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游刃有余的,可并不够一次性捎上所有人跑路。即使加个费南也一样,刺客不是剑客,他撑不了太久。

几人被这变故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劳尔明知时机严重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唇角肌肉卷曲。

无人知道精灵是凭依什么来选择契约者的,大多精灵都对此讳莫如深,即便是正职法师也不能从他们的搭档嘴里撬出秘密。

海欧在隐秘的地方着6,它不会太靠近人类聚居处,只有受雷扬泽召唤时才会瞬移到他附近,不论多远。

“闭嘴!闭嘴!”娅缇尖叫,挥舞着染满剧毒的朱红指甲跳出井口。

他赤红着双眼瞪向笑得前仰后合的瑞丝,被雷扬泽轻巧地侧身挡住。

比起魔鬼,他简直更符合圣诗里对神明的定义,除掉吸取魂魄这点。

他需要休息,需要沉眠,而她温软的胸怀和偶尔落在眉间的吻是如此舒适如此清甜。

安楚楚可怜地抱着他哭泣。

黑蔷薇笑笑,“油滑的小子,不过很讨人喜欢。那么,从哪里开始讲呢,二十年前……”

雷扬泽皱眉,他曾有机会查阅教廷的秘藏卷宗,有一份上面清楚地将仍是婴儿的百思嘉·伯罗明翰划进了异端群体。但因涉及大贵族**,并未写明缘由,只能这样相对晦涩地处理掉。

雷扬泽顿了顿,唇畔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意。

由她精心处理过伤口的雷扬泽也很淡定地颔。

仪式似乎已经开始了,他因为有欧西里斯之剑而无直接感触,可小女巫溃不成军的理智让他警惕更让他忧急。

“天怎么老黑老黑的?”他嘀咕着捅捅胖子,“啥时候了现在?”

既知复仇在望,她几乎被压抑多年的怒火吞噬。

“哦不不,请别误会,真的,在知道对手是您的时候古博我就吓得心脏狂跳了——啊如果我有心脏的话。”瘦长妖魔瞬间露出一个奇特的扭曲的笑容,随即像歌剧演员一样伸臂转了一圈。“看看四周,原本都是为一场伟大的决斗准备的观众,虽然他们无法欢呼。啊,可怜的热爱剑术的古博,失去了预定的对手——”他戛然而止,尖锐的嗓音卡在一个高高的音阶上,整个身子几乎百八十度畸形地定格了。

从高贵漂亮的百合异变成除攀附而不能活的菟丝亦不过是短短一瞬。

另一面,雷扬泽轻身翻过了修道院灰白的高墙。

“而且,很遗憾,我只闻见死人的味道!”

“为、为什么不能换?”反正她的目的不过是灵魂。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嫉妒有点恼怒有点遗憾。

此时月已过中天,沉沉的午夜。

雷扬泽冷厉地拉直唇线,“你不该招惹她。”

大骑士下意识抬头,心道不好,全凭神经反射再次挥剑但只扫到雷扬泽的衣尾,那人已经飞身逃离包围。再想追出业已来不及,乳状的雾气借风朦朦笼罩下来。

阳光下,少女眯着艳丽狭眸长伸懒腰,挺拔妩媚的曲线一览无遗,日渐抽出成熟的韵致与异度风情。

劳尔瞪眼瞪了半天,终究垂下脑袋对自己天生劳碌加炮灰命唏嘘不已。

光这两点足以让她认为十年前的雷扬泽和十年后的雷扬泽根本是两个人。

先前的痞男油滑地转着眼珠,飞出调戏般的口哨。

原由少女自己是明白的,眼下她显然被归进了异端群体,在榷证危险性前亟需暂避锋芒。

雷扬泽要走了,我不愿离开他的视线,他却要与别人一起消失。

我决定把洗澡的时间挪回夜晚。

幸好现得早,远远地就躲着他们悄悄窥视。

斐珂蒂诺挣了挣,被抢夺的契约依然拥有束缚他的力量。

瑞丝一手画满符纹覆在劳尔额上,一手坚定地将散出炙热光芒的白珠送进他破损的心腔内。

劳尔?法拉费克莱,请以生者的身份从遥远的国界归来,我愿予你崭新的力量重活于世,报酬是支付我一辈子的时间和永远的忠诚。

瑞丝绝不想做劳什子的主仆契约,但让一个人起死回生的代价太过沉重,除了跟女巫缔结卖身契,瑞丝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在不伤害劳尔的前提下蒙混过“规则”。

随后几人都感受到一丝隐约的紧迫性,纷纷满含渴望地盯着斐珂蒂诺。

瑞丝的魔咒可以将劳尔的灵魂召回,能不能苏醒却看精灵是否愿意助一臂之力。

劳尔体内白珠徐徐一震,暖暖地转动起来,淡蓝色的华光水雾般覆盖住巨大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度逐渐愈合。

斐珂蒂诺似乎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再次缓缓隐没身影。

直至劳尔“嗬”地长吸口气,胸腔开始急遽而稳定的起伏,一干人才像脱水似的软倒。

瑞丝累得要命还顽强地爬到雷扬泽身边求安慰求呵护。

雷大骑士无奈,将满脸各种威胁各种恐吓的某拖进怀里坐好。

休整片刻,几人理理思路检讨此次得失难以相较的委托。

先是村长,大家一致认为他其实知道这地缝里生活着大批怪物,却什么都没提醒。

再是玛丽,瑞丝略带复杂地说她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进化得更早更彻底,只要不见血完全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人类的表象。

“但、但是为什么?”西娜显然有些接受弗能。“她,她明明——”

“看到那块荧光石了吗?”瑞丝一指头顶,“荧光石只是个壳,里面包裹的十有□是银乳精,长年累月跟它呆一块儿你也会变得不像自己的,当然还可能会死。”用比较平白的话解释就是银乳精有强辐射。

她最初不过是“她”,在银乳精的影响下渐渐生出些特别的能力,而且越来越人性化。在猎物的选择上,她偏好女性,不仅是女性的肉比较柔嫩,更因为她喜欢研究她们,例如说话方式,举止,穿着打扮等,到后来连害怕愤怒等情绪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半多年前,“他”为她抓来一对人类夫妻,两只怪物凑在一起学习老半天,最终男人被毫不留情地吃掉了,女人则暂时活下来,成日疯疯癫癫地对着岩壁碎碎念。

她每天躲在一旁悄悄听女人跟自己说话,知道女人叫玛丽,年年跟随丈夫走南闯北见识名山大川好不自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