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继续严肃地说:“别给我胡扯。这几天我和你妈说来着,你要是在这里不高兴,就回家去。家里找工作也是一样的,你的那些同学朋友不有好多都在家里么,平时也有人一起玩儿。”

他自然地说:“几点出,我去接你们。”

颜行说:“安安在换牙,忌口太多,他喜欢吃的都不能吃。”

然后我忽然想起了颜安安,立刻未雨绸缪地补了一句,“先说好,我可不是你妈。”

于是奶奶很高兴。

我立刻点头,“一见奶奶误终身!”

鉴于他奇怪的神情举止,我实在想不出说什么,有些不太自然地问他,“还有事吗?”

我停步回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不要恋恋不舍的啦!”

苏乐旬一贯地耍赖,“那算了,你别回答了。”

我说:“安安在哪所幼儿园上学啊?”

等我做好所有门面功夫,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了,这时候也才六点十分。

莫非同学不乏感慨和怀念地说:“大三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姑娘都很宅,大家喜欢订餐,有时候是盖饭有时候是烤肉拌饭有时候是卤肉饭,大家石头剪刀布决定谁下去拿,一般都是我输……送餐的是一个大叔,一来二去的,他对我就有了某些想法。”

钢琴声如潺潺流水,壁灯的柔光淡淡扫在他的脸侧。这个角度望过去,他侧脸的线条优雅流畅,眉眼沉静安然,不禁令人想起阳春三月薄雪消融时,天地间悄然绽放的第一枝桃花。

我穿着糕点师制服,手中打着蛋黄和细砂糖,接话,“不对吧,上周他不是一直都在吗?”

苏乐旬作腼腆害羞状,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他摘下墨镜,目光深沉,像领导视察地方一样挥手,手腕上的腕表反射着太阳的亮光,刺眼。

苏乐旬敲门,“有事儿没事儿吱一声!”

唉。

我惊讶,“不偷窥也错了?那你给我,我窥窥。”

苏乐旬的表情像一只被瞬间从天堂打下人间的天使,他摔得挺狠,几乎无法适应。

眉眼秀洁,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直而显得贵气。

我对着电话大声喊,“滚蛋,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我像做梦一样,被人扶着一路走,好像还坐上车遛了一路。

我继续看下去,又忍不住吐槽,“安安同学,这里,‘鸡的消化类型是什么’,你写鸡型……”

他鼓鼓腮帮子,看向我,“你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吗?”

我默了,“不知道。”

他耸耸小肩膀,无所谓地说:“所以啊,我们有必要知道鸡是什么消化类型吗?根本没有用。”

我沉默半晌,心生惭愧,点头称是。话说现在的幼儿园让孩子学的都是什么啊……

颜安安抬起小爪子拍拍我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

怪不得你爹不来,来了真是hoLd不住你啊少年!

家长会还没开始,我和颜安安在座位上聊起了天。他对我送他生活物资一事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表达了希望我以后还会给他这种感谢我的机会的强烈意愿。这话是不是有点难懂?其实简单的说,就是颜安安大方地表示,以后我还可以送他东西他不介意。~~~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