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况。

裤裆,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算是武道高深的大师级人物,被人踢到这里,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李默五摇摇头:“叶小哥,我刚才就说过,咱们公是公私是私,虽然你菩萨心肠对我们有恩,可是王法大过天,我没胆量放你走。”这老头仰起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叶小哥,我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老话说人在做天在看,离地三尺有神明,你做没做过亏心的事情自然有天地知道,听我一句劝,如果你真犯了王法,就不要再想逃跑的事了,跟着我回衙门打官司,然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

“干啥用?”

忽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却宛如春雷,胜似冬日里的温暖阳光,一颗希望的种子在人们的心里生根芽。

众人一阵窃笑,许六一瞪眼,没好气儿的呵斥道:“去去去,上一边玩去,少在这扯淡,再他娘的乱嚼舌头根子,小心老子揍你。”

弩箭射极快,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别说叶动,就算是所谓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乖乖当靶子。

“嗯……”叶动吐掉嘴里一根新折断的草茎,摇摇头:“不行!”

“多谢道爷,多谢道爷,周舫……呵呵,这名字好啊!”

自从接了这小摊上的生意,每天忙的要死,睡觉的时间都少,更别说到赌场里赌钱了。

我是山里人!

魏国人重农抑商,敬仰满腹经纶的学子儒士,对低买高卖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向来不怎么待见,虽不明说,眼神总是有些鄙夷的,不过这位老管家还算不错,笑容真诚,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搬来凳子让叶动在门房里坐下,从自己的点心盒子里拿了两块枣糕给他吃了,等算过豆腐帐之后,还额外赏给他两个铜子儿的跑腿钱。

平淡,苍白,碌碌无为。

碎豆腐没人愿意买,扔掉又可惜,只好留着自己吃。

“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监斩官胡润清左手中指轻轻敲着桌子,他是刑部主事,正六品的官,摸爬滚打二十几年坐上这个位置,手上自然沾过血,对有些甜的血腥气不陌生,但一次要砍掉四十多颗脑袋的场面还是让他有些心悸的感觉,跪在刑场中央的死囚都是前任征北大将军叶瑾忠的亲眷仆从,有正妻有小妾,也有端茶的仆妇和锄草的园丁,叶瑾忠因为谋逆罪名被宫中赐死,这些和他沾亲带故的可怜人自然难逃被株连的凄惨命运。【dukankan搜索读看看更新?最快最稳定】

只是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却算错了帐。

看见陶况抓着于婉莹的手,文夫人不禁狠狠一皱眉,于婉莹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青年男子拉手,这算怎么回事?

就算是昏迷着也不行,女人家的名声啊……名声还要不要了?

荒唐!

文夫人本想训斥陶况几句,可是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陶况是个浪荡公子哥,文夫人自然不会怕他,可是他爹陶宗旺……呵呵,说句难听点的话,虽然佟大人贵为一县之尊的父母官,也是得罪不起。

陶宗旺,四十二岁,祖籍光州府定远县,现任明阳县驿丞。

魏国官制分为九品十三级,从表面上看,驿丞只是不入流的芝麻绿豆小官,地位与典史相等,主管车马迎送之事,地位相当于现在的县邮政局长。

可实际上,驿丞手中的权利可比一个县邮政局长大得多了。

作为魏国情报部门基层人员,驿丞拥有传递密折,奏闻风纪事的特殊权利,上至军情政务财米钱粮,下至乡间琐事民俗民风,无论是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想到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上报,然后吏部会根据这些情报决定一个官吏的去留。升迁,调动,还是锒铛入狱,这一切,几乎都在驿丞的掌握之中。

驿丞,说白了就是朝廷埋在官员身边的眼线和钉子。

正因为如此,文夫人不愿意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得罪驿丞陶大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想给自己丈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只是轻轻咳了一声,闻言提醒道:“陶公子,起来吧,不要太难过了!”

被文夫人这么一提醒,陶况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演有些太过火了,于是掸掸膝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只是依然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于婉莹。

文夫人假装没看见,而是俯身看了看于婉莹的伤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捕快李默五连忙过来,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替叶动表功,言之凿凿地说如果不是这位叶小哥出手相救,只怕二小姐今天就回不来了。

看看被绳子捆着的叶动,文夫人点了点头:“盗亦有道,是个义人啊!”

见于婉莹没有性命之虞,文夫人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当下命人把于婉莹抬进后堂,等天亮之后找郎中调理,说完,文夫人对陶况点了点头,也转身进到后堂去了。

内眷不干涉政务,这个道理,文夫人当然懂,案子的事情交给范师爷做主就行了。

李默五拱拱手问道:“范师爷,这两个人犯怎么办?”

“哎呀!”范师爷用小手指挠了挠鼻子旁边的老年斑,为难地道:“县尊大人宿醉未醒,而且咱们明阳县也没有夜里升堂问案的规矩,我看这样吧,这两个人先行收监,等明天县尊大人醒了,再审理也不迟啊!”

“范先生英明!”

“我英明个屁啊,别人和我打马虎眼,你这老小子怎么也和我玩这一套?”范师爷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时辰不早了,赶紧把事办完了,滚回家里睡觉去!”

李默五也笑了,又拱了拱手,和众位捕快一起,押着周舫叶动两个人赶赴明阳县的大牢。

范师爷踱着方步回到角房里继续打瞌睡去了,衙门口重新归于安静。

看着叶动的背影,一直站在那里闷声不语的陶况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轻轻摸了摸犹有余痛的脸颊,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冷笑意。

“原来是个犯了案的罪人,哼,敢打我,你等着,看我怎么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