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珠也急忙兴奋的道:“珍妹妹,你这一下杀尽了峨嵋派的傲气。”

江天涛知道林婆婆的个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着问:“林婆婆,你好?”

江天涛见点苍派黑煞神已经上马,即对小李广道:“缬兄先迎第一战,切忌力拚。”

江天涛经过大洪山队前时,坐在霹雳豹马上,挺着大肚子的张石头,正在向他嘿嘿微笑,竖着大姆指头。但,江天涛一抬头,发现神鞭赵沛丰父子和双笔判韦长顺,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马队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颔首。江天涛一见赵沛丰,在匆匆前进中,急忙谦和的拱拱手。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道长与在下,都用柔枝岂不更好?”

话末说完,马云山和宁道通二人已连连颔首,肃容机声道:“金老弟说得有理!”

杜靖云惶得急忙躬身道:“回禀总督察,卑职也不认识这个老道……

江天涛低头一看蒲团,发现地面和蒲团上均有积尘,因而肯定地道:“可能没有人。”说罢抬头,发现高大石像,竟是一位浓眉铃眼,胡须如猬的威猛老人。老人盘膝而生,右臂向前半伸,作着欲弹之势,在老人下垂的袖口上,赫然刻着两行鹅卵大的正楷大字,上涂红漆,十分醒目。

彩虹龙女不解地问:“怎见得?”

江天涛接过纸条,发现上面竟是用鲜红的朱砂写满了蝇头小字,他知道,这是情势紧急的代号。细读上面朱楷是:一、汉水四恶声言半月之后将总坛派去的高手,悉数毁在内方山,如有一人生还,非但让出内方山所辖的地盘,四恶也将远走边缰,永不再履中原。二、据悉,四恶所恃者,乃大恶蓝碇掌班豹的师父陇西恶丐和二恶鬼头刀李新的师父吻血头陀。

江天涛一听,心中愈加焦急,不由懊恼地问:“请问田舵主,在下是否应该即奔天门?”

金面哪吒铁青着脸,忿忿地望着发话处,沉声问:“发话的是哪一位?”

江天涛念及于此,觉得毒娘子逃走时,原有充裕的时间将壁门恢复,她宁愿让他知道她由何处逃走的用心,不谓不毒。至于皇甫香的突然出现,想必是在他离开大厅之后,她也趁机要求大洪山主,早至宾馆休息。金面哪吒沈奇峰因为她是仅次于三钗帮帮主一人的总统领,是以,特地将她也送至后寨来。他想皇甫香在来宾馆的途中,极可能已向引导的人问过他江天涛的宾馆何处,待她发觉就在隔壁小院内时,才决心换衣前来挑衅。也许,她在来院中之前,便听到了他和毒娘子的搏斗和低呼声,是以,在任性之下,故意放走了毒娘子。

江天涛闻声回头,绿衣小童已趴在地上叩头了,同时恭声道:“叩见江少堡主!”

之后,是数十男男女女,老少不一的劲装人物,在这些人的左右两边,是一个接一个的乘马壮汉。当前马上的十数壮汉,每人手持一根吊灯杆,上面悬有三盏斗大灯笼,依序写着三个红漆大字:沈山主。以后马上的壮汉,一律举着火焰熊熊的松枝,乍然看来,宛如一道火龙。

江天涛不敢说不识,但根据老人的口气,断定与老父的交情不错,于是,急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恭声道:“原来是神鞭赵世伯,请受小侄天涛大礼一拜。”揖罢,急撩蓝衫下摆,屈膝就要下跪。老人赵沛丰,欣然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说话之间,早已将江天涛扶住,同时面对身背金鞭的英挺少年道:“德儿,这位就是你江叔叔的爱子天涛……”

话末说完,只见冷萍娇靥一沉,立即沉声道:“小曼,你怎的总爱气林婆婆。”

邓正桐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茅舍,毅然点头,道:“好,马上走。”

江天涛一听,不由哼了一声,忿忿地低声道:“章乐花的确自命不凡,自己的住所居然也称栖凤宫……”话声甫落,蓦见并肩奔驰中的邓丽珠,杏目一亮,随即挥了一个噤声手势,接着,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江天涛也飘身隐在另一株大树下,同时惊异地望着邓丽珠。

枣红马上的红衣少女,闻声急忙勒住马匹,同时她也到了人群的前面,没有拨马,仅缓缓回过头来察看。飞马奔去的江天涛一看,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暴喝,急忙勒住小青。小青一声悠长痛嘶,前蹄突然扬起,身形一连几个急烈旋转,才将前蹄放下来。

只见碧色金边的小丝帕内。同样的横写着几行精工小楷。争看之下,竟是一阀极尽香艳的压韵词。结赞上面的艳词是:

飞马追来的冷萍和银钗一见,立即娇声急呼道:“喂,快些停马,快些停马,我们只问你几句话!”

