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站在一株杏树的树枝,随着树枝不住晃动,不是风波恶还有谁来。只听王语嫣旁一女子道:“风四哥,你说真的吗?”“正是。”风波恶跳下树枝,落到王语嫣等人旁,对着萧峰道:“这位便是丐帮乔帮主吧?”萧峰望了我一眼,眼中惊奇一闪而过,还是冲风波恶道:“正是乔某。”这时众人眼光又回落到我身上,有不信的,有惊疑的。我心中暗暗叫苦,当时我随口说说,可这时候要怎么替墓容复辩白,难道说是他老爹干的么?只听萧峰身后一个手臂甚长的人道:“他如何做证,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你们慕容家的人?”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声音道:“非也,非也,你怎知他不能做证,我姑苏慕容初了我家公子外,哪有这年轻公子。”说这话,除了包不同还有谁?我回头望去,那人高高瘦瘦,一脸乖戾执拗。

李沧海笑道:“不错,你这义弟骨骼清奇,手臂柔长实是练剑的不世之才,更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内力修为也是极高。”我虽知道独孤练剑天赋极高,但实在想不到李沧海竟对他评价这么高。独孤听了脸上更是堆满笑容,只觉李沧海怎么看怎么亲切。

不用说,我一拿出一颗,当铺的老板看得眼都直了,最后讨价还价下当了两千两。那时北宋金银紧缺,朝廷开始发行交子和钱引,也就是历史上最早的纸币了。我拿着几十张纸币也懒地数就此塞入怀中。看得当铺老板暗暗咋舌,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个准是哪家的败家子,连当票都不要就走了,早知道少给点了。

原来,几天前我练太玄经毫无进展,心下烦躁,见他胡子浓密,便劝他把胡子剃了,他听我的话果然剃得干干净。我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只见他一张白净的脸蛋他大部分时间在洞里配上他那单纯稚气的神情,怎么看也不过二十的年龄。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有22岁了,当下就让他叫我“大哥”,独孤孤单多年,难得有人来到这个岛上,也是高兴万分,当时就叫我“大哥”了。我道:“独孤,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独孤一脸疑惑,我道:“就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我晕,我解释了半天才和他说明“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看来他来这之前应该也是住某个岛上的,要不然他小小年纪也不可能一个人在岛上生活的过来,而竟没听过岛外还有陆地。

走到舱门口,后面说话的那人道:“咦,许标那小子还没出来,怎么也没动静了?”我这才知道死在我手里的叫许标,心中内疚:许标啊,许标我可不是故意的。“不对,有血腥味!”我心里暗暗叫苦,心中暗想:怎么你的鼻子那么灵?此时,我虽除了寒气的威胁,但庄霸那一掌也把我拍得深受内伤,我可没把握能打得过他们了。啪地一声,舱门被击碎,但二人却没立刻进来,显然怕有埋伏。

待下人走后,薛慕华问道:“请问师叔贵姓,是哪位师叔祖门下?”我道:“我叫刘飞扬,你可知道当年无崖子师伯的妻子是哪位吗?”薛慕华道:“是,李师叔祖,您是李师叔祖的……”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她老人家门下。”呵呵,拜李秋水做师傅总没坏处吧,她怎么说也是西夏皇太妃呢,至于其他细节如无量玉洞我就懒地说了。

潭青见我二人听后脸色大变,心中大是得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道:“嘿嘿,怕了吧。””我听完气愤,一脚踢向他腿弯。潭青不防我突然袭击,中脚倒地,双眼怨毒地盯着我。我转对林伟腾道:“林兄,你看此事如何了结?”林伟腾思虑良久,仰天长吼,声音悲愤莫名,终于他缓缓地道:“潭青你走吧。”短短五个字却仿佛耗尽他全身力气般。我道:“林兄,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只听潘天鸣道:“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却是向我问道。他见过王文清后,发现王文清并无任何外伤,但就是全身无力,练了几年的功力竟一丝不剩,经旁人指点竟是江湖上令人闻风色变的化功大法。对我也是极为忌惮,若不是结交那人的师长辈也是闻名江湖的一流高手,在没摸清我的虚实前,他实不敢轻举妄动。

我接过布包却是满脸通红,是啊我这就跑去找人家小姐,连人名字都不识就说是受人父亲所托,谁会相信,还不当骗子无赖乱棍打出。

这高子恒不愧是无量派的长辈中人,其无量剑法与刚才守门弟子不可同日而语。只见剑光霍霍,配合身法倒还算法度深严,有好几剑都是以分毫之差从我身边划过。然而凌波微步毕竟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奇步法,此时我全力运行下,更是双脚生风,往往左脚向外迈出,身子却是向右飘出,真如翩翩蝴蝶,忽左忽右却无半刻停留。高子恒剑法再强,功力再高却也追不着我的身影,

行完这一路“手太阳小肠经”虽是让我惊吓不已,但精神却是奕奕,丝毫不觉疲劳。我心中大喜,这北溟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啊。咕鲁,却是肚子有点饿了。想是早上起来,至今应该有大半天了。我记得这洞外面应该有许多野果的。

“哎,近视眼,就是有许多麻烦。”我双眼视力都只有42。再细看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仪态万方,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更奇的是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真从稍远点看这玉像像极了真人,一个美绝人寰的神仙中人。

那康敏原是一直背向众人,站在徐长老身旁,听得徐长老的说话,这才缓缓回过身来。我双眼紧紧盯着这天龙第一毒妇,只见她面容清秀,脸色苍白,眼角眉梢皆带有一丝悲楚。我心中暗道:嘿嘿,果然会装。只听她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语音清脆,听来倒是动听。她话中夹带呜咽,微微啜泣。林中众人皆觉心酸难过。

