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一面倒的碾压,也只能在眼前这种苛刻的地形条件下才能出现。毕竟在宽不过十余米的陡峭山道上,亡灵纵然有无边无际的庞大数量,但能造成伤害的也只有最前方那不足近百的数目,所以当远处的箭矢也因风盾气旋无效化之后,号称无敌的骷髅海战术,连破防都效果都无法挥出来,自然就成了一个笑话。

那份“容器”,即为这名圣骑士主人公从小相伴的战锤——“圣光之复仇”。

在开场的第一分二十秒,就在他冲刺过剩回转不及的一瞬,罗夏抓住空隙,一击圣光闪耀的“十字军打击”,将其连臂带胸,打的筋断骨裂,然而下一秒黑雾升腾,伤势恢复原状。

等等……他是怎么站起来的?

他立刻又觉了不对,因为那好似海洋一样浩瀚的冥邪能量中,除了属于霜之哀伤搅动的大型漩涡之外,其实还有另一支缩小了千百倍的细小支流。不同于那流向某个yin冷意志的冥河大江,这一支对比起来好像泊泊小溪的源头,却是一颗璀璨透彻的三棱碎片。

“哼,那是因为……你也不必知道那么多,”阿尔萨斯正待述说,却忽然住口,面sè一滞,似乎变得颇为恼怒,yin狠说道:“你只要明白,我会让你这两位忠诚的仆从亲手杀死你,来用那种‘弑主’的绝望来激她们的庞大潜力。而你死后,我会抽取你的灵魂,来获得你所知的一切,在那之后,你将被封入我的剑中,享受永生的冰寒折磨。”

“我不像你,”罗夏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平淡回答道,“你虽然后来人生剧变,但早年却几近完美,贤明仁慈的父王母亲、美丽温柔的青梅竹马,坚强睿智的导师以及生死与共的兄弟,上天既然能赐予一个人一切的幸福,自然也不会忌讳夺走另一个人的全部,你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如果说按照巫妖王原本策划的剧本,被所爱的一切遗弃,又失去了所有心中眷念之物的阿尔萨斯,自暴自弃地拔起魔剑,屈从于邪恶之下由爱生恨,选择成为杀师杀友杀亲的绝代魔君,确实是情有可原。但在这个罗夏介入的时空里,阿尔萨斯虽然依旧被爱人放弃,但自身却也由此从盲目的怒火中觉悟,不再偏执于那种自己被放弃的狭隘悲怨,又究竟是为何做出同样的抉择?

那是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的亡灵瞳孔所化的不死魂火。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阿尔萨斯露出轻蔑的笑容,摘下钢铸的头盔,“哐啷”一声丢掷在地上,就这样散乱着一头的金,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次忽然再次被提出的征途,无疑是对于罗夏任务的完美补救,但他心底深处却并不为之欣慰,反而隐隐有一种失落。

“凭借蛛魔们的地下网络,我已经联系了附近的土著人类,他们祖先大部分都是东部王国来到这里的开拓者,借着这一分关系,已经有很多村落承诺只要我们保护他们不受亡灵的干扰,就提供粮食和矿物,但是因为他们本身人口的稀少,无法提供太多的兵力支援,”

罗夏本能忽视了那个被他侥幸干掉的倒霉蛋是一个依靠仆从战斗的召唤师这个事实,两番不对称的对比之后,心情不由愉悦起来,更关键的是,轮回之书安排的主线任务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难道要翻脸了么?心念至此,士兵下意识将手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剩下的三四名战士,心中也早已绝望,之所以撑下来与其说是坚强,倒不如说是求生的本能和军人战死沙场的荣誉所致,不过体力的衰竭终究无法透支意志来扭转,到了现在,他们也即将到了极限。

那一堆收入死亡纹路布包的衣物,出于这名女子有一任号称“瘟疫使者”的著名丈夫考虑,罗夏犹豫了半天,终究是没敢打开,不过那件危机时自动释放出寒冰壁垒的蓝宝石项链,却被他顺利入手。

这种暂时的提高,来自于光言宗“契约僧”与之同生共死的联系。

一抹白光斜掠似电,不知从何处破空袭来。

下一秒,修长的双臂紧接着如蛇探出,环绕住罗夏的颈脖,美妙的软玉紧紧贴在身上,他尚且没回过伸来,只觉得头埋进了一道惊人弹xing的峰峦处,几乎难以呼吸,随后那山峰颤抖着往下滑落,一个红唇自上印了下来。

