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尘本以为,收权一事作为太子遇刺的后续,对她,甚至对整个懿王府来说都是无关自身的一段小插曲。却没想到由这事儿衍生出的后果,先是连累到了萧清,后间接连累到了她。

“你,你们……”

国字脸目送着两人走出去几步,兀自有些失神,面上不知觉也浮现几分神色赧然,心说皇家特供的粮食就是养眼啊,我等怎么就没看出那少妇神色有哪些个“十分可疑”?!

雨尘当然明白竞易催她回去的意思,站在高处搭眼一看,算算报信那人与自己的距离,估摸着自己现在起步的话,应该能比对方早几分钟赶回同方殿,与此事撇清关系。

正是因为出身民间,凌妃才没有像正统的大家闺秀那样一板一眼的吧,就连教育出来的儿子萧清也那么随性。不过,想起那天在懿王府那片荒园边上,与臻氏一同探讨秦氏风波,臻氏那句“这也是凌妃的意思”,雨尘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厌恶来,觉得这凌妃,也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普通幻术在同一空间范围内通过控制对方的五感来发挥作用,结界幻术则是把人的五感直接与身体“抽离”,封印在另一个空间任由施术者操控txt下载。雨尘在察觉自己中招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想要封闭自己五感却连续几次都未能解开幻术,才终于领悟到这一点。上一秒还在某个空间反驳秦亦然的自己,这一刻已经被他送进了完全平行的另一个空间!

身后的雨尘抓紧时间补刀:“比如俩人儿之前一起逛青楼的时候谁抢了谁的预约,谁替谁多付了一次帐之类的。”

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理由:何娟。

要知道现在天庭竞争有多激烈,多少人拼死拼活甚至不惜采用各种“辅助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为的就是捧上正式编制这个铁饭碗,这家伙居然主动辞职?!当自己是富二代不缺这口饭吃,还是叛逆期没过在这儿耍个性呢?!

“蒋雨尘,风扬!”女子无力垂了垂肩,“别闹了。”

女子无限鄙视地飞个白眼儿,“当时负责甄选的其中一位嬷嬷被你吓疯掉,场面一度失去控制你是知道的,之前已经出来结果的那些待选秀女倒还好说,剩下连我在内的四个直接被遗忘,莫名其妙就被刷下来了。”

说着伸手至雨尘腹部,轻轻抚摸几下笑道:“只等着这股子新鲜劲儿一过,这里若还没有动静的话,不过是另一个刘氏罢了。”

其实雨尘从一开始提及秦氏到现在,看刘氏全程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只是个被臻氏拉来做台阶的局外人,所谓“排除法”,不过是把臻氏再往死胡同里逼一逼,好奇她会如何反驳罢了。

走过去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少女脆弱的小心灵,听着对方挺着被鄙视到十八层地狱的风险不耻下问真正的下雪应该是什么样子,雨尘目光飘向门外,忽地灵光一闪,扭头道:“你去把那三个叫醒,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下雪。”

真是这样的话萧清还真是可怜,刚刚洗白了一个“丑妻”,又被抓了“红杏”的尾巴,叹气。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孩子不像心机这么深远的人。继续打听,发现他背后果然另有“高人”指点。

难。

臻氏松一口气的同时重新坐好,目光落到雨尘身上,思索道:“已经这时辰了,再把秦妹妹叫过来怕也只能干瞪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徒增伤感,没的更加让爷扫兴。不如让蒋妹妹到厨房拿些月饼和水果亲自去走一趟,一来代为传达爷的体恤,二来,也可借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

好在萧宁只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并未继续追究。朝雨尘点了下头,“弟妹借一步说话。”

说着示意雨尘单独向凌妃行了一整套叩拜大礼,又将凌妃请到正位上,让雨尘敬茶。

雨尘知道这是竞易自身的仇恨在作祟,没想到散发出来能产生这样灼人的能量,心下一紧,只好暂时搁下细问的念头,转了话题道:“对了师叔,咱俩之前从未谋面,你是如何认得我并知道我名字的?”

