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人眼眸一转,说“臣妾倒与任淑仪想法相反了。”

萧君雅不再耽误,忙带了春分如意几个宫女进了长生殿内殿。绯真奉上一套正红色宫装,道“娘娘先换上罢,凤栖宫去不了,这是头几次娘娘落下长生殿里的。”

周伊的事情萧君雅已经在信笺里说明,萧宇明委实没料到他给女儿挑的人居然会反过来陷害她,一时间愧感颇重。若不是萧君雅心思玲珑现周伊有不对的地方,他们萧家怕真是要栽在周伊这只白眼狼手里。

赵妃福了福身子,坐到了皇后身旁的圆凳上,青竹已经沏了花茶,拿了瓜果糕点上来。赵妃眼睛看了下皇后的右手,张了张嘴,用那暗哑的声音道“娘娘,手可好了?”

可怜周伊还没搞清眼下是何状况,就已经在惊慌失措与茫然相替间被押到了凤栖宫。

“皇上,可是出事了?”许久不见苏珩开口,萧君雅不得已只得再开口询问。这一次,那眉心蹙的愈紧。

萧君雅眨眨眼,怯生生的张口小声说“皇上不怪臣妾?”

沉嫔敛了神情,点头道“自然记得,这连顺仪这几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连着几日夜夜吹箫。可惜不管是与她同殿的还是邻的较近的一些都是顺媛容华之流,便只能生生受着。”

眼见着孙得忠似要领他进偏殿,春分忙不迭的便起身迎了上去,“孙公公,这位是……”春分上下打量简云鹤一眼,笑意盈盈的朝孙得忠询问道。

待如意出了殿门,瞧见小吴子正蹲在地上抹汗,便道“以后行事长点心眼,这回是皇上没有迁怒于你,若下次还这般经不住事,任你师傅也救不了你。”

那厢萧君雅思忖着定国公府的事情,那头春分已经领了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婉贵妃大方一笑,“你又见外了,你我姐妹之间说这作何,快坐下吧。”

浅点头,“奴婢亲自混进去看了,千真万确的病了。”

“也不知连顺仪哪里惹了皇上不快了,居然被降成了从六品。”任淑仪明知故问的轻飘飘的抛出去了一句,惹得殿里妃嫔心里暗自低笑。

萧君雅不知他说这话到底是何意,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皇上又怎知臣妾没变。”

“娘娘,奴婢说句自己的看法,您勿要生气。王院判说尽快研制出来解药,可这时间不还是没个准?皇后娘娘说让您安心养着,然您这嗓子不知何时会好,难不成您就一直待在扬子宫里了?那王院判十天半个月没用解药,娘娘您就十天半个月不动,外面会怎么传娘娘?奴婢不怕您生气,先前奴婢就听到外面宫女说娘娘太矫情了……只是嗓子坏了,就免了请安……”

事情虽没姚贵姬何事,但被叫来,她心里亦是有数的。两个宫女都是她映月宫里的,她自然要担上一个管教宫人无方的罪名,故而姚贵姬一脸隐忍悲痛的跪了下来,“臣妾管教殿里宫人无方,臣妾有罪。”

主仆三人跳过赵妃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聊了些别的事情。

苏珩二十有四,膝下却无一子。先帝在他这个时候,早已有了五六位皇子公主了。

彩英一脸惊惶地跑出来,哭着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娘娘哭的晕过去了,奴婢求您进去看看娘娘吧!”

赵妃那里是睡了,她又那里睡得着。昨日生辰过成那般,皇上冷落她,连扬子宫都未来。而今……更是连嗓子都毁了!她眼里有滔天的怨恨,手紧紧抓着丝被,定是有人害她!在昨日庆生宴上做了手脚,毒毁了她的嗓子。那个人一定是婉贵妃!庆生宴是她一手操办的,最容易在吃食上下手脚了。

宣政殿前宫人跪伏一地,萧君雅只淡扫了眼便拾级而上。宣政殿前有汉白玉台阶,分两股,中间是雕刻了飞龙翔天的一块厚沉的白玉石,尽显了帝王的尊贵。

馨妃呵呵一笑,朝赵妃又好生谢了一番。婉贵妃笑眯眯的入了座,是正对着湖面的位置。“大伙都坐下吧,这戏马上就要开台了。”她眼睛往众妃身上一遍巡视,和熙的笑道。

婉贵妃笑着点头,直到孙得忠出了长熙宫宫门没多久才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端起手头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转身坐在了榻上。