依稀记得吟游诗人所传唱的“人民陷入苦难,英雄应时而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但当自己真的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诅咒法杖改施法武器:流通于低级施法者之间的法杖,自带三次ri的骷髅召唤术和漂浮术。

……

说是灯火通明,其实整座相连扎起的营地,大多都已陷入黑暗,不过四周八面,分为横竖十二条沿线的内营边上,透露着点点火光,显然是为了防备夜袭的守夜人员。其中最为明亮的,则是坐落与中心的宽敞大帐,依稀有柔和的光线透过帷幕播撒,凭借尸姬凡的视力,灯光下几道晃动的人影清晰可辨。

不过在各个由灵感创作萌生的任务世界中,反派阵营普遍的一大特sè,就在于杂兵之间的莫名压轧和不识抬举的愚蠢。通常情况下,这种表现为不知好歹调戏女主人公引出矛盾来提供主角升级,在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直到王子的军队成为一粒粒遥远的黑点,依旧没有任何死灵法师敢于迈出一步,包含罗夏在内的教徒沉默着低下头,颇有默契的双目低垂,静候着对方的离开。

只见北伐军后方的弓手投shè出无数点缀着火焰的箭矢进入骷髅的阵中。那淅淅沥沥如细雨的火线掠过之后,继而骷髅兵涌动的纯白cháo水中,无数的鲜红气浪忽然百花齐放,升腾的爆炸顷刻间炸散了大片白骨,而炽火胶燃起的熊熊烈焰更是化作一面面火墙,阻去了死灵的步伐,让人类军队得以从容退去。

这些天里,令他提心吊胆的身份暴露并没有生,因为同样被召集而来的十多名同僚似乎彼此漠不关心,或者说也没办法过于关心,他们每天除了施法工作之外,就会被强制送回安排好的小屋内恢复ing力,根本腾不出空闲进行任何聚会。而作为监视者的憎恶更是干脆否存在脑浆都是两说,自然也不可能通过外在的表现判断有人偷工减料,罗夏凭借法杖上自带的法术,偶尔释放一次最基础的骷髅复生装模作样,在周围法师同僚的鄙视眼光下,居然也勉强蒙混了过去。

要知道那个屠戮这片土地,占据了原主人资产的死灵法师,本身也不过是黑铁级上位而已。当然,他除了本身的魔法咒术外,还具有天灾军团的势力支持,手下又配给了实力并不逊sè他本人的ing英食尸鬼,两两相加,真实挥的力量,那又要另算了。

“高阶潜行者的敏捷、ing锐战士的力量、巨魔的愈合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个高瘦的男人,忽然觉得数十年的价值观一朝崩塌,这种彷徨茫然的感觉,比起两年前在洛丹伦家破人亡,追随天灾法师克尔苏加德,加入诅咒教派时还要深刻。

“好了,既然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那么趁现在对方还没围成包围圈,让一号直接逃掉吧……。”他正要下达指令,却不由抬头再瞥了一眼,忽然一愣:“阿勒?这是什么情况?”

“触支线类任务

罗夏自然不可能料到一次暗杀行动竟会成为奇妙大冒险的前奏,当初为了轻盈便捷,他身上除了一把黑枪外,就只有半袋醒神的巧克力。这点食物,也早在夜间就消耗殆尽,之所以赶早行动,与其说是良好的生物钟影响,倒不如说是被蠕动的肠胃折磨得无法忍受。

随着那张卡片化作一道白光,罗夏忽然捂着脑袋惨叫起来,脸sè骤然一片惨白,额角的汗水登时如泉涌一般淌下,身体如一条脱水的鱼激烈挣扎扭动起来,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再过了片刻,他的瞳孔终于扩大到极致,白sè的晶状体中一片茫然,却又仿佛有无数细微的光彩流转涌动,继而彻底失去了意识。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大概也只有这种常识之外的奇迹,才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主人……让我把你抓回去……活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冒险者之间的战斗又不是强盗剪径,战利品也都是从无限空间直接抽取,能在现实贮藏的金银财宝什么的,对于冒险者毫无意义,自然不会有傻瓜浪费时间在搜查密室之类的琐事上面。

循着从漆黑一片的地道楼梯走下去,感受到脚底踏上实物的沉重,他沿着墙壁一点点朝着记忆力那灯光的开关攀去,然后按了下去。

一缕幽幽的荧光缓缓升起,将周围的环境照亮,露出那一具具墙壁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