草草打发了宾客,萧清一路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落雨阁,进了屋,走到雨尘的卧房外正要推门,却听里面“啊——”的响起一声惊叫,确切地说应该是惨叫,是个女声,并且听上去不像雨尘的,通过排除法可知应是这里唯一的丫鬟秀娟。被这叫声震的有些晃神,萧清一愣过后正待进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房门突然打开,秀娟从里面跌撞着冲了出来。

估算着萧清那边众人的反应时间,差不多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这个方向的时候,雨尘以一个鱼跃前滚翻外加空中转体三个礼拜的自选动作落水,溅起的水花将秦氏一脸的全神戒备尽数迸碎了,变成惊恐和茫然。

萧宇双目充血地扑上来,萧清正要上前护住,却被雨尘一手拨开,紧接着一个看似随意的闪身躲了过去,对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的萧宇冷飕飕地甩了句“不用谢”,便扯了扯萧清的袖子,“我还有些细节需要准备,得先走开一会儿。”

雨尘带着秀娟赶到的时候场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懿王妃臻氏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正对着清凉亭的方向由刘氏、秦氏两位侧妃一左一右地陪着喝茶闲聊。臻氏和刘氏是雨尘进府那天就见过一面的,一个温婉大方一个小家碧玉,长相和气质都没有特别惊艳或者特别缺陷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大宅里的女人。倒是那个秦氏,当日因着怀孕不方便出来迎亲,令雨尘感到奇怪的是今日明明第一次见面,瞧着她的眉眼却有些许眼熟,仔细想又觉得没可能之前在哪儿见过,于是站在不远处习惯性地感知其生机律动,竟意外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看来她并不知道萧清刚来这里的心情其实是很愉快的,此时的不痛快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萧清一口闷气噎在喉咙里,化作一声低哼,“我没什么不痛快,就是见这些东西让你不痛快,弄的我也跟着不痛快,倒不如全部扔了痛快。”

雨尘想起那天从萧清那里拷贝下来的记忆片段,隐约觉得这事儿也许跟朝前各种势力的竞争有牵连,便将这个想法告诉成?,提示他注意往这个方向查一查,成?始终觉得皇室这种靠选秀女来来与修真门派建立纽带的做法不怎么靠谱,随口应付一句便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正色道:“这事儿先搁一搁不要紧,下面重点说说你自己吧。”

被结界笼罩起来的一片半空中划过一道爽朗中透着明显幸灾乐祸的笑声,白衣男子转眼落在雨尘跟前,双臂重新做交叉状,一边肩膀倚住石头,斜着身子居高临下地叹道:“好久不见,小师妹的废柴指数再创新高啊。”

其实在萧清钳住手腕将她拖进屋里的时候,雨尘便通过近身的接触拷贝了他脑子里暂存的记忆片段,也因此知道他这趟来根本不是为着追究她吃灵的事儿,而是另有原因。

唯一可作欣慰的是禾菁华从此打消了亲自培养雨尘的念头,免去了郁霖跃的尴尬处境。

她看到了什么?在雨尘本应该光洁如凝脂的背上,一条与对角线般长的巨型蜈蚣正以3d的效果逐渐凸显出来,安详地盘亘着,斜着将她的背部划分成上下两个区域。就在倒霉的嬷嬷乙过度惊恐以至于忘记移开视线的时候,她看见了那条蜈蚣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在雨尘的背上来回蠕动了两下……

“嗯。”雨尘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目光指了指那间里屋,问,“你知道进到里边,会发生什么情况吗?”

原来司命神真正为雨尘安排的时空,正是之前发给她的那封邮件里的新生时空,反正大致的框架雨尘也看过一遍,就保留她的记忆,让她下去自己摸索吧。这也是司命神的一点私心:彻底丢失的那部分数据他实在不想再费一遍脑子,索性就当做一个变数由雨尘来填补吧,反正都是一些细节的东西,只要让自己的手下在后期跟进的时候及时修正就可以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因此引发出什么乱子来,负主要责任的也是雨尘啊,这倒不失为一种公报私仇的小手段。

这天早上,雨尘上班后习惯性地打开邮箱,收到一封来自司命神的邮件,点开附件一看,是关于一个新生的分支时空里面芸芸众生命运走向的,她的工作便是根据这些内容去给众生分配红线。

红色蜡烛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之下,尚沾着斑斑血迹的短刀赫然闯进视线当中,直晃得萧宇头皮一阵发麻,跟着双膝一曲,身子软软地秃噜下去。好在萧峥反应快,拎着后衣领子给稳住了,顺脚勾过来一张椅子塞了进去。

萧宇靠在椅子上惊魂甫定,煞白着一张小脸儿怔怔望着那把短刀,许久,才颤声道:“五,五哥、二哥?这这这,怎么办啊……”

盈盈烛光照进萧峥眼中,映射出层层思索的光芒。萧峥沉吟片刻,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缓声念出两个字:“苍、南。”

萧宇瘫在椅子上不明所以。萧阳却当即晕了一晕:这是要加快节奏了?!合着刚刚在暗格里讨论那么长时间的结果,完全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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