儘量略过不提。

妳试用我看看嘛!我绝对会让妳很满意的。nv孩不死心。

好j场戏都没有我了,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乐乐美笑得很可ai。

该死的那王八蛋!不告他她就不姓梁!梁采菲暗暗咬牙。

谢谢姐接。芝芝笑得灿烂。

这这这──梁采菲颤颤巍巍地指着车前置物空间上的某样东西。

好好好,年轻人谈恋ai有益身心健康,但是,不能约下班后吗?有差这一个小时?

如何?聊得还愉快吗?和男友爸妈吃饭一定很紧张吧?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压抑下心头那g深深的不悦感,说f自己回答如此不礼貌的提问。

就是……有的很老,有的很年轻……总之,他们通通都跟原本不一样了。

没有,什幺也没有……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大门也文风未动……怎幺办?

他当然不介意,只要梁采菲安好无事,等待又何妨?和微不足道的等待相比,他只担忧梁采菲的状况。

不要叫他伯父,他不是我爸爸!程耀问话的那一瞬间,梁采菲其实很想这幺吼叫出来。

情绪来得如此之快,冲动至极,她都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失控,她才不要为了那个男人失控!才不要为了那个男人有任何一点点的情绪起伏!一点也不要!

还在手术。梁采菲深呼吸了口,端上多年训练有素的冷静,y生生将那g难掩的烦躁压回x腔里,淡淡地说。

吃过晚餐了吗?程耀细瞅梁采菲神se,开口发问。

她越平静,他越担心。

不负责任的父亲向来是她心中一道难解的结,他比谁都明白,而如今她瞧来冷静淡然,内心却不知会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念及梁采菲压抑的x格,那些酒后才能倾诉的真言,程耀既心疼又焦虑,可却又不知能为她做些什幺,该做些什幺,只得找些别的方法照顾她,询问她饿或不饿。

还没,我不饿。梁采菲摇头。她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来了之后又忙着办理一大堆手续,神思不属,不只晚餐没吃,就连一口水也没喝,可她既吃不下,也喝不下。

不吃东西怎幺行?程耀扬眉。

我真的不饿。

不饿也得多少吃一点,胃才不会弄坏。不然我去地下街帮妳买一些好入口的食物?或是喝点东西?热可可好不好?程耀继续殷殷切切地问。

梁采菲默zhaishuyuan然,不知该如何婉拒程耀的好意,只觉x腔内那g烦躁越演越烈,无以名状。

今日至医院之后发生每件事都令人头疼不已,心浮气躁。

首先,是梁勇成的健保已经闲置多年,无论是医y费或是健保费,不管她选择哪一项,都是一笔为数不小的数字。

再有,警方告知她,梁勇成身上揹了j个案子,除了非法拐带人口之外,还有向房东承租房子,未付房租、破坏家具潜逃的纪录;抑或是为人作保,对方恶意倒闭的官司……

一确认梁勇成的身分,寻得她之后,似乎什幺狗p倒灶的事通通都来了,全部都挤在一起,每个人、每个单位,都争相向她要答案。

问不完的问题、答不完的话、缴不完的钱,签不完的同意书……好烦,真的好烦。

那我去帮妳买。妳在这里乖乖的,等我一下喔。见梁采菲不说话,程耀起身,便要下楼为她张罗。

我累了,时间晚了,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好累,为什幺明明也没做什幺事,却会感到这幺累?连说一句话,都感到十分吃力,喉咙乾涩得不像自己的,梁采菲吃力地道。

见她疲惫不堪,难掩疲态,程耀原还想说些什幺,未料手术中的灯猝然暗下,梁勇成躺在推床上,被医护人员推出来。

梁勇成的家属?梁勇成的家属在吗?医护人员连声叫唤。

我是。梁采菲虽对这个称呼感到五味杂陈,万般彆扭,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在第一时间冲上前。

虽然手术已经完成,但梁先生的状况非常不稳定,尚未脱离危险期,必须先转往加护病房观察。

好。

若有什幺紧急状况,我会通知您,假如要留下,院内有家属休息室。

好。

住院手续与费用的部分就麻烦您了。

我明白,我会儘快去办理,也会将积欠的保费缴清的。梁采菲颔首,而医护人员推着推床走了。

积欠的保费?程耀闻言一凛,由于担忧梁采菲的心情太急切,想也不想便问:梁组长,妳身上的钱够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妳去办手续,我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