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叹,她想得十分周到。常言不能将赌注全部放入一个篮子里,如果昨天真的只是寄希望于说服白墨晚收回成命,估计她就玩完了。

克劳长老在白墨晚上位之前十足一块阻路石,白家人行事斗争又狠又直接,以白墨晚那狠辣劲儿差点在长老会议上亲自动手废了他,碍于无法保证场中的人是否都站准了位置,一团怒火生生忍下。

这么个小地方因此入了白家的眼,可巧位置十分奇妙,才布置势力一点一点渗入其中,但是白家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管它多么蛮横邪恶,一网子清理原则。既然是白家的地盘,一律按白家的规矩来。

“意会即可,不用说得这么大声。”那东方男人一派从容,对他来说随便拉个合作对象并非让人多么难以接受,伸手扬起手中酒杯,嗓音的温度高上几分:“许先生请坐,我们可以喝一杯慢慢谈。”

“安迟,你……”听见这样生分的介绍,许方诺皱起眉来。

安迟抿嘴一笑:“你肯定不知道,今天是你们国家的劳动节,大家都要放假一天的。”

“哦?”银翼回了个模糊的音调,笑了笑,无意深究。

他动作利落步骤也熟练,很快烧水泡好,先是给安迟满上一小杯,见银离还在那立着,夹起一个杯子倒好。又是大声命令:“还不过来!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一杯茶也舍不得。”

既然主动向她靠近,那就不许后悔,全力适应,乖乖待在她身边。

然而现实只会说明如果想要吓白墨晚,这个想法着实不大有意义,前头的女人高挑稳沉,黑影幽幽,行动间漠然挡去前方吹来的泰半凉风。安迟跟在她身后,不经意的处于保护之中。

“抓住!”

绵延的山体公路如盘蛇慢行,绕了好些时间,才下到第三重。“嗤——嗤——”

卡彭代表冷汗。

其实只要她乖乖听话,借银离的指点,按白家主的意思行事,她的日子似乎更加好过了些。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安逸了就会想东想西,她又开始想一种名为“自由”的东西,非常想。

谢赫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小容略微放松:“跟白家主合作真痛快,海湾的航线,我可以做主为白家单开一年。”

“嗯。”

此道不通,海上货运绕道换航线,飞机的需求量更加增大,军火订单同时上涨。

银奇身体一展突然蹿起上前,一拳袭向银夕后颈,另一手绕脖子狠拐。银夕在其动作的一瞬低头一转,绕过他近身的大手,身躯立即猛力一撞,翻身一枪直接压在他胸口,银奇笑眯眯的一把推过去,向前一扑重重栽在银夕身上,大礼拍打几下故做赞许:“嗯,夕,身手没有退步哦。”

哈迈拉一死,白家暗埋于中东各地的势力立即反扑,趁这不得不露头的时机,将所有隐匿势力一刻扑杀,根本不需费任何精力时间去将一个个他们揪出。等的就是这个一网打尽的契机,一举消灭干净。今日城中,必定处处战火。

或许也只有他们会有条件和精力来比这个,放别国,谁有那个时间。放中国,有几个人会骑骆驼。

白墨晚重新提起餐具,没有斥责没有嫌弃,一贯谨然优雅的吃下。

纵使她如何小心翼翼,白墨晚眼里从来没有开玩笑一说,自然不会放过她的“玩笑”之罪,淡淡的“嗯”了一声,手劲猛出,一把将挂在身上的人掀入池中,自己转身进入殿内。

这声音永远那般稳沉冷静,肩头的血色已经转深,逆着阳光冲她招摇。

越往前行水色越暗,一种无形威压漫溅开来,挤迫身体。安迟努力稳住身子憋着气前行,理不清这其中的原理,却能感觉得出危险就在前方,屏气凝神将思想放空,加快游动度。

白墨晚抬眸盯视她片刻,放开手没有解释,转向银夕命令道:“你带她。”

“2oo公里。”

这样的语气,几分无奈几分反讽几分有气无力,白墨晚轻易感知她的情绪低落与疏冷,正想要责怪,安迟埋在脑袋她胸口弱弱的蹭了几下,挑得一个便于呼吸的空间乖乖合眼睡去。白墨晚到她肩上的手掌微顿后重新滑到腰间,勒住她的纤腰抱着睡下。

这是个什么世界?!她不知道他们为何对她下杀手,但她知道,她必须面对。

“谢谢啦!”她也不再讲条件,动作快的把小白扣在白墨晚手指上,捻起面前的小红来放在手心瞧了瞧,很是喜爱。

没有人可以和她讨价还价。

从来少言,甚至只会杀人的瑞儿,竟然会说对不起。

“真的。”

“谢谢。”不管他能否听懂,安迟仍是挤唇笑了下,忍痛低头咽下几口,神智略微聚合些清明。男人又退开,枪口坚持对着她,但没有原本那样警戒。

一个叫白安迟的异国女人,突然来到她身边,成为白家人。

安迟再向后大退一步,边退边说:“天晚了,今天蚊子多,我回去铺床。”

车赛完毕,萨伏伊公爵率先拍手称赞,众人都合起掌来举杯共庆。这盛事要是传出去,必是接连数日抢占报的头条!

安迟纠结着纠结着,竟然忘了白墨晚的恐怖。这一刻,真的不那么害怕和厌恶她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么。

心底不知是颤是叹,她停在门口静静望着她,眼底平淡,却异常执着。

靳西一下变了脸色,黑衣大个虽然面无表情也有些吃了苍蝇的扭曲,安迟不禁顿足奇怪的一问:“怎么了?”

试图轻缓的向外扭动,结果腰身一痛两人贴的更紧了。呼吸相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确实存在的饱满余肉,绵绵实实的堵在下巴的位置……她咬牙欲哭无泪,却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远处草坪中赫然又涌出一批黑衣大个,现这边混战,迅拔枪包围上来!

哦?安迟收了身势将刀藏回袖口,沉沉盯着他们:“你们怎么证明?”

爵谙收回惊诧微微摇头,略整衣装懒懒的走出去,他轻笑:“祝你好运,白安迟。”

对于几日前在白家一战成名的安迟,接机的男人视线到达她立即猜出身份,礼节同样周到的不错不废,安迟只得压着裙角,点下额头微笑回礼。他不动声色的让开一步,转头向银离他们问好,白墨晚携着安迟越过他,径直大步走向最中间的主楼。

确定时间不长不短,安迟维持着语调平常站起来,低头视线瞟向别处不再去看她,却没有听到回答,她抿唇朝那背影道:“你慢慢洗,我不打扰了。”

白墨晚就像从来没有睡过,率先离去。

她暗自咬牙心道,以前没被人欺负过,如今倒被个女人欺负得这样,真是白或这么多年了!等她身上全好恢复力量,一定跟她真正打一场,否则这辈子也别想摆脱她带来的心理阴影!

不管那姓白的狠女人抓她是什么心思,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太憋屈了!安迟被他们的暧昧的眼神激出一身烦闷,微微仰头挺正身子挑出一个明丽的笑容回视过去。

她摆不脱身边的女人,奇怪叫道:“你别拽着我!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