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帆转过身来,望着雨尘欲言又止了下,才开口道:“这位姑娘,在下与你有要事相商,可否,嗯,可否容在下进屋去说话?”

角落里这男人身材精壮,皮肤黝黑,左脸自眉下有一道伤疤与他鼻梁平行着划至大约与鼻翼平齐的位置全文阅读。听了瘦子的话,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几丝鄙夷。

雨尘啧啧叹了两声,正考虑要不要上前结识下,而后把他介绍给同样喜欢在自我介绍前加一大串乱七八糟定语的秦舒心认识时,只听纳兰帆继续对老头儿道:“敢问这位老人家,方才那位姑娘所提到的林庄村,老人家是否有所耳闻呢?”

如此,便也只能入乡随俗,着车夫去打听离这儿最近的一家客栈,打算先住一晚,明儿到沐渔村祭奠下双亲,之后再去林庄村的东山上去找蛭石。

太子殁,老爷子心情不好,一点小事都能成为发泄的借口,的确是皇子们设计扳倒竞争对手的好机会呢。看来这一次的暗斗,仍是萧宁略逊一筹。

关于这一点,雨尘对风扬还是心存感激的,颇有一种白捡了本该开给他的金手指的占便宜感。

又朝雨尘那边靠了几步,面向后院,手指着西北角的那两间耳房温馨提示:“那边有危险,你没事不要进去,最好连想要进去的念头都不要有。”

两人往院内一站,看着车夫与守门小厮一同将雨尘的行李搬进院子的空当,只见正房门上的帘子掀开,一妇人边走出来边笑道:“是风少爷过来了吗?”

郁霖跃想想,点头表示方便,而后问道:“你当年偷跑进藏书阁的时候没有涉猎这方面的内容么?”

可她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负修为之后,第一反应是收敛自身气息,就像三岁那年躲过那些强盗一样,拼命收敛。郁霖跃也着实没发现什么端倪,还好心地为她撑起了一个隔雨结界。

话说一半又抬头无比纠结地看了眼秦亦然:“还有你。我们户部虽然原先一直由太子分管,但在实质上其实是站在五皇子这边的?”

风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说思维能发散成你这样的,大脑皮层得有多平整啊……放心,我还不至于悲观厌世至此。”

“淡定些!”风扬侧躺在草坪上,一手支着脑袋眯眼看向雨尘,“是他们家族与木头们缔结的某种契约,你现在以实体的形式进入到了我刚从上面掉下来的那棵树里。”

雨尘也不强求,说了句“你仔细考虑下,我们尊重你的意思”,而后看向刘氏道:“刘姐姐也且稍等片刻。”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雨尘已经将白布展开,入眼果然是用血书成的几行文字。看格式像一封信,收件人是——秦氏的父亲,秦彦。

人生若是一场修行,那么臻氏对于未来的打算,对于现实的设计,照比今日种种,又何尝不是一场幻境之劫呢。

萧清却没听见一般,兀自伸手在脑袋上敲了两下,摇头道:“感觉睡了很长时间的觉,似乎梦见一些什么,可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了呢。——阿尘,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你是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吗?”

“分解……魂魄……?”雨尘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萧清,忽然觉得胸口发堵,伸手摁住了,连做两次深呼吸才稍稍缓过劲儿来,鼻子没来由的一酸,颤声道:“你的意思,萧清他,很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雨尘:“什么方法?!”

雨尘微怔之后顺过去瞄了几眼,果然瞧见有两三根茶叶棒子立于碗身中下部的位置,萧辰两手捧的稳固,于是茶叶棒子也相当稳固地悬浮在青绿色的茶水当中。唔,民间倒是一直有这种说法来着,只是……雨尘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今儿可是除夕,会有哪位脑子秀逗的贵客不待在家里团圆守岁,反而来登懿王府的门呢。

就当是送给萧清,送给刘氏,甚至送给整个懿王府的一份新年礼物吧。

萧宇听了这话,面上总算恢复几分光华,旋即嘴巴一撅,不悦道:“我才不是跟屁虫,从来都是男子汉!”

更要命的是由于对方有意牵制,四名暗卫的守护阵型很快被打散,不知不觉中将萧清、萧宁二人孤立在了对方四人的包围当中,萧清身上的多处伤口也是在这时候落下的。

萧清在殿内,隔着层层台阶一直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想想又问:“三哥这么巧也没在,你在下面看见他了吗?”

萧宇在众人的窃窃议论中,脸涨的通红,“你……休要胡言乱语!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本宫……”

成?缓缓睁开眼睛,伴着喉咙里发出的一连串怪叫声舒展地伸了个懒腰,经由腰间传来的阵阵痛感提醒着,终于意识到这一觉并非自然醒。于是立刻变的警觉起来,弹跳起身的同时右手习惯性地伸向背后做拔剑的动作,跟着却是一怔,还没完全搞清楚现下的处境,视线中便飘飘然多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来。

正百无聊赖着,元神里竞易突然出声,“那小子也不在席上了。”

……

正想着,熊熊火焰就燃烧了她的心窝。雨尘连忙在元神里发问,“话说你今天的反应会不会太迟钝了点儿?这小子真是苍南派的?!”

虽然知道风扬本身志不在此,雨尘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甩他两条街的时候,在心理上还是小小地平衡了一下,同时觉得可惜,“白瞎了一副修仙的好料子。”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风扬终于开口,嗓音听上去带了几分疲惫的沙哑,“那就是修炼,没日没夜的刻苦修炼,——我的前世,出生在偏远山区一个安定祥和的寨子里,三岁那年突然有几个自称‘玄天宗’的陌生人找到族长,而后我就作为全寨唯一符合条件的孩子被他们带离了寨子。作为玄天宗后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别人修炼的时候我也在修炼,别人休息的时候我还是在修炼,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为了维持好众人眼中,所谓天才的形象吧。

不知是被刺激的太严重了还是怎么的,选秀女的时候雨尘觉得这姑娘性格充其量也就能算热情主动,并没发现竟是这么话唠的一个女人。无论介绍别人还是自我介绍都要在前面加那么一长串看似很牛b,实际根本没什么意义的定语,这是怎样一种官僚主义的恶习啊!

“呃,应该是七月中下旬吧,突然有人街头卖艺,表演的就是传说中你把嬷嬷吓疯的那种障眼法。”女子倒没多卖关子。想想又补充道:“当然了,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有一个吓疯嬷嬷的待选秀女,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话说回来,你现在的夫家是??”

竞易却很不屑地哼了哼,“就你那破体格以为我多乐意要啊?不是我有心歧视你,三句两句就给人侃晕菜了你自己觉得丢不丢人?要不是担心真晕倒了没人送你回来,连累我也跟着在外面挨冻,你以为我多愿意出来?txt下载!”

“平衡?!”雨尘起了好奇心,抓住关键词第一次开口接话。

两个女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个,多少女子伸长脖子想进的懿王府,就算再不情愿,至于用上“沦落”二字么?!

果然拆房子的场面太过震撼,就算竞易占据她的身体将她强行押回落雨阁,主子和女主子还是这么快就追过来了?雨尘苦笑,早就劝她不要多此一举了么。

“耐心,我先过去打探下,搞清楚状况再做计议。”

“呵,承蒙弟妹信任。”萧宁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就不怕六弟突然出现,听了上述对话么?”

臻氏肃然点头,“媳妇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