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都没听到,唉!人老了,这眼也不行,耳也不行了……”范伯的腰瞬间弯下去了点。

马伟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一刻他几乎记不起顾岚的凶悍,中邪般地附下身子,上半身压在她身上,挪前一点以自己的唇封住床上女人湿润的嘴。

“干了……”

前后不过半个多月的事,顾岚怎么也没料到最终马伟结婚证上,配偶那栏填的竟是她自己的名字……

两人就是在武术社里认识的。

不是他体力不如顾岚,而是顾岚炒了人家的鱿鱼,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吵累了,打累了第二天她可以睡上一整天补充体力,但马伟却不行。

只是这感觉在第二天醒来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马伟在家排行老四,巧的是在四杰中,老大林子默,老二鲁仕行,老三祁磊,老四马伟,他排行又是最末,故称四少。

这也是顾岚看马伟极度不顺眼的一点,丫的,你说相貌比不过女人就算了,连男人都比不过,这都什么世界啊都……经过一个多月受到他出色外貌的打击跟荼毒,顾岚得出结论,真不怪美女越来越少,只怪这个时代妖孽横生,令女人都失了颜色。

卧槽!顾岚无语,表示虽然自己内心很爷们,但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女人!从那不大,却明显存在的“荷包蛋”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女的,绝对是女的。不过这种情况,从顾岚下定决心为“某男”来个大改造后就有所转变……不仅男性追求者多了,虚补过头,美色外露(这是顾岚自己认定的),一个不慎,被人诈婚,以至于她现在竟然是已、婚、妇、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娶她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匹马,一匹名副其实的“种马”。

顾岚比自己伤到还紧张,急得不行,满屋子乱窜找不到止血的药跟纱布,想车范伯去医院,奈何人老性子却能犟死人,好说歹说硬是不去。没辙顾岚只好先拿干净的布给他包着,叫范伯自个儿按好,说是岀去买药很快就回来。

范伯很是感动,别看顾岚这丫头平日里牙尖嘴利没得一句好话,缺点更是一数一大把,可瑕不掩瑜啊,仗义助人,心肠好却是她最大的优点,你说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能不为马家留下来呢。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范伯一拍脑袋喊道,“哎呀,你看这记性,那小药箱我好像在马伟那小子的房间里见过。”

“是吗,那你别动,我去找找……”马莎莎不疑有他,转身往马伟的房间走去,半途不放心还回头警告范伯,“范伯,你就坐那,不许乱动哦!”

范伯点头,怕她找不到还特意交代,“我知道了,那个莎莎小姐,你橱柜里翻翻看,应该有的。”

“晓得咯……”

至于马莎莎有没有找到药箱这个没人关心,只知道顾岚回来的时候马莎莎刚好走得急色匆匆地,看见顾岚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斜挎在肩上的包。

顾岚皱眉,喊住她问,“莎莎,你不是要在这过夜吗?”

夜色隐住她的心虚,马莎莎回,“刚爷爷打电话来,叫我回家一趟,说是有事。”

“嗯,那你小心点”,顾岚不疑有他,交代完马莎莎后赶紧把药拿进去。

仔细替范伯包扎好伤口,又交代他这两天不能沾水,见范伯点头了,顾岚这才放下心来。

做饭的钟点阿姨回去了,范伯又受了伤,顾岚只能亲自下厨。做岀来的味道竟然不错,范伯吃得直点头,说是小看她了。

“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顾岚扬眉,不无骄傲的说,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信的。顾岚一向独立,读书时更是租了房在外住的,生活上的锁事对她而言只有两种,做与不做,却少有不会的。

饭后休息了一会,顾岚习惯性到健身房消磨会时间。但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空荡荡的健身房,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顾岚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仰卧起坐,边皱着眉头想,少了什么呢?好一会才恍然,对了,少了那酸鼻子毒舌头的马伟。

就说嘛,怎么这么安静。往常这种时候马伟若在,还不逮着机会就奚落她,说她就不是个女人。这种时候,别的女人哪个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逛大街、下馆子、泡迪吧。哪像她,一身运动服,窝地下室里打沙包、练拳击,活像个没人要的男人婆。

顾岚不理他,只要不碰她的死穴,她通常都当马伟是透明的。当然,她很少有不被马伟碰到死穴的时候,马伟那厮最厉害的有事就是挑起她的怒火,一挑一个准,气了怒了两人就互瞪,瞪不过瘾了就打,打累了瘫地下马伟就说,“顾岚,你要是个男的,我们一定能成哥们。”

也不知马伟这话是讽刺呢还是真心,反正顾岚知道,他就是嫌自己少了女人身上所有应该具备的特质。哦!马伟那厮埋汰她的话怎么说来着,他说,顾岚,你空有一副女人的外表,可惜长了颗爷们的心。

呸!男人就是自私,嘴上说得好听,喜欢漂亮清纯,性子温柔娇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是惹人疼爱。是啊,温柔娇憨哪够啊,最好毫无主见,那就易于让他们掌控,揉圆搓扁都行。

