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相惭愧地开口,“但是微臣教导无方,致使小女顽劣骄纵,难登大雅之堂。而昶王霁月风华,举世无双。微臣纵然希望小女能得一良人,但小女不才,与昶王之距有如天冠地屦,实在不敢妄自高攀。”

“谁说我要参加宫宴的?”

陆老将军步疾如风,负手从屋外踏步而入,在大堂首位坐下。即使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然花白一片,但他矫健的步伐,精光矍铄的眼瞳,久经战场的冷铁气息,依旧让人觉得畏惧和敬佩。

那么,宫中惮势,她还能向谁了解?还能怎么了解?

楚华容笑笑,待那背影完全消失后,挺直了脊背,全身轻松随意的气息尽敛,她微微侧首,看向身旁从头至尾都沉默的楚华扬,凝眸问道:“你怎么看?”

至于为什么一无所获,两人心知肚明。

洁白莹润的手指轻轻扣动,楚华容眉目微挑,若有所思。楚华扬也是一脸沉默。

这一刻,就算是瞎子,都不会把她错辨成闺阁娇花楚华容!

平静如水的视线在马车上的物品扫视了一圈后,她自发拿过马车小桌上的锦帕,蘸了茶水,擦去额上和衣上的血渍,随后嫌弃地丢掷一旁。

是很聪明。

风声鹤唳。林中上百名黑衣男子,倏然唰唰唰地冒出,齐齐包围了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半个月后。

众人点头。是该生生气。都欺负到头上了,死人才不生气。

种种说法均在老头摇头否认后,有人坐不住了,不耐烦道:“哎呀,言先生快说吧,这心里揪着难受啊。”

梁萧从床上起身,故作疑惑。

梁萧侧头,似乎没有注意到楚华扬眼神的变化,只是随口问道:“言百见?”

梁萧不置可否。

将计就计,让陆雨笙颜面尽失本就是她的计划。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一半,剩下的,梁萧别有深意地瞥了眼探头探脑的假飞荷,眸色意味不明。

梁萧笑,“本小姐怎么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

陆雨笙掩在袖下的手攥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紧地攥起来,鲜红豆蔻的指甲几乎掐破了手心,然陆雨笙本人却似乎恍然未觉。

轩辕姽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哼了一声,不屑道:“狡辩。”

茶香渐渐四溢。

无趣的眼眸在瞥见远处走近的人影时,眼前一亮,迅速跳下栏杆,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飞掠而去,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欢喜雀跃:“楚华容,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好久。”

梁萧半眯着眼,看似轻松的任飞荷动作着,只有她知道,掩在袖中的手捏紧,随时准备出手。只要飞荷稍有异动,她的生命必将迅速终结。

“妾娘……”

楚思娇心一紧,再抬头时,泪如雨下,“难道爹爹宁愿听信奴婢的谗言,也不相信女儿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娇儿岂会自甘作践,划伤自己陷害姐姐?”

不会,绝对不会。

这番话,倒算是连楚华扬这个嫡长子的身份也质疑了。

下一刻,古朴的木板门被大力冲开,砰地一声撞上墙壁,颤巍巍地摇晃了几下之后,寿终正寝。

在看到十多辆尊贵不一的马车时,梁萧似是脱力一般,险些踉跄跌倒,一旁跟随的婢女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将她往自家府上马车逗留的方向上带,两人半倚半靠着前行。

“小姐——”

所以,请看完文文所有章节再做评价。

见轩辕帝动作如此迅速,一直关注宴会发展,牢记各家言辞的楚华扬惊住,抬眼瞧了瞧天色,心中更是紧张。

现在离亥时还有三刻有余,御花园到楚仪宫,至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离她限定的时间尚早,万一孙公公到了楚仪宫,却找不着人……

楚华扬眸光微凝起,不敢再细想,环视左右,周围的几家贵公子交耳私谈,顾他不及,楚华扬眸光闪了闪,悄然起身,尾随孙公公而去。

离开的楚华扬没有注意到,重新抬头的昶王,视线若有似无地追随了他好一会儿,方才停止。

楚华扬今晚的表现,不若往日宴会那般无心,反而处处留意,观察众官百态,此番准备入仕的征兆……狭长的凤眸微敛。他离开的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宴会的气氛,因着帝王愉悦的心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等待间,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帝王没什么不悦,更是放心的交谈。

而位于帝王右方的百官家眷,娇丽花容纷纷重新绽放,更是有不少年轻贵女,不时地拿眼偷瞧那无双容颜,飞快抬头,又飞快低头,俯仰之间,无限娇羞。

诸多的视线落在身上,无双男子恍若未觉。只是看着那圆腹三刀的金樽酒杯,似乎有些恍神。

叮的一声。

清脆的金属碰地声,惊扰了昶王周围的官员。昶王似是惊醒一般,微微一笑,挥开前来收拾的宫娥,道了声:“不必理会。”

“王爷,您的衣襟……”

“无碍。”

另一名伺候的粉衣宫娥低声惊呼,掏出丝帕就要擦拭,同样被昶王挥手拒绝。只能失望地看着那个清贵的王爷向帝王道了句歉,然后目送他暂且离场,去整换衣物。

深知昶王秉性的官员,理解地笑笑,没有深究对为何会出现这等小意外。在等待孙公公请来楚家贵女的间隙,继续谈笑风生,徒留陆皇后与楚相面色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