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四一怔:“你不知道?”

冷寂云却说:“没什么大碍,吃两服药调理几日就好。”

木箱开启,阳光下但见一片宝光璀璨,内里各式金银珠宝,翡翠如意,一应俱全。

萧琮一急,忙将书册塞到枕下,待要起身,只觉腹中绞痛,内息混乱。

唐瑛垂着头,耷拉着耳朵,肩上背着楚砚之小小的蓝布包袱,等那人伸手来接,却硬生生敛下眼皮假装没看到。

冷寂云鄙视地望着越来越无赖却不自知的萧大侠,最终还是叹口气,坐到床边去,问她:“哪疼?”

主意打定,次日一大早,萧琮就带着几样新制的果品,敲响了第三进院子最东边那间屋子的房门。

萧琮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难得不厚道地保持了沉默。

男人一见了女头领就急道:“二姐,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转眼间,几十个血阁人已呼啦啦地杀出去,其中唐瑛挥着一把大刀尤其剽悍,一回手砍倒一个,直奔楚家领而去。

门外,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

萧四举起长弓将身边数人接连逼退,心中却知今日在劫难逃。这些人和从前交过手的血阁人完全不同,她们像是从哪座深山里跑出来的,凭一句“抓了萧琮有饭吃”就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拼命。

她就此一直沉默下去,一连三日。

决断之权重回符青手中,她内心的挣扎却无半分减轻。

原来连朋友也不能,那么……

萧琮牙关颤抖,想更大声地吼回去,我没忘!可是脑袋像被铁锤狠狠击打,沉重疼痛得无法思考。她痛苦地紧紧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泪已充满眼眶,在眼球表面鼓胀起来。

浓重的青色如荷叶一卷,领口袖口处绣着素雅花纹,竟和冷寂云曾穿的那件相仿。

需要保护的男人?萧琮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这话说出来连萧四都会笑她。一个锋利如宝剑,狠辣如毒蛇,会动辄取人性命的男人也需要保护?

萧琮笑笑道:“鲫鱼刺多,你吃不惯也是自然。”

花蛇吃痛,胡乱挣动起来,这一动,竟给它避过了要害。

冷寂云闻言,也坐起身,双眼逼视萧琮,目光好像一把利器,能从人身上剜下肉来。

眼看着雨点越来越密,钢珠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萧琮也不免有些愁。

凤江临沉默。

冷寂云仰着脸,双眼直直盯在她脸上,隐在袖中的手已握成拳,慢慢聚起仅剩的内力。

符青被她料中,不免俊脸微红,正待开口,却真的想起件事来,道:“琮妹,你好生歇息,我确有要事,晚些再来看你。江临,你随我来。”

萧琮怒道:“无耻!”

马鞭响亮,骏马四蹄飞扬,不多时,一座茅草顶的简陋茶寮便渐渐逼近眼前。路边木杆上悬挂的幌子已经黄旧,如块破布般随风乱舞。

“不是。”

“是谁?”

冷寂云望向远处废墟中露出的那片艳红衣角,道:“楚砚之。”

“啊。”楚老三的脸色霎时从土黄变成惨白,她终于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今日一战并不是青石分堂大战的延续,而是血阁早在三个月或者更早的时候就预谋着的。

从一开始,他们想要的就不单单是楚家人的命,所以精心策划了这个局,故意让楚砚之对她献计,为的是令她请来更多江湖门派助阵,从而更充分地挥炸药的威力,一网打尽。

冷寂云握着剑,慢慢向她们走过去。

凤江临急喊:“摆阵!”

众人手忙脚乱向中间聚拢,剑阵还未成,却见冷寂云突然顺风抖了抖衣袖,一把粉末扬出,无色无味。

“化功散!”凤江临惊叫一声,忙坐下盘膝逼毒。

这时候,冷寂云已走到他们身前,冰冷的剑尖直指过去,淡淡道:“一路走好。”

凤江临等人听了都是心如死灰,闭目待死,然而长剑挥落的瞬间,冷寂云却被人从后面死死攥住了手腕。

一回头,正对上萧琮怒极的双眼。

“冷寂云,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男人表情一滞,对突然转换的称呼有一瞬间的不习惯,沉默片刻,才道:“萧琮,你早已被这些自命侠义的名门正派排除在外,没有立场阻止我。”

萧琮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点点头,站到了他和楚家人之间,坚决道:“我确实不能阻止你,好,倘若你非杀他们不可,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威胁我?”冷寂云眸光一颤,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不敢?姓冷的六亲不认,最喜欢的就是恩将仇报,过河拆桥!”

萧琮哑然,然后用手按住了胸口,那里狠狠地一痛。

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非要逼我那么想你!

她拉下那人的手腕,几乎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哀恳:“寂云,收手吧。”

冷寂云静静看她,渐渐地,凌厉的目光一分分变得柔和,然后微笑起来,那样温柔。

“拿下她!”

萧琮大惊,却很快地被两个血阁人反拧住胳膊押住,惊怒道:“放开我!”

四家将见此都被激怒了,同时亮出兵器,可下一秒,就被赤刃分堂的人团团围住,无数柄刀剑架上脖颈。

萧琮狂吼:“别让我恨你!”

冷寂云微楞,垂了下眼,与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