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一只只巨大木箱从眼前经过,突然好奇心起,忍不住拦住一队,道:“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要用这么大的箱子盛放。”

将仅存的内力运转一周天,正到了归入丹田的紧要时候,却忽听房门被人拉开,脚步声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晨露微寒,楚砚之披一件藏蓝斗篷,伸手理着白马漂亮的鬃毛。那是唐瑛刚从冷寂云那里领来的坐骑,若说让她送给别人,她必定一百个不情愿,可偏偏到了楚砚之这里,就自动牵着马送上门来,推都推不掉。

冷寂云恼羞成怒,站在那里不说话,萧琮这才告饶道:“不笑了不笑了,哎哟,背上疼。”说着真的眼含哀怨地看向男人,半是玩笑,半是撒娇。

经过几番受挫,萧琮决定去请教楚砚之,心想既然楚砚之和冷寂云关系亲近,那么一定了解彼此的性情,说不定能有什么好建议。

结果还不等她说话,她的“死讯”就被唐瑛和小丘一唱一和地上报给冷寂云了。

没多久,几个人从后院把那中年男人也拎了过来,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女头领右手边,再往右是之前那个温文儒雅的女人。

“杀呀!”青石分堂众人紧随其后,顿时如困兽出笼,勇猛更胜从前。

萧二这才身边所有的血阁人都正愤怒地看向自己,就如同很多年前姐妹被害的时候,她也曾如此愤怒地看向那些血阁人一样。

旁边身材瘦高的女人给她嘴里塞上块破布,见她仍然像鱼一样在马背上打挺,片刻不老实,索性一个掌刀敲晕了。转头见萧二被小孩子咬着的情形,便翻了翻眼皮,唱道:“从来只有狗咬人哎,今日也见人咬狗……”

符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她得知此事,除了沉默之外,无计可施。

一只烫手山芋抛将出去,这才施施然走下台,站在华清派众门人之前,仍旧一副掌门做派。

冷寂云楞了片刻,目光投向地面,悠悠道:“血阁的人会有朗月楼的朋友?”

她还记得老三是最娇贵的,每次受了伤就赖在床上好几天,尽和姐妹撒娇偷懒。可那次自己中了血阁的埋伏,是萧三冲出去引开几百个敌人。后来,她的尸体被找到了,运回朗月楼,几百刀砍在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她那时定是疼的,却没有一个姐妹在她身边像往常一样任她撒娇耍赖。

她将衣服抖了抖,展开在冷寂云面前。

作为朗月楼的二楼主,她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女人,没有保护好需要保护的男人。

冷寂云止住咳,人稍稍往旁边挪去,与萧琮拉开一些距离:“我没事,被鱼刺卡了一下。”

利物破空,噗噗两声没入蛇眼,另三枚刺透蛇身。

萧琮一下子翻身坐起,正色道:“不是不信,只是……你毕竟是血阁的人。”

不多时,果然下起雨来。

符青抓紧他,盯紧他,不容丝毫逃避:“只要你想,冷寂云走不出朗月楼。告诉我,为什么故意放走他?”

一瞬间,女人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倒吸口凉气。

这回轮到符青哑然,正想假托个名目遁走,就听萧琮狭促道:“大姐,你不会又公事在身吧,朗月楼真有那么多公事?”

“不错。”冷寂云低低笑着,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别说萧大侠,便是天王老子的命,也够不上冷某用自己的命去换。”

只是,这两拨人马到底从何而来,他们和血阁,和冷寂云,是否有关?

“是你们!”楚砚秋这时也认出了她们几个,脸色一沉,刷一声拔出剑来,怒道:“师傅,她们也是和血阁一伙的!”说完已合身扑上,剑尖直取萧琮。

萧琮大惊,怎么也没料到他刚说一句话就突然难,多亏萧五机敏,两掌一合就夹住了楚砚秋的兵刃,教他进退不能。

楚砚秋挣了挣,奈何力气不如萧五,情急之下索性弃了长剑,一个团身翻到萧五脚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小刀来,由下往上刺向她小腹。

萧五不妨他身手奇快,急忙往后闪去,却还是被划破了皮肉,淌出血来。

“混小子!”萧七见萧五受伤,也顾不得两个打一个胜之不武,紧跟着拔剑加入战团。

这下子,情势瞬时逆转。楚砚秋功夫虽然不错,却也远远不是萧五萧七两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失了兵器,被萧五整个人头朝下地倒提起来。

“放我下来!你们以多欺少好不无赖!”

萧七气得:“一见面就出手偷袭,你不无赖?”

楚砚秋气结。

过了一会儿,萧五见他也得了教训,就一松手,把他丢在地上。

楚砚秋这下摔得狠了,差点疼出眼泪来,抬头恶狠狠地朝萧五瞪过去,心想我记住你了,有你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空气中忽然弥散开一股香喷喷的气味,萧四叫道:“不好,快闭气!”

几人都是脸色大变,急忙照做了却已经来不及,只觉手脚一阵软,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楚砚秋大喜:“还是师傅好手段!”

少女这才笑笑地摊开手掌来,只见她掌心里正放着一枚翠玉小瓶,瓶塞开启,那香味就是源自瓶中。

这时,她注意到萧四几人都已动弹不得,唯有萧琮还能好好地站立,不由“咦”了一声,随即眸子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人飞一般地掠过去,伸手扣住萧琮脉门。

“怪不得。”少女一搭上她的手腕,就现她的内力几乎为零,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她这软筋香虽然好使,却偏偏对没有武功的人毫无作用。

见她分神,萧琮蓦地眼神一凛,就是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萧琮手腕一翻,左手蛇一般沿着少女手臂攀上,作势扣她咽喉。

少女一惊,忙抬手撞她手肘麻穴,不料对方也反应极快,猛地伸右手挡她攻势,左手却已瞬时撤回,转而指向她双目。

少女急得弯身避过,也再没心思缠斗,当即运两成内劲于掌心,一掌将萧琮直摔出去,紧接着点住她五处大穴。

“好家伙,原来是个练家子!”少女经过这一战也惊出满头汗来,蹲在地上看萧琮,奇怪道,“你招数使得这么好,怎么没有内功?”

萧琮这时一动不能动,不由心底冰凉。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毫无取胜的可能,然而生死关头只能拼上一拼,不得已也使出了些狠辣的招数偷袭。

少女见她不说话,却越地有兴致,突然眼珠一转,道:“我看你根基不错,就是内力差劲,经脉也有损伤,你这样练再久也是白费,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一套适用的法门怎样?”

萧琮闻言一愣,楚砚秋却急了:“师傅,她和血阁的蛇鼠一窝,你怎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少女打断他,无所谓道,“我和血阁本来也没什么恩怨,只是师傅他老人家和血阁的不对盘罢了。嘿,这个人我看上了,非收她作徒弟不可,免得大师兄总要在我面前炫耀他那天资聪慧的弟子,要我没面子。”

楚砚秋又急又气,却拗不过那少女,直憋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