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春分|身子抱恙,多亏了身边还有个如意,省了不少事情。”萧君雅笑着回道。这是在说如意赶得上她身边的大宫女了,颇为满意。

“你莫要忘了,德妃这一胎,太后可是交给了本宫亲自来看护。”萧君雅淡淡道了一句,眸子暼向青竹。

“请娘娘放心,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望。”回答的不卑不亢。

“不可能……不可能……”田嫔脸色惨白的摇着头,嘴里喃喃出声,额上凝着豆大的汗珠,后背薄纱已经被汗水浸透。

太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忙不迭的让**扶萧君雅起来,“都说了让你好生歇着了,偏生你这么多规矩。”

闻姚贵姬此言,叶贵嫔心里十分满意,暗想着到底是个识身份的,清丽的眉目间也不经意露了几分得意之色,“瞧妹妹这话说的,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以妹妹的姿色,将来怎么也可位于四妃之一吧。”好话谁都会说,不管如何,她手里的筹码唯今还有一个姚贵姬,要利用便要利用好了。

“妹妹无需多礼。”亲手挽起馨妃的手,俩人一同入了座,春分青竹动作利索的奉上了茶水退至一旁。

其实她更想看的是那一干女人的嘴脸,纪诗云忍了董蕊这些日子也差不多要发作了,若又让她知道苏珩陪自己游园,那张善伪的倾城容颜上会是何种表情?

萧君雅微微笑了笑,“皇上最不喜的就是妃嫔苛待宫人,一个花**罢了,居然把人杖毙。婉贵妃降她位份也是应该的,否则此后后宫中人人如此,岂不是要乱了规矩。”

许是看的入神,连他脚步声也没听到,春分回头见是皇上,心头一惊,忙要下跪行礼,被苏珩一个眼神制止了。

“自然的,只要娘娘不嫌弃臣妾话多就好。”容修仪掩唇轻笑,一双杏眸水润明亮。

萧君雅面上淡淡,心思却是转了又转,她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个眼神,春分立即会意,迈着小步去唤了青竹,取了解暑用的冰,放置在了铜炉里。

她既然能在于家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一路走到宫妃的位置,作何就不能再往上爬到皇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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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一听说有人在凤池边有人放了几盏孔明灯,徐徐升空,越过宫墙里勾心斗角的层层飞檐,愈升愈高,和夜空里的星子似的挂在天幕。

起初只是三四盏孔明灯,可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孔明灯飘飘摇摇的升到空中,愈升愈远,遥遥犹如繁星一般。

翠珍手里正捧着盏孔明灯,一袭橘色繁花薄纱宫装的女子手里执着支笔,微微弯下腰来,在灯上薄纸上提笔写下“愿德妃姐姐平安产下麟儿”一双娟秀的字迹。

那头远远过来一队仗仪,馨妃眼角暼见,愈发凝了神情在灯上薄纸上徐徐落笔,那神情,怎一个认真了得。

苏珩远远就瞧着透纸光晕下她侧颜凝眉,唇角微抿,专注下笔的神情。他眸中渐有温柔的潋滟波光,唇角的笑意缓缓扩大,为了不扰到馨妃,他让仪仗停了下来,自己踱步而去。

一旁许多粉衣宫女正在燃起薄纸热气,不停手的放飞手中的孔明灯,摇摇晃晃的乘风远去。看到皇上正向这边走过来,一个两个都惊得忙不迭的要下跪行礼,被跟在皇上后面的孙得忠打了手势,纷纷福身垂头行礼,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指骨分明的手掌突然覆到她执笔的柔荑上,惊的馨妃一愣,旋即她听到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愿皇后早日诞下麟儿。”苏珩勾唇笑,见馨妃呆若木鸡的傻样,唇角又扬了几分,在蕴黄的光晕下,真真是一种笔墨难描的绝美。

馨妃这才反应过来,忙要福身行礼,被苏珩托住胳膊,免去了欠身的去势,“臣妾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望,请皇上恕罪。”

“不是说过,在朕面前无需这些虚礼的吗。”苏珩望着她笑,夏衣单薄,他托着馨妃的胳膊,隔着薄纱,手心触感感觉到她肌肤的顺滑。

眼波轻轻荡过一袭朱紫华服的苏珩,馨妃羞涩地红了脸,眼眸垂下,小声娇嗔道:“皇上,这儿这么多人呢!”

