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子眉头微皱,低声说道:“三师弟,你忘了师傅平日的教诲了么?这可是在京城中。”但是也厌恶刘飞扬的“无礼”,上下打量起刘飞扬,忽然感到刘飞扬极为面善,接着心头一震,本已到嘴边的斥责硬生生压了下去。

二人脚程极快,只一日便到了北宋都城汴京。这汴京又名汴梁、东京、开封等名,别看它名字多,可却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屋宇林立,繁华似锦自不待言。历史上有名的《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就是汴京城中的繁华景象。当然这副堪称国宝的名画此时还未问世,其作者张择瑞此时还在汴京城中游学绘画,声名未显。

房佑龙笑声倏止,周身气势暴长,厉声喝道:“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洒家倒要见识下你手中功夫!”话音未落,人已闪电前晃,如分身般瞬间化做数个身影向刘飞扬袭去。

正如他对鸠摩智所说的,武学如人生,人生同样如武学。重在境界,表面武功再高,可心境达不到与之匹配的境界,是福是祸还真是难言!在武学一道上而言,刘飞扬的武功是与逍遥派几大宗师和黄裳相比也不遑多让,可他的心境修为又如何与他们八九十的人生阅历相比,更尤其是他们破除心障后的通达心境相比?刘飞扬声名愈重,武功愈高,只在无形中加重了自己的心结。若永远无事或者楚万千只是天年享尽也就罢了,可楚万千却是被遭到慕容复的毒手,这无可挽回的悲剧终于让刘飞扬引发了心中积郁。

回到明教光明顶,教中几人商议了下,觉得必须通知刘飞扬和楚依依,便派了严磷前往天山。好在光明顶地处西北极寒高地,尸体倒也不易损坏。严磷赶到灵鹫宫时,刘飞扬等人已离开了数日,这才写了封书信详细讲述了其中转述自林伟腾的叙述。

李沧海是心急如焚要见楚依依,二人的脚程又是奇快,赶到少室山时竟比大会之期还要早了一日,没能立刻见着还未赶到的楚依依等人,却在少室山上见到了无崖子三人。原来,无崖子三人离开灵鹫宫后便浪迹山林,便找了个清幽之地隐居下来。过了月余,他们三人授艺师傅的忌日即将到来,三人一合计觉得这么多年来从没给恩师拜祭过实在不该,便一起来到擂鼓山。来到擂鼓山一番拜祭过后,却不见苏星河等人,心下奇怪,问了苏星河门下的聋哑人,才知苏星河接到薛慕华的传书,全都赶往少室山了。他们三人在路上也早知少室山有个武林大会,只是他们已无心江湖之事,本没打算去,可听说刘飞扬也去了那,又突然心血来潮,也往少室山赶来。苏星河等人虽是早去,可脚程却不如他们三人,反被他们三人先赶到了,还遇上了李沧海和黄裳。

玄慈自也明白他的用意,这突然现身的五人都是刘飞扬的长辈,他们自有门派中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处理,何况丐帮的独孤帮主已离去,这推举武林盟主的大会也算名存实亡了,合十说道:“刘施主的伤势可还要紧?”刘飞扬道:“好多了,多谢方丈大师挂怀。”玄慈道:“那恕老衲不远送了,刘施主一路保重。”

鸠摩智大声说道:‘丐帮独孤帮主果然武功盖世,便是称为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只可惜了少年心性。’

段誉道:“这位姑娘所言可不对了,二哥向来视独孤帮主有如手足,常常挂怀在心。我与大哥也对独孤帮主仰慕已久,此情日月可鉴,哪里假……绝不是像姑娘所说的那般!”

接着正对寺门的南面人群中传来多人的“哎哟”、“哎哟”声,数人倒在地上,人群中有人大叫道:“不好,贼子使用暗器。”这下场中如炸开了一般,顿时人声鼎沸,乱做一团。

游坦之左手撑地,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想要提气站起,小腹一阵絮痛,竟提不起半点力气。

西首人群中又有人接道:“由此可见,这契丹人早有预谋,为什么他晚不现身早不现身,直到萧峰被逐出丐帮……”

鸠摩智还未回话,段正淳便插口说道:“国师安好?只不知这年来不见,国师又未你那至交好友慕容伯慕容老先生搜刮到什么奇功绝学。当日犬子段誉六脉神剑初成,得蒙国师垂青,绞尽方法把他携到中原,一路上多得教诲,段某还未谢过!”他见鸠摩智一来便咄咄逼人,少林玄字辈诸僧皆面有难色,虽不知其中内情,但想到鸠摩智为人,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便替少林派接过话头。此时慕容家已是声名扫地,举世皆知慕容家的确是图谋不轨,把鸠摩智往慕容博身上引去,便是为了让群雄多了解他鸠摩智的底细。反正这也是鸠摩智当初自己承认的,可没半点胡说。

这时阿朱已奔了过去了阮星竹抱在了一起,好一会,二人分开,阮星竹轻按了下阿朱的额头,脸上挂着抹不去笑容说道:“你这孩子,与哥哥出走也不说一声,害得你爹爹和王妃担忧不已,还要特意出来找你们!”

