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红景天之外,我们需一一上前介绍自己,而后可以从决明手里领一个大红包当做念临风给我们的见面礼。

我顿时有些讪讪的,“那我现在进了徽州分会,跟在红景天大爷身边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

他们的态度很傲慢,不知道是谁纵容的。

“我能否请教你,为何都不尝菜,就把牌子给了水云间?”

我气定神闲地在一旁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哎哟,难怪这些日子听人说,徽商里的东派,大大不如南派呢。”

曾一味的声音干涩,“其实,他们……是我的岳父岳母。”

下午我们关店的时候,明日的几桌号码都已经抽出来了。金不换自作主张,又多加了五桌,可钱早就在今天用光了,还欠了肉铺老板的钱。我们三个臭皮匠坐在一起犯难,喝干了四壶茶,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想当初我在姑苏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感受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尴尬。可现在别说是一分钱,就是半厘,我们都变不出来。

“好啊,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赢法!”胖掌柜被我激怒了,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胖掌柜似乎很不高兴,“你们来干什么?”

我确实无处可去。从前虽然久仰徽商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到过徽州。也许在这个商道存续很久的地方,我能找到心中所要的那个答案。

他更进一步,“我记得前年进京拜访我远房表舅的时候,在贤王的府邸里面见过这个镯子,你认识寿阳郡主?”

严婶惊诧地看着我,“怎么能让夫人做农活?”

我按着他的肩膀,半严肃半开玩笑地说,“李慕辰,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姑娘给迷住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

她仰头大笑了两声,低头迫近我,“不蛇蝎心肠,怎么能让我那个讨厌的姐姐嫁到匈奴去?不蛇蝎心肠,怎么能让老皇帝唯一的女儿去和亲?现在我是皇室里面唯一的一个公主,只要我父王继承了皇位,这天下就是我和夫君的。你懂吗?”

我想起念临风说过,当今皇上膝下无子的事情,不禁问道,“皇上若不幸……那么继位的,是否只能是贤王?”

“谁让你冬暖夏凉的。”

我拱手拜了拜,“西班手段高,连我最贴心的丫环都听命于你。如果哪天,你想差人要了我的命,还望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让我死得痛快些。”

店里的小伙计暂时把店门关上以避嫌,方掌柜则把宋清流领去了后堂的仓库。

他雀跃地抱着我,“我都知道了。贡锦选定了我们家的烟雨绫罗阁!你和云裁缝真厉害!”

昨日靳陶偷偷来找我和云顾言,避开府中的所有人,要我把布匹改样。

有人停下来,大声地回禀,“夫人!城南好像走水了!”

我抿住唇,知道她是念临风一手□出来的,口风极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此时,又有两个蒙面的壮丁推了一车的东西走来。那板车从我身边经过,原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猛然间见到了一个东西,大叫道,“等一下!”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需得离开姑苏几日。”念临风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我疑惑地问,“我们包括我吗?”

我摇头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晚间回到房中,只觉得腰酸背疼。红袖在外面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女人心是这天底下最小也最大的东西。丝毫容不得一粒沙子,又会因为爱而头脑热地忘记了一切的现实。

我确定轿子中坐的人就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江别鹤。只是他如此匆忙地赶去如今势头正劲的回春堂,难道是生了什么事?

“怎么,大行从未向夫人提及?”反倒是她吃惊了,“曲氏手里的账本,可能是指证幕后黑手的关键。大行要保曲氏母子,贤王却下了命令,不问因由,就地问斩!”

我打趣他,“李慕辰,你突然脸红做什么?”

他没有继续,反而把我抱了起来,放坐在床上,自己则轻轻地执了我的手诊脉。我有些惴惴不安,本能地惧怕他的反应。因为这几日,实在生太多变故,没有遵医嘱按时喝药。

我不禁攥紧他的衣服,急道,“冯老怎么了?”

孩童时爱哭,是为了那些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年少时爱哭,是为了那些想爱却爱不到的人。长大了以后再哭,是为了那些被风带走的承诺。

少女掩唇笑道,“是呀。少爷说您是个极不听话的病人,所以抓药的事情,就让我代劳了。”

念临风敛衽倒茶,态度极为专注,眼睛都不抬一下,“弃车保帅?”

我心中酸涩,眼皮跳了几下,“一些残酷的现实。”

我惊道,“你派人跟踪我?”

他又说,“把手给我。”

“你以为念临风是那么好见的?我这样贸然去,只怕还没见到他的人,就已经被他的手下杀了。”

他站起来,半个身子陷入透进来的日光里。他的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我掌下的茶壶强行拿走。

“夫人,你这两天怎么都不出门?在等谁吗?”

以上的对话,之前已经进行过数次。宋清流威严道,“本府得知,你事前囤积了大量的橄榄叶,此举是为何?”

念临风问,“你是否的确不知曲氏乃通州知县的遗孀?”

“大人,小的真是无辜的。小的在收留他们母子之时,并不知他们是通州县令的妻儿。”

“冯爷爷!”我跑过去,猛地抱住老者,他身上的药草香味,仍是那么亲切。

6羽庭微笑,点了点头。她身边的妇人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为我白得了这上好的翡翠镯子而义愤填膺。忽然有个俊朗的少年上楼来,恭敬地对6羽庭行礼道,“夫人,少爷到了,在楼下的马车中等您。”

泰和楼是姑苏最出名的一家茶楼。平日里请些说书人,或是请一些有名的戏班子来撑场面。泰和楼的老板,是我的头号死对头贾富。不过大家同在一城生活,难免会有交集,就像平日里我们虽斗得死去活来,他照样会去我的一品香摆酒请客一样。

一旁的苏淡衣柔声说,“云姑娘,去年的事是我不对。但我向晚姐姐道过歉了,方重也愿意原谅我。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是啊。陪我们家……小姐来游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口气里有一丝怨气,似乎很不喜欢呆在这里。

靳陶立刻说,“商有商道。靳陶既然是来求购,便没有白拿的道理。”

李慕辰不理我,靠着方重,语重心长地说,“方小八,苏淡衣真的不好。长了一张苦瓜脸,见了就晦气。看看我们家林晚,长得多喜庆?最关键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