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蒋厅长撒手不管之后昨晚才确定出席的胤礽连彩排都没有,跟着他的何玉柱从出毓庆宫的大门起就一直惴惴难安,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胤礽就怕他闹出笑话,胤礽烦不胜烦几次想干脆贴张胶布到他嘴上去。

胤礽有些不高兴:“你做什么啊?”

而其实,胤礽此刻的心思根本没在考试上头,卷子还是一片空白,连名字都没写。

老人轻叹了口气:“您又怎么知道这样对殿下就一定是好的,殿下自己提名的也是陈家的小姐吧?”

所谓越描越黑,丑闻风波这回事其实那间报社是完全没给出证据的,否则内阁就不该是打嘴仗而是要集体辞职了,但虽说没有证据,人家却也不是信口雌黄,这种事情其实都是半真半假,但不论真假被爆出来了总不是好事,换届大选在即,明智地做法该是尽量平息风波挽回形象才对,而不是在大家快忘了这事的时候又重新将之翻出来哗众取宠。

“我的成绩考个一般的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干你屁事!”

胤禔抓着头从地上坐起来,同样有些迷糊:“你做什么啊?”

胤礽拨开他的手,冷冷一眼横过去:“谁说的?”

皇太子成年庆典的第二天,以皇室名义主办的晚宴实则是他的相亲选妃盛会。

“你做什么?!”胤礽扯着被子窘迫地往里缩,被子下的脚胡乱蹬想把他踹下去。

胤礽又转回头,给西班牙公主解释道:“你千万别听他说的,他这里有点不正常,小时候摔坏了脑子,他说的话半句都不能信。”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说的就是现下的情景。

“四儿当真是艳福不浅……”手还是忍不住伸出去在他娇嫩的小脸上掐上一把。

虽然胤礽听得不耐烦,何玉柱仍然是一遍又一遍苦口婆心的叮嘱。

胤礽却突然不说话了,眯起了眼思索了片刻,然后就笑了,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春意,一心想调戏他的胤禔楞是看直了眼。

“那么你问孤喜不喜欢做什么?”

后面跟了个手指向下的鄙视表情。

若是让胤禔来选,他当然是会帮着胤礽调侃胤禩,要泡皇太子,先得熟谙他的心思合乎他的心意才行,不管是溜须拍马还是曲意逢迎,总之,顺着他就对了。

“陈家,跟你的干爹索额图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弟。”

索额图一拍脑袋,想到那个狐狸一般古灵精怪见了自己就两眼放光拽着自己问股票的小公主,就隐隐觉得脑门生疼。

胤禔有些郁闷揉着自己铁定红了的脸,下了车的人却又突然转过身弯下了腰,冲着他笑得分外灿烂:“佳人兄,问你个问题。”

“第一,你没钱,第二,车子也塞不下,第三,请问皇太子殿下,你到底几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何事?”

一片哗然,面前的老师脸色黑如锅底,手里的书快被甲掐烂,齐刷刷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胤礽左右看看,迷茫问道:“老师,怎么了?”

“我上午送完您回来的时候吴特助去了蒋厅长那里,下午就不知道了。”

一个教室二十几双眼睛,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胤礽只扫了一眼就大致了解了这群人中哪些是带了善意哪些又是意图不轨。

加长的豪华防弹轿车停在毓庆宫门口,六个如雕塑一般的黑衣保安站在门边恭请胤礽上车。

皇额娘?

胤礽瞥了眼那据说是女皇陛下钦定给他的居家服,对这个时代人的审美颇有些不敢苟同。

他的身体大名姓姬,名毓仁,保成是他的母亲,当今女皇陛下给他取的小名,而他所处的时代是距清康熙朝足有三百多年之隔的后世。

“我是替你着想,你知道我跟你的那些桃色绯闻,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你第一次主持开幕大典上来就拿我的东西拍卖人家会怎么想啊,你也不想别人拿我们的关系说事吧,所以你就别说是我的东西了,我不介意的。”

胤礽皱了皱眉,这话听着似乎也还有几分道理:“行。”

总之东西捐出去了不欠他的没心理负担就行了。

慈善拍卖会在国会大厦边上的宴会厅举行,来的都是社会名流,形形色|色的人围在一起小声交谈,觥筹交错。

在上台前五分钟,胤礽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孤一会儿上去要说什么?”没人告诉过孤啊?

何玉柱默默擦汗,还真的是忘了,蒋厅长不管,他自己没经验,国会致辞有人给准备稿子,那这个拍卖会……

“没关系的,上去之后你只要微笑就行了,串场的话主持人会说,话筒到你手里你就说代表皇室及国会感谢大家的捧场就够了。”

胤禔从身后贴上来在胤礽耳边轻语,胤礽有些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哦,我是好心提醒你一声而已,绝对没其他意思。”

“那孤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殿下要是愿意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胤礽转过身,弯起了眼睛,灿烂一笑,在胤禔心花怒放的瞬间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尖,然后蹦上了台。

胤禔瘸着腿挤到大厅右侧观看皇太子面部表情的最佳位置,刚坐下来就现坐在他前面的正是四儿与八公主两位小朋友。

胤禔靠到前排椅背上,一人脑袋上摸一把:“你们怎么也来了?”说着话目光却没有从台上一直在‘嗯嗯啊啊’附和主持人说话的胤礽身上移开。

胤禩撇了撇嘴:“他来拍东西的。”

胤禛中央展台上摆着的一个古色古香的翡翠玛瑙簪子扬了扬下巴:“下个月木木子公主生日,我想拍那个下来送给她。”

“哦哦,啊?”胤禔的目光终于是分了一点到胤禛身上来:“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日本小公主的?”

“你问他。”胤禛指胤禩。

胤禩扭过头不予评说。

“哦哦,八公主吃味了。”

胤禩冷哼,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好歹胤禛也算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了,这么堂而皇之地爬墙,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爽,虽然最初这墙就是他亲自给砌起来的。

而胤禛呢,在胤禩看不见的角度,一抹浅笑爬上了嘴角。

拍卖会热热闹闹地继续,现场的气氛很热烈,羊毛出在羊身上,本来就是到场的这些人捐献的东西又由到场的其他人拍走,面子有了,慈善的名声也有了,皆大欢喜。

有点话唠的主持人拿起手边的玉璧,话筒伸到了胤礽嘴边:“殿下,这块玉璧是您捐献出来的,您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胤礽瞥了眼那在主持人手中晃晃悠悠的东西,莫名生出些不舍来,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嗫嚅了半响才开口道:“朋友送的……”

“哦?是什么样的朋友呢?”主持人八卦雷达迅启动,耳朵都竖了起来。

“好朋友……”胤礽还是呆呆盯着那晃啊晃的玉璧,下意识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