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安静的四皇子府,更是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布置精美的厢房,烟熏袅袅。

楚华容无视从轩辕邪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和威慑,手指方向一转,指向大街上的一处卖飞禽走兽的小摊贩,勾唇道:“你再看,那里的白毛兔可爱,黑犬皮色黑亮,红嘴鹦鹉也不错。嗯,所有的这些,都是本小姐可能喜欢的货。”

但是轩辕祺,楚华容挑眉,对不起她的人的名单里,似乎没有他。

“因为,”轩辕祺张了张口就要吐出缘由,却在看到她轻挑的眉眼时忽然止住,顿了顿,他咧着嘴兴高采烈地讲条件:“你跟我吃醉虾,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爹爹特意跟娘亲提过,御史家家族势衰,又与二皇子离心离德,早已风光不再。交流时,她们只要不主动招惹御史家一门贵女就行,不必要受一些冤枉气。

等了半晌,待各位贵女心中已然开始骚动,陆皇后才徐徐开口,“今日本宫邀诸位前来,只见这湖中荷花开得美妙,想与诸位一同玩赏,诸位不必紧张。”

他也想知道。

“也就是说,飞荷可靠?”楚华容不过是随口一问,根本没心思听得完全,挥手打断楚华扬的话,直接问道。

“去去去,你想死就去跳城墙,可别连累到我们了……”

不料下一刻,轩辕帝却忽然针对起他来。

百官家眷以女人居多,扎堆候在宫门口,三三两两围成一一团,远远看去,一片绫罗锦衣,一片金碧珠翠,富丽堂皇至极,亦是奢靡至极。

“你做了什么?”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夹杂着绝对冷冽的气息。

作为帝王的心腹红人,该有的原则和气势,又怎么能少得了?当下,孙公公抚了抚垂落胸前的鬓发,暗暗警告楚华扬一阵后,施施然转身离去。

“皇上——”

楚相身体一颤,弯腰俯首,姿态卑微顺从,就是不说一句谢主隆恩,替楚华容接下圣旨。

她的人生她做主。既然帝王敢以她为棋,就必须承受被棋子反噬的后果。

“自然是为了迎接昶王归朝——”陆将军理所当然回道。

楚华扬点头。

并肩行走时,楚华扬才思索着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昶王之才,堪称皇朝冠冕,八斗之才,国士无双。其言行思想在皇朝诸多文士学子中定于一尊;其能更是经天纬地,一世之雄,无出其右,皇朝万千黎民百姓心中享誉极高。”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楚华容了然,随即又是讽刺一笑,“怪不得你会用尽方法引我回来。”

她不是容儿,但她又是容儿。因为那皓白雪腕上的月牙伤疤,天下间独一无二,无可复制。

“说。”

见岐凌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岐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诶,算了,我去清点尸体了,你就继续当木头吧。”

如利刃抵喉的危险目光,竟然黑衣人持剑刺杀的动作生生顿在半空中。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梁萧一个旋身,五指成抓,带着绝对的肃杀之气,直锁咽喉。

“哈哈,去,怎么不去。去年俺家的母猪生了八只猪仔,托昶王的福,就只上交了三只猪仔,其余的五只都自留养着呢。”大叔一脸感激。

“那结果呢?”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言先生言百见,只说亲眼所见,亲眼所闻之事。因为真实无伪,而不像其他说书先生,说的内容跟天书一样,云里雾里的,他们一个字眼都听不懂。所以,他们最捧言先生的场,也最相信言先生的故事。现在……

女儿家的名节重如泰山。同是女人,她虽然讨厌二小姐,但那小贼的做法更是令她难以忍受。

莲荷清雅,清澈的池水中,倒映出一双明明灭灭的眼眸,深不见底。良久,眼眸的主人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即便证据确凿,他也要再确认一下。

诡异的死寂,最后还是地上楚思娇翻了个身,吃吃地喊疼声,让众人回神。梁萧靠得最近,听到了她嘴里偶尔发出的单音节。

轩辕禛瞥了她一眼,楚思娇身体一颤,讷讷解释:“娇,娇儿只是想,陆姐姐身娇体贵,就这样穿湿衣服回去,若,若是害了风寒就不好了。”

其他几个女人也都被梁萧忽然的怒气吓得不轻,却不知存了什么心理,除了轩辕姽,竟没人再开口为陆雨笙说话。

见此,梁萧勾唇暗笑,陆雨笙,被无视的感觉怎么样?被质疑不满的感觉怎么样?好好享受现在的舒畅吧。接下来,还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呢。

旁人皆以为她好茶才接受楚思娇的邀请,却不知道,那日楚华容杀破狼的一幕让她心有不安。所以借着茶会的由头,想要趁机试探楚华容的虚实。

“不好。”

这句带有歧义的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到梁萧身上,惊讶的,好奇的,以及隐隐的不屑和鄙夷。

很快,绝色姿容在她的动作下,黛眉粗了几分,朱唇有些病态的紫色,嫩滑的肌肤也稍显暗淡,整张脸也不复先前的清爽干净,总体相较而言,逊色了三分不止。

李氏说的明明白白,楚思娇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当下点点头,狠下了心,“放心吧妾娘,娇儿省得了,以后一言一行会更加小心翼翼,决不会傻傻地当她丹脚石。”

房间静得只剩呼吸声。过了一会儿,还是静寂一片,楚思娇忍不住蠢蠢欲动,欲开口嘲讽楚华容弄虚作假,只是才张了嘴,就听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屋外上空传来。

“来人,”楚相怒声喝道,“家法伺候。”

心里陡然升起一丝艳羡的情绪,想她梁萧在佣兵界翻云覆雨十余年,唯一没法用计得到的,便是这种不掺杂质的亲情。

楚华扬一听,脸色更是铁青,生生扭曲了那张温润的脸庞,极度恨铁不成钢,话语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轩辕禛为了陆雨笙开怀而戏弄你,而你却为了轩辕禛开怀任人戏弄,不惜自毁形象,你,你……”

之前拍手称赞的七皇子,嗖的一声,又掠回四皇子身边,饶有兴趣道:“四皇兄,楚大小姐发脾气了啊,刚才走过时,瞧都没瞧你一眼。”

陆雨笙暗惊,竟有种被人看穿之感。眼神闪躲着朝那圈地看去,不敢与之对视。只瞧这一眼,却令她睁大了美眸。

见御医领命,麻利地退出房门熬药去后,轩辕祺几日来的焦躁,稍稍放缓,这才有空看向那个坐在椅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的小屁孩,放缓了语气道歉:“先前是本皇子鲁莽,本皇子先向你陪个不是。往后几日,你且先住在府邸休息,若是四皇兄情况好转,十万赏银,一丝不少。”

被委婉强留在四皇子府,年画娃娃抿着小嘴,心中老不乐意。果真是皇室中人,疑心病就是重。

他抬头,委屈道:“可是小城还有事要办。”

“先缓一缓。”

“不行。”小娃娃倔强。

轩辕祺看了眼坚持己见的小屁孩,皱眉:“何事?本皇子派人帮你办了。”

“你办不了。”

轩辕祺挑眉,“你且说说看。”

小娃娃皱成了包子脸,眼神闪烁,似乎衡量着轩辕祺话语的可信度,半晌,小嘴嘟起:“小城要去王府,别人帮不了。”

轩辕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