一众宫女早已都退了开去,碧波荡漾的湖水上莲花朵朵,碧叶万顷,如繁星般的孔明灯倒影在湖水里,莹光澄波。

苏珩手握着美人玉手,就着蕴黄的荧光打量着馨妃,瞧她羞涩的咬着樱唇低下头去,蝶翼似的眼睫轻颤着,双颊娇红。苏珩望向馨妃的神情越发柔情蜜意,声音柔了又柔,“怎么想起来放孔明灯了?”

馨妃闻言扑扇了下纤长的睫毛,一双涧水般明澈见底的眼眸缓缓抬起,樱唇微启,声柔似水,“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她面容娇憨,扬着唇角笑看着苏珩。

周遭孔明灯愈放愈多,犹如繁星,苏珩随手拿了方才馨妃还未来得及放飞的孔明灯,看了上面的字,说:“闲来无事,要替你的这些好姐妹们都祈福一遍么?”

“皇上!”馨妃蹙眉娇嗔,微撅了小嘴,那模样,真如一只小猫似的,挠的苏珩心直痒痒。

苏珩不再逗她,而是将那盏为萧君雅祈福的孔明灯放飞了去。

碧波之上,夜空之下,愈来愈多的孔明灯迎风而起,仿若繁星耀亮。他握了馨妃的手,招来粉衣宫女,由那宫女捧着孔明灯,提笔写下他和馨妃的名字,命捧灯宫女松下手来,缓缓看着那盏孔明灯升起。

馨妃笑靥如花,紧了紧苏珩的手,晶亮着眸子笑道:“臣妾谢皇上恩典。”那盏孔明灯上书写了她与皇上的名字,无异是最好的祈盼,对她而言最大的祈盼。

那天真语气,娇憨神态,看在苏珩眼里让他越发柔了心绪,他将她神情收在眼里,眉目间一片柔情蜜意,手上也用了力气包裹住馨妃的手。馨妃朝抬头苏珩盈盈一笑,旋即又赧颜的低下头去。

此时凤栖宫中,萧君雅立在窗口看着满夜空的孔明灯犹如繁星一般耀眼,伸出手指抚了抚吊在窗台的兰草的叶片,淡淡开口问道:“皇上去了临华宫?”

青竹回道:“回娘娘,皇上确实去了馨妃的临华宫。”馨妃果然是个狐媚子,此等哗众取宠的邀宠办法也想的出来。皇上原本去的是德妃的长乐宫,却没料到半途让馨妃这个狐媚子给勾了去。

听出青竹语气里的忿然,萧君雅淡然一笑,说:“这孔明灯委实好看,本宫看的也是欢喜。”

青竹微微颦眉,却听萧君雅说到:“孔明灯可用来祈福,也不知这馨妃放了这么多盏灯,是在为了谁祈福。”

青竹想也没想的便脱口道:“祈福,多半是为了自己罢。”

闻言,萧君雅但笑不语,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满夜空的孔明灯,唇角笑意深了又深。

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次日一早雨桐便忙不迭的迈着小步跑到萧君雅身边抱怨,一张红透的小脸也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那馨妃果真是个狐狸精,听说皇上昨夜里四更都没睡下,今儿的早朝差点又迟了!”馨妃得多能折腾才能把皇上折腾到四更都不能睡啊!

据守在临华宫的宫女说,当夜皇上随馨妃回了临华宫,宫婢们便送去了沐浴用的东西。孙得忠恭敬的侯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女子娇吟男子粗喘的声音,眼睛不带斜一下的看着天边,几个小宫女的脸却是红了又红,即使听的次数多了,也无法做到孙得忠这般淡定。

三更天时候殿里才静了下来,没料到静了没到半刻,馨妃又低声吟哦起来,那声音听的将将打瞌睡的小宫女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真真是**蚀骨的媚音,听的人面红耳赤的。直到折腾到四更天,这殿里才算彻底静了下去。

雨桐回想着那小宫女的话,脸色越来越红,到底是气的。青竹睨一眼雨桐,蹙眉道:“跟你说了多少遍,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别没头没脑的就说出来。”

闻言,雨桐一怔,旋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哎呦姑姑,奴婢这不是被那馨妃给气糊涂了吗!”口口声声叫馨妃狐狸精,若让别人听了去,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萧君雅从床上下来,眸子暼了一眼雨桐,声音虽说是不轻不重,但自有一股威仪,“雨桐,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下次本宫定当重罚你。”此时她将将起床,外面侍候洗漱的宫女还未进殿,否则这话被旁人听见,指不定认为她这个皇后背地里叫馨妃狐狸精,连带着身边的丫鬟都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