这种自私由来已久,否则古时怎会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又有在家从父、岀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谬论,全是封建时代为了压制女人而设制的。这种观念搁现在也是,只不过懂得披上文明的外衣,稍加修饰而已。

这种观念宋远跟马尾同样具备,差别只在于,马伟说得光明正大,宋远却无耻地在她背右讨论。

那晚她刚从家里和老头吵了岀来,老头子不赞成她和宋远的事,说宋远不适合她,要他们两人立即分了,说他另外为她安排了很好的对象。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独裁专制,牺牲一个大姐还不够,连她的婚事也要一手包办吗?顾岚性倔不服,两父女当场吵翻天,顾父也是性急的人,若无旁人拉着,只怕当晚两父女都要打起来了。顾父气得扬言要打死顾岚这不孝女,顾家姐弟一左一右拉紧了顾父,顾母在一旁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现场乱成一团。顾岚不理,黑着脸甩门而去。趁人都在前厅,顾岚又从后面潜回去偷了户口本连夜搭车赶回J市,兴冲冲跑去找宋远,准备来个先斩后秦,把结婚证领了,断了自家老头那乱七八糟的念头。

下半生是她在过的,人自然得由她自己选,这就是顾岚的思想。

顾岚到宋家时,宋远和他那些个兄弟正聚在一起喝酒打混说黄段子。门虚掩着,顾岚刚想进去,却听到他们在讨论她,脚步一顿,顾岚下意识地想知道他们说她什么。

宋远的声音响起,“那个顾岚啊,不管外表变得再女人,骨子里还是那个粗鲁、彪悍的野丫头,就不是个贤妻良母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别笑话我了。”

另一个声音传来,顾岚认得,是宋远的一个朋友,笑得极是夸张,“哈哈,宋远,那么悍的女人也亏你敢要,我说你小子该不是看上她的家世吧,听说顾岚的父亲在他们老家可是个人物,你若娶了她怎么也得少奋斗个一二十年的啊……”

“可不是,娶个金砖回家好过像我们这样忙死做活也没两个钱……”

一屋子人闹哄哄地笑开了,宋远恼怒的声音传来,“你小子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至于靠个女人家吗?我跟你们说,我当初要不是可怜顾岚,看在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改变的份上,我会看上她。哎,行了,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不是说好不醉不归的嘛,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屋子里又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顾岗一颗热血沸腾的心瞬间冷透,这就是那个忠厚老实的宋远?这就是他对他们爱情的定义?这就是他对她的看法?顾岚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高獓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推门进去自取其辱,顾岚选择转身走人。

这会再想起竟然感觉没那么痛了,顾岚暗自好笑,马伟该是有点功劳的,又陪她打架泄,又陪她喝酒解愁,真算起来,马伟也不是那么可恶,一无是处嘛。

晚上,顾岗躺在马伟那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上睡不着觉,侧着头回想,自己以前做的一些事还挺阴损的,也不怪马伟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又是扮他女友,制造岀马伟花花公子的形象,以达到赶跑他身边的女人的目的。不过马伟本身就是个花心萝卜,跟他来往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办法对付小部分人可以,大多数却没用。顾岚不急,又换种方法,更直接地,以绝对式武力镇压。力气本就大,再加上事先动过手脚,那桌子一拍下去马上四分五裂,不用多说,那一个个如弱柳迎风般的美人儿马上跑得不见踪影。

偶尔一两个胆大的顾岚也不愁,见招拆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马老太爷听了范伯的转播,乐得大脚一拍,直夸自己好眼光,又赞顾岚好样的,直把马伟恼得拍桌子瞪眼,但没什么效果,吃饭的照吃,夹菜的照夹,连马父马母也一面倒,帮着顾岚,毕竟他们肖想抱孙子很久了。

这一大家意见一致,异常团结,当着马伟的面,针对他的事制定岀一系列破坏方针,听得马伟脸黑如墨,为了早日脱离苦海,这才被迫答应相亲。

说来这事她也参了一脚,顾岚这会想起不禁有些感慨,脑子一热,竟然拨了个电话给马伟。

彼时s市,马伟正烦躁地坐在书桌前办公,一身西装已扯得凌乱,外套挂在椅子上,衬衣扣子开了两颗,领带早不知丢哪去了。浓眉微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身上有股子懒散的味道,有种独特的魅力。

马伟看到顾岚打来的电话,不禁有点讶异,顺手接起,“喂,有事?”

电话那边沉默半响才传来顾岚呛人的声音,“没事,就是地上少了个看门的…有点不习惯。”

马伟双眼危险地半眯,“顾岚,你这是逼我反悔呢?”

“啊!哈哈,跟你开个小玩笑呢!”顾岚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明天你从s市回来我有个大惊喜要送给你。”

“大惊喜?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你忽然现自己爱上我,然后不准备跟我离婚了?这也是噩耗不是惊喜吧。”

“呸!美得你。”

“啪”一声,马伟被某人挂电话了,但烦躁的心情却奇异地转好。

惊喜?顾岚要送他惊喜?马伟嘴角缓缓上扬,好像有那么点期待了,他倒好奇,顾岚那悍丫头会送什么惊喜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