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有用也好无用也罢,他一样会被“修正”成血统应有的姿态,根本不可能以人的身份存活下去。

瑞丝和雷扬泽紧紧扣着对方的手慢慢缀在后头。

玛丽死白的脸和洞里瓦蓝的光影糅合成一团阴郁的蒙昧;

雷扬泽踩着松弛有致的漂亮节奏错落闪避,一旋身匕轻挽,割走数颗头颅,一人一兵干干净净滴血未沾。

关键时刻就要学会惹男人怜爱心疼,懂不?面子啊强势啊什么的全是浮云。

雷大骑士:“……”

“我说,把它塞进你的胸腔。”瑞丝险恶地笑,一字一句道,“法师契约书可不是写在纸上的。”

神明哪来功夫随时接听,对方不过是群无所不在的鬼魂异灵,你支付有价值的东西,它们就告诉你它们知道的消息,注意,是它们知道的消息,若它们不知道,先前的款项也绝无可能收回来了。奸商!

“不准你叫他的名字。”

女人都是谎言做的,特别是漂亮女人。

不然他何必死守一具失去灵魂无数年的尸体。

但雷扬泽却不欲细究,他甘心放松警惕,清空思想,紧紧拥抱这一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幻影。

不,雷扬泽?杰斯敏从不拿女人撒气,即使她狠狠毁了他的爱情。

雷扬泽神情清静,“您要跟我说的肯定是有意义的,求之不得。”

“瑞丝!”雷扬泽撇脸低吼。

“不要挡着,这样很好。”她看了看那对色泽相异的眼眸,几乎要伸出手去摸一摸,抿抿嘴绕回身后继续修剪。“……怎么伤的?”

瑞丝被噎得一个仰倒,哆哆嗦嗦地坐进最后一张软椅害怕自己会突性猝死。

瑞丝。

弗伦斯也不在意胖子油腻的衣服了,呆呆搂着好哥们傻眼。

自此她手背上多了枚总是在灵魂中燃烧的印记,并带来生机与死气相融的丰盈力量。

正在此时,瑞丝突兀的惨叫从头顶穿透过来。

忽然记起多年之前,这个孤身上战场的男人也曾如此平静地说过“等我回来”,可惜那朵细枝嫩蕊的花终究不是可以傲霜凌立的品种。

西娜说两天前领主对外称已捉住女巫的同党,但始终不曾放回先前投进狱中的二十几名无辜的姑娘。她们很多还是个孩子,最大的甚至也不过16岁。

雷扬泽飞来一瞥。

“也是我想事先警告你的。”瑞丝小心掏出一个漆黑的雕花小木箱,拇指擦过颜色污浊的锁眼。“哈……大概没哪个女巫会这么善良了,麻烦你记得感恩戴德。”

幸好也不全是烦心的方面,丫跟雷扬泽5岁就认识了,对那厮从小到大的蠢事傻事糗事坏事如数家珍。

雾怎会浓到这地步?

“对不起嘛,真的,我从未见过女巫,听说她们长得千奇百怪,我只是想让神泪还原她真貌而已。”

镇口黑压压地堵着一大群老实人,拿锹的拿锹拿锄头的拿锄头,淳朴的脸上硬乔出的凶狠乍看倒真有几分意思。

谁道一别经久,物是人非。

人说判断女巫的特征有二,一是头,后是眼睛。

不笑,不说话。

法尔尼贡拉大人,她绝对是被迫带来的,还要被迫接受某人的决定。

幸好这些蠢货大都有色心没贼胆,否则非踢爆他蛋蛋不可。

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我,则像个要不到糖吃就耍赖哭叫的小鬼。

突然痛恨起金子似的太阳,让人心生厌烦亦嫌恶起自个儿一脑袋杂乱的卷棕毛。

七岁的我不懂,现在的我却不愿记起。

年轻领主阿米德雅?李罗生辰将近,此人交游广阔,绯闻女友花开遍地。这还没到日子呢,已经66续续住进很多娇客。

娜塔莉?妮卡?玻尔顿更是娇客中的娇客,她虽沦为舞伶,却有着传奇般的身份和经历。

“前里斯本帝国小公主,为救长兄甘做仇敌姬妾,间谍、刺客、指挥幕僚——当世没有哪个普通女子能跟她比肩,我也一样。”莉莉莎微压帽檐,复杂地看向正要蹬上马车的美丽佳人。

她似乎从头到脚都是几欲灼伤眼球的红,红、红眸、红唇、红衣和红鞋,张扬得无以言说。

瑞丝嗤地一笑,“怎么,你既放不下身段当不起女豪又何必羡慕她,没有可比性。”

是了,流金圣女的名头还不够震动吗?

莉莉莎提提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在她旁边坐下。

“……我会听你慢慢说的,”隔了好久瑞丝方开口轻道,“各种事情,也会帮你铲除杂草,只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你能做出最明智的取舍。”

莉莉莎紧咬唇不吭声。

瑞丝深知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劝服她放弃孩子,干脆顿了顿转开话题。

“你的那个小跟班,”年轻的女巫扬手一指,“满身腐臭,亏你到现在都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