丁春秋后跃还未落地,突然感到“伏兔穴”和“至阳穴”奇痒难耐,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落地脚下竟没站稳,一交摔倒在地,身上中生死符的诸穴,奇痒同时发作,如无数只虫子在他咬啮一般。丁春秋甚至顾不得立即起身,伸手在怀中摸索,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种气息,穴道中的麻痒却不见丝毫好转,反倒越加厉害。这生死符绝迹乃天山童姥得意绝学,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乌老大等人,最多也只中两枚便已是生不如死。丁春秋武功再高,一次中了六枚,不多时便再也忍受不住,在地上翻转打滚,双手乱抓乱扯着身上衣服肌肤。瞬间便把身上衣扇撕个烂破,露出一身不逊精壮少年的雪白肌肤。但见他手指过处,身上便是几道血痕,鲜血迸流,甚至颏下那银也似的长须也被他自己一根根拔了下来,仿佛觉得疼痛能止痒似的,脑袋不住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巨响,口中不住的号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混合着泥土血污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然而也正因为此,那蚕儿的精血全到了游坦之体内,把游坦之冻得将死未死之际,激发神照经真正神奇之处。所谓破而后立,神照经正是天下第一死而后生的奇功,若游坦之只是按经上所载练下去,一辈子也练不上最顶层。幸得这天下间两大毒物之一的冰蚕寒毒之助,游坦之不但未死,更突破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达到神照经的大成之境,体内又凭空多了冰蚕的阴寒真气,更是如虎添翼。

这时丁春秋带领的一干星宿派门人已到了平台,沿着群雄让开的一条通道走了过来。倒不是群雄甘愿让道,只是丁春秋毒功厉害,还未近身已有不少人被他毒倒,群雄大惊之下不由让开一条道来,更对丁春秋又恨又惧。那些星宿派门人见了更是放声歌颂,吹打敲唱不停。

独孤还手做礼,身后群丐也是面色各异,眼见丐帮前后两代帮主面对面,也让他们心中产生了种奇异的感觉。前排一位紫衣少女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萧峰,眼中咕扭转个不停,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阿朱问道:“哥哥,昨晚王姑娘好些了么?”她也是刚起床,便遇上段誉的。

众人虽是好奇刘飞扬和段延庆间的事,可萧峰父子都是那种大气的人,这种个人隐私之事他们自也不会过问。当日在大理镇南王府的段誉、楚依依、阿朱等人也曾听闻过刘飞扬讲过此事,倒也没有再行相问。梅兰竹菊一直自认下人,也不会去问刘飞扬。只有心蓝好奇万分,没走多久便忍不住问道:“尊主大哥,那个人到底求你什么事啊?”

岳老三惊道:“原来你们认识那个小……那个人?”段誉自然也听过独孤的事,只是他更关心三大恶人怎么会遇上带着王语嫣的鸠摩智一事,挥手道:“没错,以后你便知道了。那后来你们怎么遇上了那番僧?”

走到近前,段誉已大叫出声:“鸠摩智!”紧接着人在马上一晃,差点掉下马来,口中叫道:“王姑娘!”众人也早已看到前方数丈空地上,身穿黄色僧衣的鸠摩智一人独对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而坐倒在鸠摩智身后虽也身着僧袍,但却是长发披肩,一脸萎靡黯然,不是段誉朝思暮想的王语嫣还有谁来?

萧峰笑道:“薛神医,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走到另一面墙壁前,伸掌在板上一拍,入木三分的银针纷纷跳出落下,另一手再凌空一卷,已把那些银针悉数纳入大掌之中,交还给薛慕华。

当年那一场恶战,黄裳一人力敌明教和中原各门派众多高手,负伤突围隐到这里后,数十年来他一直苦思众多敌人的武学破绽,尤其是大仇人明教教主莫歌我的乾坤大挪移。此刻他虽是神智不清,但数十年沉浸武学,掌力于刘飞扬甫一接触,脑中立时闪过“乾坤大挪移”五字,掩埋内心深处对明教的仇恨一股脑涌出,把刘飞扬当成当年的明教教主莫歌我。

