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四万要嫁给苏澈?”这个消息彻底让阖闾城一片哗然,女人们顿时对曲徽羽恨得咬牙切齿,说她是勾人的狐狸精。男人们则各个不满,说是苏澈好命,取了个画春宫图的女子,夫妻生活一定充满了无限风情。

在众目睽睽下,苏澈几下便将她墨一般的黑束成了小家碧玉的模样,他抬手将额环和短簪轻轻点缀在了这个无可挑剔的人身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呃……字画生意。”苏澈支吾着回答,心想这也不算骗他。

牙赐那家伙今日只用手推过门,并未上前踩过,而她的脚印极其窄小,那么这宽大的脚印会是……

苏澈面上挂着阳春白雪般的微笑,一一向众人点头回礼,当他转过身的那一霎那,曲徽羽的脸顿时变成了酱茄色。

就在这一空档,那个不该在此时响起的声音响起了。

可苏澈,偏生是第三种。

人们渐渐停下脚步,纷纷议论起来。

“夫人这一夜都抱着我的大腿喊爹,苏澈也没办法。”温文尔雅的公子下了床。

她曲四万竟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按着跳动的血管,曲徽羽脑海中突然闪电般的浮现了昨日酒醉后的画面,她猛地抬起手臂指向桌旁的人,“苏澈!你昨天强行吻……我?”

“昨天夫人喝醉了,我一个人演戏给仲哥看,很辛苦的。”苏澈不紧不慢的解释。

曲徽羽冷哼一声,事实上她并不是气他夺走了她的初吻,只是觉得这初吻不清不楚的让人有一点点——遗憾,“我们昨夜只是那什么?”

“是!不然,夫人还想要哪什么?”苏澈抬手丢了一方绢帕给赖在床上的人,“擦擦脸,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一会随我去给爹请安。”

“哦!”曲徽羽接过帕子后迅盖住了脸上显露的凶相,她好歹是个黄花闺女,虽然你苏澈是花了钱的,但咱们只是清清白白的交易关系,也不要刚成亲就对我表现出这样的无视吧!

走到门口时,苏澈缓缓回头望向了正在咬着手帕的妻子,“夫人以后最好少喝些,若有下次,怕真要假戏真做了。”

曲徽羽不服气的握紧了背角,但是一想到去请安就会有红包封,便顿时精神抖擞的下了床。

偌大的方厅中,苏老爷满怀深意的目光不断在二人脸上徘徊。

苏澈早已被他爹的目光练得刀枪不入,自是从头到尾脸上都只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但她曲徽羽新媳初嫁,却对这样的赤|裸|裸的注视极其不适应。

曲徽羽不由得晃了晃身,看来苏老爷只有兴趣关心他们昨夜**有几度,然而她只关心苏老爷手边那镶着金边的玉盒里装着什么,透过玲珑的玉盒,她仿佛看到了诸如极品金珠,传世古玉之类的宝贝。

在苏老爷唠叨了一些有关苏家家规的事以后,终于举起了那一方锦盒切入了正题。

“澈儿,这是我苏家家传之宝,今日你既已成亲,为父就将它传与你手。”在捧起锦盒的那一刻,苏仲异常的严肃。

望着父亲高举的双手,苏澈毅然的接过了玉盒,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启了盒锁。

是古玉还是金珠?曲徽羽面不改色的将眼睛远远的斜了过去,亮黄色的盒雕晃得阳光也黯然失色,然而当盒盖敞开的那一瞬,她却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金玉其外,匕其中。这镶金的玉盒中只静静的躺着一柄生满了铁锈的短剑。

曲徽羽心中哀叹一声,这苏家行事还真是古怪,婚礼不铺张,行事不高调,就连传家之宝都如此“简朴”。

苏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匕看了许久,和煦的笑容缓缓敛去,“鱼肠剑?”

苏仲欣喜的拍着大腿,“澈儿好眼光!这便是上古十大名剑排名第八的勇绝之剑——鱼肠。”

“据传鱼肠剑是欧冶子大师为越王铸造的,怎会传入吴国,还在仲哥的手里?”苏澈捧着古剑心中满是疑问。

曲徽羽却就是对这鱼肠剑全无好印象,这柄剑不只名字不好听,长得不好看,最重要的是它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就算距离尚远她也能感觉到剑锋浓浓的血腥味,好似无时无刻都散着一股子邪气,望着捧剑的苏澈她不禁暗暗担心起来——这道貌岸然的家伙莫要被这柄破剑搞得走火入魔便好!

苏仲一本正经的起了身,“慢慢的,你就会全知道了,今日是你大婚后的第一天,家长里短的事咱们往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陪陪徽羽。”

苏澈点头应了声,敛去了眼中的疑惑,上前拉起仍呆愣在一旁的夫人,拜别了父亲便从容离去。

直至走出了大厅曲徽羽才意识到,今日的请安结束了,她没捞到一封红包不说,还莫名其妙的领回来这把邪气冲天的传家之剑,正在她心中连连叫苦时,牙赐便匆匆从远处赶了过来。

这厮见了曲徽羽便焦急的问长问短,“老大,你还好么,这一夜我很担心你啊!”

“担心什么?”

“担心你会**啊!”

曲徽羽不由得大笑出了声,“只有我让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让我**的事儿!”这倒不是吹牛,以她的一身本事,拿下牙赐都不费吹灰之力,又罔论他人!

“爹还在大厅里看着我们。”苏澈的声音软软的刺了过来,直中曲徽羽的软肋,她顿时哑然的敛去锋芒,继续装回一副扭捏的大家闺秀样。

这时黄金贵急匆匆的从前院寻来,尚离了大老远他便招手和牙赐打上了招呼,随即才亟不可待的凑到苏澈耳边低声汇报:“杜少悠和阖闾城有头有脸的公子们带着夫人包了越秀楼的场子,说要为少爷娶得新夫人庆祝,刚刚派了人来送信,邀您现在过去呢!”

曲徽羽在一旁听见这个消息时,便感觉到了里面潜藏的隐隐危机,她翻眼望天,捂上了肚子,“哎哟,痛,我先回房了。”也不等身边的人回答,她便要抹了油开溜,谁知却被身后那看似柔弱书生的苏澈,一只手给提了回来。

回眸望之,正对上那魅惑众生的笑容,“他们摆明了是要见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随我去。”

“又要赴鸿门宴?”她曲徽羽无论是在街头和流氓地痞掐架,还是在森林里和野兽们撕扯,都不曾吞吐过半句,然而若要她和那帮整日夹着嗓子说话,并且心眼七扭八绕的名门贵妇同桌落席,还真是难为了她。

苏澈抬指挑起妻子的青丝,眸子里却是不容反对的坚决,“乖,走吧。”

偏偏他的声音温暖而轻柔,竟顿时将曲徽羽的骨头全部融化,素来鬼神不惧的曲四万竟说不出一句抗拒的话,就这般沉着老脸被生生拖出了门。

去往越秀楼的路上,她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苏澈你是狐狸转世吧!天公一定是嫉妒你的美貌,才生生将你托生成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