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兵的情况经由暗卫源源不断地递到沈薇手中。出了边城地界他们便立刻潜伏起来,改为白天钻山林休息,夜晚赶路,第三日一早他们便赶到了距离凤凰山约五里的一处山坳。

方忠礼他娘程氏也拉着儿子左看右看,看到没有受伤高悬的心才放下,又张罗着要给他做好吃的补补身体。那慈母的模样让老大方忠仁和老二方忠义都看了眼红。

言下之意就很明白了,一个庶出的庶出不畏畏缩缩就不错了,怎么会有一身的好武艺和诸般手段?

沈薇展臂拉弓,三箭齐发朝着操作投石机的西凉兵而去。中了!沈薇心中松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不停,又是三箭出去,另一架投石机上的西凉兵也中箭而亡。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西凉五架投石机便停了下来,沈薇这才放下手中的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珏哥儿你!沈雪气得胸脯急速起伏,你为了个奴婢说自个姐姐颠倒黑白,你,你。她的眼圈迅速红了,好似多伤心似的。

徐佑一点都不相信,看这小脸白的,头上都冒了汗珠子,再看她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肯定很疼啊!

所以西凉兵到的时候,边城的百姓已经跑出很远了,只能远远地瞧见些小黑点。

沈薇嘴上抱怨着,使唤着桃花去搬张椅子。沈薇真心疼啊!曲海可是她倚重的左膀右臂,有他帮着处理各种庶务,省了自己不少心思呢。若是曲海累倒了,她想着那些繁杂的庶务,自个的头就先疼了起来。

老大方忠仁今年十九,早就跟着方大锤进了军营。老二今年也有十五了,前些日子也进了军营。老三便是这小儿子方忠礼,今年才十三。

银子,任何时候都是女人的底气。三姐姐那人沈薇虽不多么喜欢,但也不咋讨厌,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就帮她一把吧。即便她不懂得感恩,还有芝姨娘呢,有芝姨娘这么个聪明人在,对珏哥儿也是有好处的。

徐佑笑笑,还真低头凑过去就着沈薇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嚼点头,还不错,你快趁热吃了吧。

谦哥儿走了好些时日了吧?也不知到没到西疆?这孩子打小就没出过远门,这回可是吃了大苦头了。老太君担忧地说道,对沈谦这个长孙她是十分疼爱的。

公子,咱们打吧!

沈谦跟沈薇一打照面,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薇妹,嗯,小四来啦!之前就听说府里的四公子也在,他正纳闷着呢,没听说年哥儿也要来边城呀,没想到这个四公子原来是四小姐呀!

四公子就放心吧,保证不放跑一个龟孙死。您也要小心些啊!王大川激动地说道。

呦,这不是庞先生吗?一段时日没见您咋就憔悴成这样了?瞧您瘦的,都衣带渐宽了。沈薇张嘴就不饶人,她祖父不是啥好人,身为祖父身边第一军师幕僚的庞先生自然也白不到哪里去,说不准那让她来边城做牛做马的馊主意就是他给祖父出的呢。

众人便如下山的猛虎嗷嗷叫着扑了上去,以小队为单位分割战场。在人数上面沈薇这边本就占了优势,二十人围打十人自然轻松,而且还懂得相互配合,还有暗卫跟着掠阵,极大地弥补了他们没见过血没有经验的弱点。

谁跟你说的?沈薇很意外沈珏的敏锐,她要去西疆可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连梨花都不知道呢。

主人,您看是不是要?中年文士有些不甘地提议。

徐佑直视着晋王爷的眼睛,嘴角勾了起来,二弟的世子之位怎么来的父王您不是最清楚不过吗?既然世子就能高众兄弟一头,那怎么三弟和二弟怎么又是一样呢?

晋王爷这对夫妻可真是好笑,彼此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徐佑能有子嗣的希望十分渺茫,偏还一个个说得理直气壮,就不知是骗自己呢还是骗别人呢?

晋王妃慈爱地嗔怪道:你呀,也别那么执拗了,高僧的话也不全是对的,之前那三家的姑娘不过是巧合罢了,也是她们自个福薄,怎能怪到你的头上?这一回呀,咱们好生查访,挑那八字好的,才貌佳的,一定要为大公子寻个好的。

这个大公子可真是晋王府心头的一根刺,当初明明她和王爷两情相悦在先,是那个女人非插上一脚,抢了她晋王妃的位置。

什么估计凶多吉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楼主面具后的眼珠转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杀手楼自成立以来,也有近百年了,这样的败绩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个小丫头这么厉害?还是说她身边有人?他倾向于后者。

如果说之前他心灰意冷不愿再追究旧事,这场刺杀却让他看清了事实,那些人不会因为他的退让而放过他一家啊!