只听黄裳缓缓问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远山你说给为师听!”萧远山满面愧色,跪着把当年雁门关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连三十年后仇恨蒙心又杀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三人的事也说了出来。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段惨烈的事,对他在雁门关外的遭遇心中都是无尽的同情,只是也对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三人之死惋惜不已。

商议已定,众人便又一道往东北行去。数日后已穿过西夏,到了契丹草原上。望着莽莽无边的大草原,饶是萧远山英雄盖世,也不由生出近乡情更切的心情。阿朱也是痴痴地望着萧峰,萧峰见了不由拉着她的手,却是什么也没说。众人早知道萧峰和阿朱的关系,可对阿朱来说,这是萧峰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拉她的手,直把她喜得心儿乱跳,面上娇羞不已。

萧远山改抓着掌柜的琵琶骨,大声问道:“还不说么?”却只痛得他如杀猪般大叫,如何说得出话来。萧峰道:“爹爹请先松手,让他说话。”萧远山这才放手,却还不忘又问一次:“慕容家藏身的那个山谷在何处?”

刘飞扬道:“知道了便好办多了!”上前一招“阳关三叠”击在他三处穴道上。他的生死符收发破解之法,已练得极熟。一道淳厚之极的天山六阳掌掌力冲入乌蓬体内,没多久便替他除去了三处穴道潜伏的生死符。

除去药布,楚依依缓缓睁开眼睛,刘飞扬那是又担忧又欣喜地望着她。楚依依先是眼睛一眨,眼睛稍有刺痛,接着出现模糊的影子,再睁开时影子渐渐清晰,最后一脸紧张的刘飞扬逐渐清晰映入眼中,心下大喜,不禁叫道:“刘大哥,我看到了,我又看到了!”

李秋水笑道:“飞扬对小依情深意重,这点可比你强多了。”刘飞扬闻言不禁面上火热。无崖子哈哈笑道:“那是!”

无崖子喜道:“好了,师姐已成功渡过这八荒六合的第三次功劫。”刘飞扬和李秋水也各自出声祝贺。

巫行云接过丝衣,说道:“十几年前,宫中数十个女弟子用百越异种天蚕丝合力织了数天,织成了这一件天蚕衣,只是我一直没有用上。你们看!”说着,把丝衣一角放在桌沿上,右手食指迅速在上面划过,只听沙沙声响过后,丝衣上丝毫无损。而她拿起丝衣,桌边上凹进一道深约数分的痕迹,长度便和她适才在死衣上划过的一样。

刘飞扬见状,打从心里为他们高兴,这算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结局了吧!他也不愿再在这里继续当这超级电灯泡,默默退到堡后。

刘飞扬见状,一时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出声。过了一会,又听天山童姥道:“不过在男子中,你也算重情重义,为楚丫头不惜违了自己的性子,肯替姥姥诛杀那些逆贼!”

天山童姥道:“废话!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即敢背叛姥姥,留着有何用?难道你要违我的意么?不要忘了,那小丫头的眼睛只有姥姥能医治!”

顷刻间二人已斗了数十招,仍是不分胜负。论内力此时的天山童姥是稍逊庄霸,可灵鹫宫武功终是非同小可,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俱是精妙绝伦,是比玄冥神掌胜过几分。可是越斗下去,天山童姥越是难受。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本是至阳至刚的武功,在返老还童期每日都极需鲜血压下体内阴寒之气反扑,可庄霸的玄冥神掌可说是天下间阴寒武功第一,每一掌使出俱是寒气逼人。她先前和他硬接一掌,已有寒气顺着她的手臂经脉流向体内诸脉,更隐隐激起体内的隐寒之气。若不是她强忍着,紧咬牙关,早就忍不住牙关打颤了。在旁人看来,他们是斗得难分难解,可她心里却明白这样下去非败不可。

灵鹫宫诸女见状,心中倒也信了八九成,谁都想这娇滴滴我见尤怜的女子会对灵鹫宫不利。万翠欣与那陆姓女子对视一眼,倾身说道:小女子不知是尊主她老人家的师侄驾临,有失远迎,请勿见怪。刘公子请随我等上山吧!

刘飞扬也不停留,背着楚依依返身往右侧那群人靠近,同样依法施为,在四五丈的距离内,连使三次弹指神通,在他们惊觉不对时,以把他们尽数灭掉,其中包括这飞矢队的首领燕三,他只在临死之际喊了句“快撤!”便倒地身亡。当然刘飞扬不知他的身份,也无暇理会他,又往薛慕华那边赶去。

楚万千和林伟腾闻言俱是大喜过望,虽然听起来有点神乎其神,仍有点半信半疑,只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楚万千问道:“贤侄准备何时动身?”

刘飞扬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没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