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狄亚眯眼弯唇,“区区小事,您自便。”
当着阿米德雅的面,当着其他一些她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事先甚至没有一丁点预兆——难道就想借此来逼迫她同意?
有失才有得。
“这位是?”
“……某些事不告诉你终归是有原因的,让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费费神便算了,你还那么年轻,就现在享受无忧无虑的小日子不好吗?以后……你想不知道想不插手想脱身都……”
且视野极窄,能往下不能往上更不能往后……貌似没脖子。
雷扬泽偏头躲开迎面飞来的拳头,还要捋小猫似的顺顺她的毛。
瑞丝模糊地补充道:
斯加尔图毫不意外听到外甥的名字,难得自己这样的战争屠夫竟也有个广受爱戴的晚辈,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瑞丝没诋毁她,她是真的很奇怪。
“不仅是她,将来或许还会再蹦出什么艾塔莉玛塔莉贝塔莉,”瑞丝一顿,细细感受着罗生石传来的微妙波动,那波动柔和地融进血脉,令她觉得身体的衰败几乎是立刻停止了一般。“我在反省。”
艾利华威紧紧抿上嘴。
“……她是我的母亲,已经失踪很多年。”
兰密无奈,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他今晚的主家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张冷淡无感的脸从头撂到尾。
一骨碌翻下床支愣着耳朵。
她很镇定,真的很镇定,甚至记得给自己加一道障眼法。憋着一脑袋不太和谐的内容,憋着心底咆哮的愤怒,像一簇冰寒的火,埋藏着狂躁的温度,森然地静默。
瑞丝抓头,她真没什么耐心陪丫钻一个非常明显非常白痴的牛角尖!
瑞丝一脸狰狞地都做了拦路虎,边打唇语:你跑什么,他是为你来的。
她很想吐槽那句话但又不知道从哪吐槽最有喜感,只好习惯性地翻眼咕哝:“我一直很心灵手巧的好吗?”女巫的衣服可以在集会上购买或交换,不过大多还是自己做的,更兼瑞丝小时孤苦,帮做手工活计向来就意味着能换面包吃——切贝丽斯夫人有条清荷丝绢也是她纹的边,可惜没拿到工钱。
瑞丝裂着大嘴□,没反应灭哈哈哈。
莉莉莎垂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可怜巴巴的一句话不说,当然瑞丝也没期待她会回应——作为女人,比起适合的总倾向于选择自己喜欢的,在尘埃落定之前,多少存着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
女巫左看右看,习惯性地嗤笑:“死都死了,还玩这么多虚的有毛用?”
莉莉莎下意识摸摸贴身置放的小皮口袋,只要在契约限定的范围里,这个袋子,或者说是袋子里装着的怪异物件可以帮她实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愿望。比如让别人无意间认同她的假身份,比如创造各种宛如天意的偶遇,比如探知对方的行动或时间表,比如催眠一两名侍女毫无破绽地打掩护。
“我的错?”史宾塞用力甩尾巴抽过去,“你觉得一条蛇在男女情热的时候能做什么?被他们滚来滚去地压扁吗?”
天亮后一行人乘上驿站的马车,劳尔被颠得醒过来两次,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也不知是抱怨还是在讲梦话。
“……擦啊,死得这么突然,老娘才不包办收尸呢。”
下一秒破布再次磕碜地惨嚎,撕心裂肺的刺得人脑门疼。
母亲都是勇敢无惧的。
瑞丝继续啧嘴。
如今确是不同,可他也不认为劳尔愿意接受通过那种方式得来的东西。
费南是他当初从家中偷渡出来的死士,平时呆呆木木的,委实看不出他的刺客本职。
趁她愣着神,娅缇勾起莫名快意的笑容提步往井边走去。
“对了,白女巫的白,”瑞丝翻着眼睛续道,“是漂白的意思,漂白世界啊哈。”
于是她窘迫地重新倒回身后人怀里。
被动接受永远解不开谜底。
这个词汇像扎了根般死死盘踞在蒂安娜脑海,她心甘情愿地被送出帝都隐姓埋名,成为替王子殿下潜伏在流火圣子身边的双面佳人。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伯罗明翰侯爵之子同美艳女魔鬼共赴**的事仍然传得满城皆知。
雷扬泽不赞同地投去一眼。
雷扬泽用仅剩的胳膊圈住她,修长的指头插进那如有生命的红里,略略沙哑地低道:
瑞丝招来水壶左右四顾:“……嗯?今天肿么如此和平?”
瑞丝浑身一震,狂喜地差点咬断自己的指头。
劳尔勉强扯扯嘴角,哆哆嗦嗦地靠近火堆。
瑞丝收回被抓得血肉模糊的手,咧嘴抽气。装失控的神经病真不容易,虽然她确实被俄尔默的名字吓到了,所以要不是小破魔阵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最易成功,她用得着吗她。
蓦而几条翻卷的火舌从法阵里抽出来,带着残烈的高温轻轻一荡,净灭冤魂无数。
然而雷扬泽只是比比手势,转身悄无声息地溜出很远。瑞丝眨巴着眼反而想不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瑞丝顶着两个显而易见的熊猫眼出现在餐厅,跟她一样面带几分惫色的是雷扬泽他们俩一个是整晚调查城中出现的异兆,意欲找到潜在敌人的目的;一个是整晚与层出不穷的魔物和死灵作斗争——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避无可避。
弗伦斯微微推开木窗朝被黑暗笼罩的街上觑了眼,浑身好似生蛆般抖动。
雷扬泽眸光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