“皇上!”萧君雅蹙眉娇嗔,脸上已然红了一片,她还要站起来,却被苏珩搂住腰肢一齐坐在了榻上。“皇上怎么来这儿了?”萧君雅继续推拒他,苏珩逮住她一双不甚老实的小手握在了胸前,瞧那纱衣半遮半掩,露出小片春|光。在她腰间揉弄几下,俊逸的脸上笑意浅浅,呼吸灼热了几分,“朕今晚歇你这儿了。”

南充仪亦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话里又将馨妃贬低了一遍。想南充仪与馨妃同时入宫,如今馨妃已位于从一品妃位,但南充仪南月自从正六品容华晋到从五品充仪便再未有过晋封。

将茶盏搁在案几上,萧君雅伸手接过纸张。一旁的周修华眼角跳了跳,就听皇后如是说道:“妹妹这字写的确实漂亮。”

回到凤栖宫后,春分已经斟好了柚子花茶,萧君雅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茶香,问:“身子好了?”

指骨分明的手掌突然覆到她执笔的柔荑上,惊的馨妃一愣,旋即她听到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愿皇后早日诞下麟儿。”苏珩勾唇笑,见馨妃呆若木鸡的傻样,唇角又扬了几分,在蕴黄的光晕下,真真是一种笔墨难描的绝美。

岂止啊,这个后宫里的女人怕都要忍不住了,萧君雅淡淡一笑,按了一下雨桐的手让她稍安勿躁,问:“本宫闻着这熏香不是以往的那个味儿了,可是换了新的?”

容修仪神情一怔,续而不动声色的回道:“确也是如此,倒是臣妾小家子气了。”她恭顺笑着,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怎么今日皇后话里处处给她碰钉子?

春分再次站到萧君雅面前时是半个时辰之后,如意被她遣走去了小厨房,这才将春分唤了过来。

众人得知后,均是幸灾乐祸,田嫔原本就失了宠,却还这般无脑的去凤栖宫闹,这不把皇上给惹怒了吧。不过田嫔进冷宫之前找了皇后的不痛快,关乎此事,众人皆是喜闻乐见的。田嫔自进宫,就算不上多得皇上的宠爱,失宠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田嫔换取皇上注目的方法竟是这般大闹一番,先前梦靥一事被皇上关了禁足,如今以下犯上对皇后不敬便彻底惹怒了皇上,被关到冷宫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料,自她进殿后,皇上连一眼都没看过她,不是陪太后说笑,就是盯着皇后看。这下好了,太后唤了她,只要她礼仪得体,规规矩矩的定会让皇上注目。

谁料最后姚璃得宠一跃成为贵姬,与她平起平坐,更成为了这个后宫里为数不多的宠妃之一,而她,却是失了宠,一月都难见皇上一面。

“……怎会如此?”萧君雅拧眉,一派惋惜模样,怪不得苏珩要晋她位份,原来在此吗?可是这又不是春冬天,炎炎夏日的湖水能凉到哪儿去?怎么她都没事,偏偏馨妃有了事?心里冷冷一哼笑,面上神情愈发惋惜。

雨桐的眉宇一下舒展开来,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君雅身后,嬉笑道:“娘娘英明,是奴婢愚笨了。”

“你和青竹都是随着我一齐进宫的,当初母亲说你和青竹都是极为稳重缜密之人,能在这宫中帮衬着我,深宫几许也唯有你们是真心待我的,以前是我不中用,总想做好皇后的位置,岂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稍稍一顿,看着春分略带惊讶的眼眸,站起身来牵起了她的手,笑道,“现在我懂了,若要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一个皇后的位置是远远不够的,你以前说我不轻易动用权利,但唯今,我这里只有权利。”她伸手指指心窝,眸中精光闪过,但春分亦没忽略到她眼中那一丝让人畏惧的寒意。

眼见快要失宠的皇后又入了皇上的眼,竟直接在凤栖宫批阅起了奏折。这着实是苏珩即位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容修仪也不想多作停留,听了这话,突有如负释重的感觉,忙不迭的欠了欠身告退了。

“皇上明明下令不让后宫妃嫔来扰娘娘休养,也不知这容修仪三天两头儿的往这跑存的什么心思。”春分越说越愤懑,“娘娘往日里待她不薄,她却能做出这档子事来,现在又来虚情假意的关心娘娘,说尽什么姐妹情分,她一介低贱丫鬟,也妄想同娘娘姐妹相称,真是痴心妄想!”

“董才人自尽了。”

萧君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睡意一下子全醒了过来。

春分叹气,“用绣娘做工的剪刀刺了心窝,宫人现的时候,早就救不过来了。御医说,去了至少有三个时辰了……”

“确定是自尽吗?”

“回娘娘,确实是自尽。”春分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