荆德禄也楞了。

金、银二钗看了江天涛的飞扬神色,知道已探出病源,心中既为喜又惶惑地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出来。焦急等在外间的内三堂和六位大夫,一见江天涛和金、银二钗,纷纷起身,立即围了过来。

如此一说,三钗帮的近百高手,方始恍然大悟,果然是前来致歉。同时,他们也愈加敬佩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海阔胸怀由于江天涛的最后一句话,大部高手们的脸色立即缓和下来。这时,金钗富丽英,早已感动得抱拳欠身谦逊地道:“江老堡主也太谦虚了,些许小事,一笑置之,何必挂在心上。”

这时,他只知道尽快找到彩虹龙女,至于被警卫发现之后,明投拜帖,暗探后山的严重后果,他早已忽略了。升至半楼,游目一看,发现远处的前山,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布着灯火点点,一望无边。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三钗帮的重地总坛,但他却没有想到范围竟是如此广大,房屋至少千间。

江天涛在四个提灯侍女的引导下,怀着兴奋地心情,迈着飘摇的步子,径向怡然阁走去。这是他十八年来最愉快地一个夜晚,他坐在慈祥的老父身侧,听着老父豪放的谈笑,幢景着末来的天伦之乐。

江天涛一听,惊急万分,几乎要疯了,不由松开双环,两手猛力互握,懊恼地猛一踩脚,同时焦急地说:“这下真糟透了。”了字出口,奇迹出现了,六扇铁门,同时缩进石壁内。

他心中一急,本能地挥了挥手,但是那个小翠花,并末看见,接着折身走进楼内去了。江天涛游目看了看堡内,高楼石阁,房屋榔比,距离汪燕玲的闺楼,倘隔有数重院落。在这一剎那,他才蓦然惊觉到,今后要再想进入表妹汪燕玲的香闺恐怕真的难如登天了。如今住在阁上,处处受到限制,绝不可能任意走动,如果借口前去花园,必然引人起疑,即使此刻,暗中树后,也许已有了毒娘子的心腹正在监视。

江老堡主略一沉思,似是回忆海棠仙了昔年的音容,接着肃容道:“令师一生,仗义行侠,惩奸诛凶,深获武林同道赞誉,近十多年来,极少再现侠踪,令师息隐后,她的清修洞府,鲜有人知,根据小侠的精绝武功,令师堪称世外高人了。”老堡主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望着江天涛,谦和地问:“卫小侠的贵庚是……”

擂台左右彩棚上,担任评判胜负的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九宫堡的其余十数着名高手,纷纷由椅上站起来,俱都震惊地望着江天涛。江天涛神情如狂,尽展轻功,飞越台下吆喝骚动的群豪头上,凌空飞上了高约四丈的大擂台。仅这份少见的骇人轻功,便已先声夺人,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弩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已看出蒙头人的剑术,似是远超自己之上,虽被五个老少高手围攻,并无丝毫败象,他的身手不自然,完全是由于那袭不合身的宽大黑衫。心想:既然没那么高大的身材,何必硬穿那么肥大的衣服。

盲尼两眼望天翻了两翻,似是想说什么气话,但两片唇角一阵牵动,但终于没说出来,改口道:“你方才可曾蒋蝶儿的宝剑偷撤到手?”