只听她接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康敏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接着又是一顿,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萧峰瞧去。我心中也不得不服:这康敏的单演技一流,口才更是一流,这一停一顿间,大显学问。她若到了现代绝对是个顶极公关小姐。

萧峰却是坦然面对众人的目光,无一丝异样。

康敏又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众人又望向徐长老,只见他咳嗽几声,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上前接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

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单正点了点头。

接着徐长老又请谭公谭婆鉴定了信中笔后迹内容的真假,得到确定却始终不说写信人是谁。只听他叹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万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此时众人都已明白他所说的“英雄豪杰”必是萧峰无疑了,纷纷望向他。

徐长老又道:“谭婆曾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信中所言之事乃是亲身经历,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哆唆,宁可不跟你说。”谭公道:“背夫行事,

不守妇道,那就不该!”谭婆一时怒极,出手便是一掌,拍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而谭公面对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

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青。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赵钱孙见了,长叹一声,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长老问道:“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

而赵钱孙恍若未闻,嘴里一个劲地喃喃自语,一脸的悔色。众人都是哭笑不得,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徐长老请他

千里迢迢的前来印证一件大事,眼见此人痴痴迷迷,正经事却回不上一句话来。

徐长老无法可施,向谭婆道:“谭夫人,还是你叫他说。”谭婆上前轻摇赵钱孙手臂,轻声道:“师兄,说一说信中所提到的那一战吧。”赵钱孙回过神来,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我心中感叹:那雁门关一战,萧远山该是何等神勇,竟把这赵钱孙吓成这样。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众人齐声大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那里理会,只有奔得更加快了。这时赵钱孙跑的方向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赵施主,三十年来,别来无恙否?”赵钱孙闻言倏地停下脚步,说道:“是,是你,智光大师。”

我突然插口道:“请问那信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听徐长老之言,似乎关系到乔帮主的名声,在下不明白以乔帮主的气概为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可见人之事么?”众人闻言大惊,纷纷向我望来,这话他们憋在心里许久,但无一人敢如我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徐长老脸上闪过奇异的表情,呐呐道:“这位少侠,只因此事实在关系重大,老朽等人不得不慎重斟酌这前后干系。

这时一个方面大耳,形貌慈和的老僧和赵钱孙一起走了进来,那老僧必是赵钱孙口中的智光大师了。只听他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智光大师双眼扫过萧峰,缓缓说道:“那是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接着他就把当年雁门关一役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听得众人血脉,也是栗栗危惧。

当智光说到把那契丹孩子交给少室山下的一对农夫收养时,萧峰忍不住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萧峰大吼一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单正和徐长老同时叫道:“不可。”上前抢人。单正身后的三个儿子更是齐齐扑上,却被萧峰一手一个,远远抓住掷出,最后一个被摔在地上,被萧峰一脚踩住。

这几下兔起狐落,也就瞬间完成,众人又一次惊于萧峰的绝世武功。我也暗叹:这几下我勉强也能做到,但绝不如萧峰般潇洒自如,他靠的不是雄厚的内力,而是对武学先天的运用掌握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单正叫道:“乔帮主,有话好说,千万不可动蛮。我单家与你无冤无仇,请你放了我孩儿。”单正号称铁面判官,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说到这样的话,等如是向萧峰苦苦哀求了。徐长老也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

萧峰热血上涌,大声道:“不错,我乔峰和你单家无冤无仇,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离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这几句话已是声音嘶哑,夹含着一股悲愤莫名的愁苦。

但听得智光大师身上的骨骼格格轻响,均知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萧峰的一念。除此之外,便是风拂树梢,虫鸣草际,人人呼吸喘息,谁都不敢作声。

过得良久,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心中暗道:这赵钱孙废话多多,就这句话颇显气概。对他稍有好感。

我突然大声哈哈大笑,众人齐往我望来。有几人暗暗猜测我的来历,怎么往往行事出人意表。我说道:“好笑啊,好笑啊!”

徐长老怒道:“阁下何出此言,此时智光大师和单兄爱子命悬一线,乔帮主的身份来历,更是关系中原武林的气运和我丐帮的生死存亡!有何可笑之处?”

我说道:“徐长老,还有在场的各路豪杰,恕小子多嘴问一句,丐帮在乔帮主手上声势如何?”

徐长老道:“乔帮主为人慷慨豪侠,待人仁义,我丐帮在他带领下行侠仗义,造福于民,这些年来博得江湖同道齐声赞赏。”

我点点头,接道:“据在下所知,这些年乔帮主带领丐帮数度破坏了契丹西夏对大宋的图谋,更杀了契丹数个了得的人物。不管乔帮主是汉人也罢,契丹人也罢,他若歇下丐帮帮主的身份,我看最高兴的应该是那些图谋我大宋的契丹和西夏人吧,不知徐长老和各位英雄以为然否?”众人闻言,心中暗暗思索,皆觉此话倒是不假。

萧峰将智光大师缓缓放下,右足足尖一挑,将单正儿子庞大的身躯轻轻踢了出去,拍的一声,落在地下。那是单正的第三子,他一弹便即站起,却并未丝毫受伤。

这时智光大师叹道:“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

徐长老道:“不错,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厌汉人的事情。但马副帮主突遭横死,马夫人才寻到了这份遗令。乔帮主,你不妨自己看一看吧。”

智光忽道:“先让我看看,是否真是原信。”说着接过徐长老手中信签。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众人都没想到智光竟行次伎俩,萧峰离他本有一丈远,再加智光看信时故意靠近火堆,距离又远了些,他一声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智光大师的穴道,右手立时将信抢过,但终于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萧峰又是一掌,拍开了他穴道,怒道:“你……你干什么?”

智光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萧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杀你,也不忙在一时。”说着向赵钱孙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