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杰被撞得后退了一大步,张着双臂,轻轻地将她圈起来,听泪如雨下的她像孩子一样诉说出所有心事。“我装作坚强,但我懦弱得像一只老鼠,委屈的时候,只想躲起来不让人看见。我愿意珍惜,却害怕失去,害怕自己握不牢手中的幸福。我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林颂妆,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照顾好一点,不让别人为你担心?”

决定和于子西重归于好时,颂妆就知道会有再见斐然的一天,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迅。就在参加pmp课程培训的时候,就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门口,她与这个明明三十岁却拥有少女般年轻体态的女人——斐然狭路相逢。

“还有什么事吗?”方亦杰察觉她还没出门,问。事实上,昨晚出信息后,他就后悔了。从早上到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大半天,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面对她时,只能故意装作什么事也没生。

“是你同事吧?”于子西在颂妆羞怯的眼神中猜到她们的身份,特意牵起颂妆的手,微笑着朝几个女同事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妆的未婚夫——于子西。”

“她心里有别人。”肖婷取笑着出门。“你也会送花,真新鲜!”

“嗯!”颂妆万分慌乱地回答。

“见到了。那小子还上台言呢,把满堂宾客逗得哈哈大笑,别提多拉风了。”

“没什么,随便关心一下。”早知这么近,她应该直接去看一看。宋丽也在那家医院,顺便也去看看她。“小李,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儿总监回公司,就说我出去办事了。”

“于理事的秘书出差回国时与一名cs疑似病例搭乘同一个航班,被勒令住院观察。于理事受到牵连,台风当晚入的院。医院派车接他时把他的手机都给弄丢了。我昨天去医院和他沟通竞标会事宜,还是用隔离电话说的话。”陈专员说着说着,现颂妆脸色不对,问:“林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是认真的。”

“庄老弟也来了?”汪凡与庄董握完手,自然也少不了站在一旁想翻白眼的庄臣。

颂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短信不知所措。过了足足五分钟,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见她没反应,方亦杰双眉飞扬,愉悦地道:“怎么?不愿意?”

颂妆接通电话:“嗯,我是。方学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以后再和你说吧!”

颂妆翻坐起来。

景飒和他同岁,是哈佛设计学院的研究生,学的是环境艺术,满脑子都是浪漫主义。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离了婚。母亲跟一个男人跑了。父亲移民,将她带到美国,开了一家中餐馆,后来因为吸毒把家产败光了,进了监狱。从高中开始,她就已经学会自己赚钱养自己,而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哈佛。因为身材高桃,又是东方人,她时常去做试衣模特,生活倒也过得去。

“别动,我帮你!”方亦杰推门进来,慌忙放下食盒,将病床高度调高,取个了枕头垫在她背后。

“不会吧?方学长还真让你加班?还真是会节约人力资源!”白秋愣了愣,试探地问:“昨晚,你……”

“走桃花运一向是你的专利。”

回到位置上,手机又响了,是白秋!颂妆大致说明了庄臣的情况,然后挂掉电话安心填资料。填到一半的时候,总台小姐说有人送花来,叫她去签收,只好匆忙地跑了个来回。这次收到的是一大束香槟玫瑰,花笺上还是只有一句话:我只钟情你一个,落款仍是两个眨眼的卡通娃娃头。

只剩下十分钟!颂妆没空再和他斗嘴,一溜烟钻进大楼。

“很不幸地告诉你,宝贝!迎新会迎的就是我!”庄臣指了指自己一身上下的高级名牌。

“你一定以为我学过心理学吧!”方亦杰朝她晃着车钥匙。

“颂妆!”小李凑过来。

“不会。”

这些年,断断续续追求过她的人也不少。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开始,而是始终无法跨出那一步。似乎所有人到了她眼里,都无法越于子西。

在房间里左看右看,随身带的包不见了,更别提手机。她用房间电话拨白秋的手机,没有人接。于是,坐到床头,使劲摇晃庄臣:“醒醒,你醒醒……”

“我是你未婚妻!”她纠正他的话。

“什么不错!快上车!”颂妆白了白秋一眼。

“你打他就是打我!”黄云见白秋动作,往赵峰面前一挡,也准备挥臂甩白秋耳光,只是手掌才挥到半空,已经被庄臣牢牢掌握,痛得她面目全非:“我最不想打的就是女人,不过对你这样嚣张的老女人,无须客气!”

“我就霸道了,怎么了?”

啪’的一声响,墨菲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傻愣愣地瞪着颂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居然被人打了!

“我和方学长在中区吃饭。”

“你过来,站到我身边来。”

“真像乌龟爬!”

“啪啪啪——”周遭掌声渐而热烈。

两人间的对话招来酒吧服务生的注视。

“我邀请颂妆学妹跳。”方亦杰将话筒交到其它校友手上,绅士化地邀请颂妆。“于学长正好可以和静敏学姐配对。”

“方学长,你是哪一届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白秋问。

“迟早要面对,总不能将他埋在心里再过六年,对不对?”在白秋眼里,于子西与颂妆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完美的一切都因于子西忽然消失而结束。也就是从那天起,她在颂妆眼里看到了悲伤。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怎么说你也是咱西大才女之。上次信丰集团那个什么大项目不就是你一手运作的!还想骗我。要教,也是你教我。”

“你笑什么?”

“啥?”颂妆错愕地仰头,将他清新的笑容尽收眼底。

颂妆将目光缓缓地抽离于子西的脸面,近乎凶恶地夺过拎包,轻狂地笑了一声:“你认错人了!”

“什么人应征还需要劳你大驾?”肖婷笑了。据她所知,董事会将他这个骄兵悍将从海外调回国内,可不是为了招揽几个人才这么简单。

这样就可以走了?颂妆盯住方亦杰背影,感觉不可思议,紧接着又想,既然人家都让她走了,何苦还要留在这里?转身欲离,现远处跑来一个穿着米色套装的女子,俏脸通红。

“伯父伯母都希望你回去。”女子静静地说。她知道他不爱自己,所以宁愿放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