竹林深处一阵沉寂,没有再传来海棠仙子的声音,想是为朱彩蝶去看江天涛的事,而感到不安。江天涛一听梵净山,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朱彩蝶就是两年前金拂盲尼带来的那个一身鲜红,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的精灵少女。

心念末毕,蓦闻小翠花,低声说:“少堡主,我们就要到了。”

蒙面人奔进松林,回头见身后无人追来,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悲忿大笑。笑声一落,翻腕收剑,顺手将黑布扯落下来。一张英挺俊逸,肤如冠王的白哲面庞,立即呈现出来。两道浓浓斜飞入鬓的剑眉,一双黑晶晶闪闪发光的眸子,挺直的胆鼻,涂丹般的朱唇,由于连番搏斗,眉宇间的煞气仍极浓重。看他年龄,最多十八九岁,但却具有了如此惊人的武功。

这时,堡丁已在棚后摆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门高手们,午餐早已开始了。陈振铎一见食盒摆好,立即请江天涛等人进餐,当他发现彩虹龙女时,立即躬身礼貌的问:“萧姑娘好。”

彩虹龙女裣衽答礼,也谦和的道:“陈老英雄你好。”

陈振铎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称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谦恭的连声道:“不敢,不敢。”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金剑英小李广等人,都是那夜亲身拦截彩虹龙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众人饭罢,恰好响起继续会程的钟声。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匆匆就位,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就在他身形坐定的同时,少林棚内的元台大师,神情沉重,满面忧色的由椅上立起来黯然看了一眼满谷三万英豪,接着面向江天涛,道:“各派特技表演已经结束,时间尚在中午,以少堡主之见,是否应该继续以下的程序?”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恭的道:“一切请大师作主,在下无不支持。”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一如大会开始时之态度,毫无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动,不由欣慰的连连颔首。满谷群豪,更是赞不绝口,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德门生贤儿,更所谓知子莫若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如果不瞭解他的爱子,岂能将九宫堡的继承大业,交付给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感激江天涛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议下届大会改由九宫堡主持,因为,依照大会规则,应由武林最高的龙首领导武林。但看了江天涛谦和有礼的态度,以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誉,江天涛绝不会接受这项建议,斑霆禅师因而取消了提议。

邛崃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和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约好,决心顷两派之精华,合力偷袭九宫堡,以报连番受挫之恨。如今,两人决意取消这个念头,固然是他们看了江天涛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悬殊,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受了江天涛虚怀若谷的感召。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公道自在人心,这话果然有它的道理。

这时元台大师心情稳定,面色红润,朗声宣布了连番提前会程的原因,并进行最后一个会程,排解江湖纷争。元台大师的话声甫落,南面斜岭上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悲戚娇呼。紧接着,一道绿色纤细人影,迳由人群中腾空而起,一式乳燕归林,直向场中飞去。满谷群豪,早已恢复镇定情绪,这时一见有人出场,喧哗之声,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场中。

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一听那声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艺业高强,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贼的对手根据大会规定,稍时何老茂出场了结这段怨仇时,应先由龙首大会各级龙首评论双方曲直,然后再决定谁是谁非。不管何老茂有理无理,冷萍均有杀何老茂的权利,因为,她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而且,无论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强,绝不可伤害冷萍,因为怨仇宜解不宜结。

假设冷萍败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会三十三位龙首作证,何老茂如饶冷萍一死,而冷萍便终生不得再找何老茂报仇。所以,要想报仇的人,大都是确信能胜过仇家才在龙首大会上控告他。因而,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都为冷萍担心,怕她不能手刃老贼。

这时,冷萍已到场中,一身劲装,背插双夺满面泪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彩棚,躬身施礼,戚声高呼:“小女子有杀父之仇,恭请诸位龙首,主持正义,容小女子手刃亲仇,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满谷群豪一听是杀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元台大师肃立椅前,合十还礼,朗声回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会接受你的控诉,请姑娘即向大会及天下英雄,叙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泪哭诉道:“小女子张韵华,世居川东桃林山,先父张维汉,人称金字夺,为人淳厚,仗义行侠,深获武林好评。昔年行道江湖,误交匪徒何老茂,由于先父耿直,不受其染,并忠言相劝,岂知老贼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竟乘先父不备,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后,连刺三刀身亡,如今算来,已有十年光阴,小女子无时不以父仇为念,寝食难安,今逢大会,特来陈情,并请主持正义,以慰先父在天之灵,小女子没齿难忘,亦感诸位前辈的大恩大德……”说至此处,声泪俱下,深深一揖,双膝跪在地下。

满谷英豪,个个看得神色凄然,俱都摇头慨叹不已。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继续朗声问:“张姑娘,你是否有战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