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先前在府里见过陈执事家的,府里没有主子在的地儿她便把自己当主子,奴婢所以记得深刻。而且那姑子是断了左臂的。”秋叶怕是苏瑜不信,又补上了一句。

“你也该做几件衣裳了。”

三姨太这才稍稍露出一丝忧色,道:“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连我都不肯见。”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不该去害苏妍!”程氏提到苏妍又是一阵胸闷。那孩子虽然自小骄横,可是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出了这般腌臜的事,她细细的去问过几层,若是有心去现,这事倒还真与苏瑜脱不了干系。

说完又指着已经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魄的曹氏道:“你自己给我呆在屋里闭门失过!”

“去了多久了?”

苏瑜面上嘲讽的一笑:“许是等不及了,苏子轩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苏瑜第一次进苏妍的闺房,屋子里散着淡淡的清香,梳妆台上摆着头面饰,香胰。嵌玉的牙床上放着一副绣了一半的绣帕,苏瑜走过去拿起,竟是两只未绣完的鸳鸯。

“劳烦大夫走一趟了,我送你们出院子吧。”苏瑜站起来说道,见着曹氏没有反对,便随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苏瑜站起身,对顾妈妈道:“顾妈妈有礼了,您请上座。”

等着,自然是等着。

苏瑜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曹氏没有再管苏妍,转头对苏瑜道:“瑜儿,受委屈了,你先起来吧!”

“爹爹,我思来想去就是三姐姐想要陷害我。”站在一边的苏妍低着头,眼睛红了一圈,“秋叶说的那番话您也听见了,她与三姐姐无冤无仇自当是不会害她的。”

是啊,命不好,要怪就怪她信错了人,才得到那样一个结局。

回院子的路上,苏瑜和小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苏妍面色泛着白,手心里不停的出着冷汗。毕竟年纪小,禁不住吓,全身不停的抖。

苏瑜转头望向窗外,她永远忘不了当初苏锦灌她毒药时那狠戾的神色。

“昨儿个皇上刚晋封为婉贵人。”

“昨日便来了庵里却没有来拜见师太,还望师太见谅。”苏瑜开口道。

慧静忙道:“三小姐赶了一天的路,理应早点歇下的。不用今儿一大早便过来。”说着,眉头微微皱着,道:“夫人的身子还好吗?”

苏瑜本是笑着,听着这话眉目间不禁担了一份忧心,慧静见着她这番表情便知道程氏的身子不容乐观。

果然,苏瑜微叹口气,道:“不瞒师太说,自从几个月前我大姐姐没了之后母亲的身子便没有恢复过来,以往每一年的佛会母亲都是来了的,若是走的动,母亲又怎么会让我代劳?”

慧静听了这话不由面色沉重了下来,她与夫人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况且这庵里每年修葺的费用有一大半便是夫人赞助的,这一来不免要担忧一阵了。

苏瑜知她所想,道:“师太不用担心,临走前母亲特特交代过我的,往年是什么样,日后还是什么样的。”

慧静想了想,既然三小姐开了这个口那便是没有问题了。想到她方才的那一番话又不由得低叹口气,道:“苏家大姐儿前两年还见着,多好的姑娘,怎么转眼间就没了”

慧静说到这一阵心酸,那孩子进宫前每年都随夫人来住上一阵,虽是苏家大小姐却完全没有架子。人长的好看又可亲,没想这么年纪轻轻便就没了。

苏瑜转过头不再说话,目光有些恍惚,怔愣的看着佛案上袅袅生烟的香炉。

慧静道:“不如三小姐将大小姐的生辰和死祭告诉我,我为她念七七四十九天往生咒,希望大姐儿下一世能投胎去个好人家,做一个普通的人。不要再去宫里了。”

苏瑜浑身一震,回过神来,道:“待会我回去写下让下人给你拿来。”

慧静瞧着三小姐面色奇怪,却不好往下问,便道:“我这里有几个偏方,治夫人那种心病是最好的,一会写给三小姐,待三小姐回去之后照着方子给夫人捡药,再细细调养一番,夫人的身子会慢慢好过来的。”

“那便劳烦师太了。”苏瑜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哽咽,抬起头来时嫩白如玉的面容上眼睛也红了一圈,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就”

苏瑜转过头用手巾抹掉眼泪,压着嗓子道:“师太是自己人,我也不避讳了,师太不知道,我姐姐她是被宫里的人害死的。”

慧静早就料到,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了谁还指望活生生的出来。

苏瑜却道:“若真是被圣上厌弃了那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姐姐身边的白惠丫头,她丝毫不顾忌主仆情谊,将大姐害死了。”

慧静眉心一跳,忙道:“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白惠她哪里来的胆子害死大小姐!”

苏瑜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助的看着慧静,软着声音道:“我知道师太不会信,我也与母亲说了,母亲也说我是胡言乱语。可是白惠也不过是大姐姐身边的一个丫鬟,我又怎么会去编这等子谎话来诬陷她!”

苏瑜说着叹了口气:“我这话说的是没有源头,但也不是自己臆想的。师太也知道母亲信佛,我虽然自小痴傻,被锁在院子里,可是母亲每年来庵里都是要将我带着。我心里也是个向佛之人,又怎么会在佛祖面前乱讲话呢!”

慧静想了一番,也不知记起了什么,声音有些飘忽,只道:“进了宫里,确实是万事由不得自己的。”

苏瑜抬起头来看着慧静,目光清冽,没有丝毫闪烁:“叨扰了师太一番,是我的不是。师太莫要将我那些话放在心里,我也是憋了太久,见着师太是一个可信之人才说出来。”

“三小姐大可放心,贫尼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