一路娇声软语,沈薇也很高兴,出来玩要的就是快乐,她觉得在侯府的所有日子都没有在庄子上这三天舒心。

阮恒和沈珏听到妹妹发问也都围过来看着她,沈薇道: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头一回来庄子上,哪里知道山上有没有猎物?这个问题还是得请教陈庄头才是。

那个背对着门跪在蒲团上的身影立刻转头,脸上满是激动,嘴唇哆嗦着,不敢置信的样子,雪姐儿,是你吗?她伸出手,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想想也真够荒唐加可乐的,她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三姐姐居然看中一个小倌!哈哈,笑死人了!

丫鬟进来禀报说芝姨娘来访时沈薇非常诧异,毕竟她和芝姨娘可没有什么交情,回府这么久也不过偶尔在园子里碰上一回。跟三姐姐沈樱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虽说没闹得跟沈雪那样僵,但也彼此都看对方不大顺眼。芝姨娘登门所谓何事呢?

沈薇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世伯觉得小公子配得上我吗?不等秦相爷回答她就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论容貌,他有我长得好看吗?论才学,他大字不识几个,我好歹读了几年的书;论品行,他有品行那个东西吗?满京城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再论家世,咱们两家虽说也算门当户对,可世伯知道您家老妻不省心吗?世伯,侄女自问没有何处对不起您吧,您怎么就如此坑我呢?

放心,冤枉不了你,桃花,把人提进来给夫人瞧瞧。沈薇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样子,我还真是佩服夫人的手段呢,从秦相府的求娶,到他家的宴客,怎么哪哪都有夫人的影子呢?夫人的手伸得可真长,都伸到秦相府的后院了,怎么?想操纵我的婚事?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脸吗?

欧阳奈的大黑脸僵了一下,小姐若是善良那就没有恶人了,想起她杀人的手段,就是欧阳奈自己都心悦臣服。

家世好,忠武侯府比他们武烈将军府只强不差,虽然那薇姐儿是三房的闺女,但也配得起自己的儿子了。

季氏心中又赞了一声,一扭头看见自己那闺女脸上傻乎乎的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人家的闺女,再看看自己家的傻丫头,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都怪闺女她爹,季氏气呼呼地埋怨。

可祖父把眼一瞪,她只好摸摸鼻子把玉佩收回来了。算了,算了,她就是操心受累的命。

这么多年了,忠武侯府和大将军府同样都在京里却从不走动,即便是大小姐出事的时候将军都没过去看一眼。都说将军不近人情,只有他才知道大小姐下葬的那晚将军在书房里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头发就全白了,将军是在内疚啊!

世子爷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只是让人把尸体扔到他眼前。这比世子爷骂他一顿还让他觉得难受。

哦还有,沈侯爷还办了一件事,他不知从哪弄了个姓陈的嬷嬷搁在了老太君身边,官方说辞是:陈嬷嬷精通佛法,身具佛缘,有她服侍,老太君就能更虔诚地拜佛修身养性了。

沈弘文赶紧把老太君扶住,劝道:娘,薇姐儿就是个孩子,您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做什么?

看着一担担的聘礼从外头抬进来,刘氏的脸上才有了笑模样。

沈薇沉吟了一下,指了指那只金镯子道:既然是夫人赏你的,那你就拿着吧。又安抚她道:你做得很好,你妹妹不是病着吗?一会我让柳大夫去给她瞧瞧。

心悦我还会收沈雪的帕子?果然男人的嘴是不能相信,沈薇是一点也不相信卫瑾瑜的话。之前看这棵小树挺顺眼的呀,现在怎么越看越面目可憎呢?

薇姐儿,你想怎么查?刘氏率先开口。

刘氏接过钱匣子打开,沈薇瞥见里面满满的全是银票。刘氏一张张数着,把银票全数完才堪堪凑了三十八万两。刘氏摩挲着银票,怎么也舍不得给出去,这可是她全部的家底。

沈薇对着父亲行了一礼,谢谢父亲。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