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屋里,看好茶花。沈薇越过她拉开舱房的门走了出去。

啊!桃枝疼得惊叫起来,那个始作俑者却无动于衷,还靠在床头痛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茶杯都端不住,你还有什么用,鬼叫什么?不就起了两个小泡吗?还能死人不成?冰碗呢?我让你要的冰碗呢?

梨花姐姐!桃枝点点头,就见那梨花的脸上带着几分满意,一指台上的碗说道:辛苦你了,喏,这冰碗可只有身边的大丫鬟才有份额,这一碗是吩咐给你的,你就在这喝了吧。

进到屋里的桃枝一阵恍惚,四平静地靠在软榻上,让她有一种被四看透心思的荒谬想法,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沈薇朝他们望去,一下子对上了三婶婶张氏殷殷的目光,她一笑,心中了然,扭头对着一旁的梨花低声吩咐了几句,梨花点点头朝马车上去了。

这样的话不是一个两个人说,而是沈家庄的每一个人都这样说,老人,少年,大婶,小媳妇,甚至是几岁的孩子,提起沈都是啧啧称赞,满心维护。

行至廊下几人停住了脚步,就连一路上蹦跶地厉害的李嬷嬷都老实地等着,顾嬷嬷暗自得意瞥了她一眼,进屋向通报了。

豆绿也十分机灵,张嘴就道:李嬷嬷莫怪,豆绿年纪小不懂事,给你赔不是了。半分诚意都没有的赔礼噎得李嬷嬷张口结舌,豆绿心中却暗自高兴,这老货,倚老卖老,一路上可没少支使她。

沈薇走到场中,对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跪下。顾嬷嬷拉了拉族长老太太,她才回过神来,娘呀,活了一辈子可算是长见识了,这薇丫头可真比仙女还好看。

顾嬷嬷往京城侯府送信沈薇是事后才知道的,顾嬷嬷觉得她家都十五岁了,马上就及笄了,便想着回侯府给举行个盛大的及笄礼,可府里不来人接她们也不好回去呀。这几年府里对不闻不问,但她知道总有回府的一天,她以为在及笄前府里肯定会派人来接的,可她等到三月也没等来人,六月就及笄了,于是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给府里去了封信,信上也没说啥,就是提到的病养好了,希望藉此让府里的主子想起远在老宅的。

江辰原来要说的那些感激的话在触到沈薇清澈的眼睛时全都咽了下去,他忽然觉得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没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江辰早就成了黄土一捧,即便侥幸留了条性命,也一辈子活在污泥里,还不如早死算了。

张雄一把拉住了义愤填膺的钱豹,大哥先别急,听小姐怎么说。

沈薇是真的没想到柳世权愿意跟着她,自然是十分乐意,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沈薇一行到府城时离开考只有两天了,各家客栈都爆满,离考点近地段好的宅子也都早被订完了。钱豹和张雄转悠了半上午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江辰的爹娘居然偏心到对亲生儿子用上了毒,也真够奇葩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沈薇再次刷新了下限。

小姐您就别转了,奴婢眼晕。梨花无比同情自家小姐,但她也没胆违抗顾嬷嬷的话,说实在的,她见到小姐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小姐不仅瘦得吓人,还黑了许多,要是不出声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小姐,也难怪顾嬷嬷当场就嚎啕大哭。

沈薇面沉似水,沉声道:你们先走,我在这里阻住他们。

被点名的守城兵走过来,浦爷,这人说的没错,他们是一个月前入的城,是来找他们表姑爷的,路引是我俩查验的,都是真的。

原来这就是沈薇几人商议的计策,欧阳奈还下不了床那就继续躺着,只是换个地方,由床上换到棺材里,这活他熟,之前沈薇不就是从棺材里把他救出来的吗?

正屋不大,一口棺材就没剩多少地方了,棺材边一个身穿重孝的年轻妇人在哭,你个没良心的啊,一走三年也没一点音讯,你说出来做生意怎么反倒把命搭上了,留下我们母女俩可怎么活呀!你这个冤家啊,奴家早就说过不求大富大贵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你走了奴家怎么跟家中的爹娘交代啊?你个短命的冤家啊——

属下点头,一早在山羊胡同发现的,仵作推断杀人之人武艺高超。

没有。柳世权摇头,董氏才放下心来。就听老头子又说:我觉得那女侠说的是真的,他们身上没有江湖人的匪气,相反还很有礼,每次施完针都给诊金,说话也客气,若真能如她所说,咱们跟着她去京城,到时再把百草堂开起来,给絮儿招个相公,咱们就帮他们带带孩子,这不也挺好。柳世权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我知道。沈薇淡淡地说,在柳世权诧异的目光中她没有说话,而是四下打量起来,良久才道:今晚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和柳大夫商量,百草堂既然在宣明府开不下去了,柳大夫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比如,跟我走!沈薇指了指自己,今天看到欧阳奈身上的伤她就有个这个想法,这回去的路上车马劳顿的,有个大夫跟随会放心很多,何况郭旭还要再施针四次,沈薇就把主意打到了柳世权的身上。

他鼻子里哼了两声,心里把这个李永才埋怨上了,都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到府里来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会重新给他安排个好差事,这才几天就急了?

屋里的郭旭也早奔了出来,小姐真的把欧阳大哥救了出来?

小心无坏事,那伙人可还都没抓到呢,听说二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浦爷和手下的兄弟都被罚了,所以咱们还是好好办事,免得撞到枪口上。这个声音和前面三个都不一样。

沈薇付了银子抱着东西低头匆匆走了,走出了一段路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就拐进了一条胡同,七闪八闪就出现在棺材铺的后头。

柳世权正唉声叹气呢,就觉得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时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吓得腿都软了,哀求道:大侠,老朽就是个穷大夫,家中并无钱财。

怎奈大家都不愿意再等,这路上就走了一个多月,大家都想着赶紧把这事给了结了好快些回家。再加上来前才端了一窝土匪,哪里会把小小的私盐贩子放在眼里?

沈薇转头一瞧,见桃花正掀着车帘对着一个男子招手,吴二哥你咋在这?

贼眉鼠眼似的师爷笑得更谄媚了,给大人分忧是属下分内之事。不过,那李家小娘子——说到这他小心的窥了窥县令的脸色。

小姐,是我。沈薇刚要动手,听到是张雄的声音才把软剑按下,喜道:你怎么来了?沈薇有些诧异,她可没有告诉张雄今晚的行动,她离开时桃花还睡得呼呼的呢。

行,你去吧,记得把张雄叫过来。沈薇挥手。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这桃花呀,睡了一上午都没醒,月季才提了一句赶上饭时了她就醒了,真是好吃耳朵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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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沈薇表示怀疑,不过这不是重点。沈薇同样说了赏。顾嬷嬷很大方地每人赏了俩银花生。

沈薇撇撇嘴,明显不相信。就江辰那偏心的爹娘极品的大哥表妹,他能好了才怪呢?不过既然人家都说很好了她也不能上赶着管闲事不是?

我们总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