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雨尘对风扬还是心存感激的,颇有一种白捡了本该开给他的金手指的占便宜感。

大概是曾经同事的关系,雨尘一直都不太习惯以“转世后的风扬基本没修为”这种思路来考虑问题。上回在同方殿中了秦亦然的幻术,被风扬解开后在直接在元神里向其询问解法就是一个例子。

两人往院内一站,看着车夫与守门小厮一同将雨尘的行李搬进院子的空当,只见正房门上的帘子掀开,一妇人边走出来边笑道:“是风少爷过来了吗?”

只是对于雨尘会拒绝他的提议这件事,郁霖跃心中也是早有准备的,毕竟她在碧染山庄待了八年也都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反而下了山没了束缚,短短半年却有了很大的进步。

可她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负修为之后,第一反应是收敛自身气息,就像三岁那年躲过那些强盗一样,拼命收敛。郁霖跃也着实没发现什么端倪,还好心地为她撑起了一个隔雨结界。

靠在风扬肩膀上平静了一会儿,仰头对秦亦然道:“你这个空间只能自己用么?能不能找个地方帮我开个单间儿什么的。”

风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说思维能发散成你这样的,大脑皮层得有多平整啊……放心,我还不至于悲观厌世至此。”

雨尘皱眉,先不说季节和时间,单是这里的景色就比她平常见到的明艳,色彩炫的甚至有些失真,更像是一副刻意夸张过的油画。

雨尘也不强求,说了句“你仔细考虑下,我们尊重你的意思”,而后看向刘氏道:“刘姐姐也且稍等片刻。”

刘氏跟着叹了一声,温言劝道:“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人生若是一场修行,那么臻氏对于未来的打算,对于现实的设计,照比今日种种,又何尝不是一场幻境之劫呢。

雨尘望着秦亦然消失的地方无奈摇了摇头,低头对上萧清的目光,不禁心下酸楚,张嘴想说什么,后者却咧了咧干裂的嘴唇,抢先道:“阿尘,我这样,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分解……魂魄……?”雨尘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萧清,忽然觉得胸口发堵,伸手摁住了,连做两次深呼吸才稍稍缓过劲儿来,鼻子没来由的一酸,颤声道:“你的意思,萧清他,很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应该是从萧辰拉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当时是亲眼看着萧辰走进结界的作用范围的,难怪会产生那么诡异的视觉感受。

雨尘微怔之后顺过去瞄了几眼,果然瞧见有两三根茶叶棒子立于碗身中下部的位置,萧辰两手捧的稳固,于是茶叶棒子也相当稳固地悬浮在青绿色的茶水当中。唔,民间倒是一直有这种说法来着,只是……雨尘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今儿可是除夕,会有哪位脑子秀逗的贵客不待在家里团圆守岁,反而来登懿王府的门呢。

顿一顿未见雨尘回应,竞易又道:“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你精力不支的话我可以帮忙照顾这幅身体,但绝不负责替你伺候萧清。”

萧宇听了这话,面上总算恢复几分光华,旋即嘴巴一撅,不悦道:“我才不是跟屁虫,从来都是男子汉!”

刘氏身子柔弱,早被屋内积聚的血腥气呛的头晕眼花,靠在贴身丫鬟怀里艰难呼吸着,连惊带吓的大冬天里浑身虚汗不断。

萧清在殿内,隔着层层台阶一直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想想又问:“三哥这么巧也没在,你在下面看见他了吗?”

两位哥哥不插手,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是向着萧宇了。萧宇因此气势更盛,提高声音道:“本宫问你话的时候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需要管的人是你吧?!”

成?缓缓睁开眼睛,伴着喉咙里发出的一连串怪叫声舒展地伸了个懒腰,经由腰间传来的阵阵痛感提醒着,终于意识到这一觉并非自然醒。于是立刻变的警觉起来,弹跳起身的同时右手习惯性地伸向背后做拔剑的动作,跟着却是一怔,还没完全搞清楚现下的处境,视线中便飘飘然多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来。

正式开席后的流程,归结起来就是先听皇帝讲话,再听皇后总结,再听大臣代表、商界代表、艺界代表等作工作报告,枯燥的令人发指。

……

然后秦舒心说“哈哈,长的可爱吧?”,风扬就吐槽:“真实年龄其实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天生娃娃脸还tm逆生长,千万表以貌取人。”

虽然知道风扬本身志不在此,雨尘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甩他两条街的时候,在心理上还是小小地平衡了一下,同时觉得可惜,“白瞎了一副修仙的好料子。”

三层楼高的大殿顶上,两人肩并肩坐着。雨尘低头看看同方殿外正在为即将开始的宴席进进出出,积极筹备着的宫女太监们,转脸朝风扬笑道:“以前在天上的时候,偶尔也会像这样挑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肩并肩坐一起,俯瞰咱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不知是被刺激的太严重了还是怎么的,选秀女的时候雨尘觉得这姑娘性格充其量也就能算热情主动,并没发现竟是这么话唠的一个女人。无论介绍别人还是自我介绍都要在前面加那么一长串看似很牛b,实际根本没什么意义的定语,这是怎样一种官僚主义的恶习啊!

萧清小朋友还因为这个被皇子三人组取笑来着,照理说女人胆小,对这种灵异事件的态度一般都是避之不及,偶尔提起来也会花容失色才对嘀嗒小说网推荐小说。

竞易却很不屑地哼了哼,“就你那破体格以为我多乐意要啊?不是我有心歧视你,三句两句就给人侃晕菜了你自己觉得丢不丢人?要不是担心真晕倒了没人送你回来,连累我也跟着在外面挨冻,你以为我多愿意出来?txt下载!”

两人站在距离那片“宝地”外围六七米远的地方,臻氏守了守被风吹起的披风,下巴指着“宝地”,斜眼看向雨尘,“看到了吗?就是那片荒地,下面不知埋了多少枯骨。”

两个女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个,多少女子伸长脖子想进的懿王府,就算再不情愿,至于用上“沦落”二字么?!

作为这段出墙史的后续,雨尘专门注意了一下秦氏的姘头秦津的动向,秦氏这棵红杏被连根拔起了,身在墙外的秦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拆房子的场面太过震撼,就算竞易占据她的身体将她强行押回落雨阁,主子和女主子还是这么快就追过来了?雨尘苦笑,早就劝她不要多此一举了么。

目送走秀娟,雨尘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加快脚步,走到离秦氏院门还差十几米远的地方,忽觉心口处燃起了一股灼人的热度,这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她在初“见”竞易的时候有过一次体会。稍微稳一稳情绪,撑开结界在元神中不无戏谑地问:“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院里面有你的仇家?”

“呵,承蒙弟妹信任。”萧宁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就不怕六弟突然出现,听了上述对话么?”

“到底年龄还小,没到稳重的时候。”臻氏笑着附和。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么?”竞易鄙视下,接着又转了话锋,思索道:“倒是那丫头疯疯癫癫跑出屋去刚好被萧清给撞见,这个似乎比较棘手?”

短短的几步路,萧清却走出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时间,边走边回味秀娟昏倒前说的那个字。眼下可没有“相信科学,反对迷信”这么一说,头几年懿王府闹鬼,还是萧清专门请了高人做法给压制下去的。再联想到雨尘的出身,修真门派收弟子的范围可不只局限于“人”,尤其像碧染山庄这样的大门派,收服个把两个的妖修更不算稀罕。

“喜欢……呃”,萧清点头时,搭眼看见雨尘的衣服,面上突然就添了几分不悦,沉声道:“就是下次不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穿的这么……呃,这么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