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阵阵巨响,石块纷纷落地。

这时传来叩门声,来人道:“左使已等候楚公子多时了。”

楚砚之站起来,声音微微转冷:“你非要逼我吗?”

柳行闻言却道:“六师弟和七师妹对敌经验少,还是由他们留下垫后……”

萧琮也已向药师门飞鸽传书,虽然想到吕修白必定不愿和血阁人联手,但为了和苏枕河抗衡,他想必不会过多干预。

他从来没有想过,十几年前季北村生的江湖悬案竟然出自一个九岁孩童之手,而这个人,竟然是萧琮。

“什么?”符青抬起眼来,手中毛笔也不自觉地搁下。

冷寂云闻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动物似的霍然直起身来,转头面色不善地看向萧琮:“原来柳行说得没错,萧大侠果真清楚,不妨说来听听?”

萧琮好奇地看着她:“可否请教?”

柳行无声地笑了笑:“既然不是,你就去对她说清楚吧。”

而方笑词运足了轻功跟在四人身后,起初倒还落得不远,可人的脚力如何比得上千里马,不多久便被拉开十数丈的距离。更可恨的是,纵马而行的几人完全不体谅她没有马匹代步的辛苦,在前方赛马打趣,自得其乐,远处时不时传来畅快的笑声。

灰衣老人闻言先是一惊,余下的便全是欢喜,心想连朗月楼都出了手,还有什么不能成事的。

好半天,萧琮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舔了舔嘴唇说:“我昨晚给你擦完身子,看衣裳都脏了,就没替你穿回去……”

豫章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也不知倒了什么粉末在手上,搓了几下,便大步朝街边去了。

豫章扬着马鞭喊道:“早猜到你待不踏实,要查线索,五师妹是把好手,我把她从被窝里给你拽出来了!”

6婆婆看吕修白脸上仍有怒色,知道这仇怨是结下了,然而是非曲直总要有个了结,当即点头应道:“这是自然,后会有期。”

萧琮微惊,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然见他两腿绵软,血迹斑斑,想必是在混乱中被惊慌失措冲向谷外的人群踩断。

午后强烈的阳光直刺进柳行眼中,使他难受地合了双目。很快地,他听到血肉绽开的声音,可是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萧琮看出身后众弟子生了怯意,安抚道:“不用怕,我把你们带出来,就会好端端地带回去。”说着粗略估算了下弓箭的射程,命令道,“停!在此布防!”

萧琮微惊,她分明记得吕修白前日入关修炼,特意交待了将比武之期延后几天,怎么又临时改期?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萧琮全身经脉几乎都已打通,只余一处仿佛堵了块大石,阻滞不畅。

“好啊,我早就想领教了!师兄进门最早,可不一定功夫最好。”豫章也拔出剑,还不忘火上浇油。

萧琮心中顿时豁亮,知道吕修白所说的风言风语自然是指苏因罗和冷谦之间的两情相悦。可他二人当年种种恩怨纠缠,一个身败名裂,退守南山,一个痴极成狂,覆手风云,又岂是风言风语四字就能解释的呢?

吕修白冷漠地打量他一番,淡淡道:“往日怎不见冷左使这般礼数周全,尊驾这一揖,鄙人却是不敢当。”

女人脸上怒气隐隐,待看到萧琮的面容,却咦了一声,半晌,竟伸手过来擦她脸上的灰。

他说:“你来了……”

两日后,一行人押送凤九林琦二人返回龙棠山。

说着伸手探向他手腕一试,果然经脉紊乱,时强时弱。

“你到底是怎么……把炸药运进楚家的,又是如何埋进地底的?”

男人手中雪亮的长剑染满鲜血,所过之处头断血流,寸草不生。

正想着,门打开一扇,里面走出个人来。

萧七取笑她:“你以后就是个怕夫郎的命。”

那是一份经过仔细整理的报告,事无巨细地记录着江湖上近日来生的状况。

唐瑛回过头,竟然是冷寂云。

萧琮一喜,心头满是柔情蜜意。半晌,稍稍退开一点,看那人脸色还和重逢那日一样的不好,唇色淡淡的,缺乏血气,忍不住伸手抚上他越尖削的脸庞:“怎么了,最近太累?”

萧琮被他这么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蹭了蹭右边眉梢,才道:“其实……从青石分堂过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一到这里却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我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素来喜洁的人正半跪在地上,弄得膝上手上满是污血泥泞,他沉默地在无数具尸体中翻找,烧着的木条落在尸体上,就徒手抓住扔开,然后继续找下去。

冷寂云定定看她,像是嫌火把太亮,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七大侠也要小心一点儿。”

唐瑛摆摆手,咬着牙把断箭拔|出来,边让属下为她裹伤边道:“楚家的老狐狸向来贪生怕死,能站在远处放冷箭就绝不走近了肉搏,等着看吧,不知道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却有血阁人立刻应和道:“堂主,你要人家片甲不留也不能在这儿啊,该是在你顶顶舒服的大床上,姐妹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然而比起符青来,萧琮的情况要糟得多。

这倔强的丫头,这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我又怎会不知道。

符青负手站在高台一边,脸色铁青。

萧琮再次苦笑,却多了一点温暖:“喜欢。”

萧琮怒吼:“你胡说什么!”

凤江临站在她身后,指尖放在她的太阳穴上,转着圈轻揉。

心脏跳得厉害,一下一下似要蹦出胸腔,心跳声叠在一起,竟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