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雅愣神地看着他,这一刻,一向在她心中神圣莫欺的仙师竟然如此靠近自己,当真是好看得紧,可看久了,又怕亵渎了他。

月歌儿掩着耳朵不说话,紫珩想着来也是来了,不如看看各家的修为如何了。这一看可不得了,新来的九个徒弟,虽说都有长进,可惟独号钟灼炎二人的修为突飞猛进,与初来时大有不同,尤其是号钟,看那铭牌,只怕他修个百来年,便极有出息。反观玉雅的铭牌,却与初时看到的光芒无二致。这么长时间,若不是紫珩看着玉雅勤学苦练,他都要以为玉雅偷懒了。

果不其然,那月歌儿爬上书桌,用爪子沾了沾墨汁,拖着伤腿爬来爬去,不一会,朝着君棠“吱吱吱”地叫唤道。紫珩走上去,看着洁白的宣纸上横七竖八地画了几个道道,怎么也看不懂。月歌儿一双长耳朵就这么耷拉下来,叫得更加悲切了。

君棠推辞道:“这可不行,这是紫珩你的宝物,御空飞行都用着它的,那里能说拿就拿?”

“咦,你这个样子还挺像……”紫珩初看羽琅,愣了愣,心里念道,乖乖,她这个模样可不就是另外一个羽灵?只是这羽灵和羽琅两个人气质差了太多。羽灵活泼温柔,羽琅冷若冰霜,即使做一样的妆扮,看着还是不大一样。

“你是……云灵?”

“月歌儿……月歌如何?”她看着这兔子的皮毛,突然现,它的额头上竟然有一处似是月亮,好看的紧。

“紫珩,你虽事事不放心上,可也事事放于心间。你二人,心有阻碍,所以才阻了你们的修行。只怕你们早日看开,顿悟。”玄武低头转身,恰逢一阵风吹来,吹拂在他的脸上,带着他的白衣飞舞。如此一看,倒真有点道骨仙风,只差一把长白胡子。

君棠心中一动,这分明便是方寸山不外泄的机关——九门天机锁。他能得知,也是有一次有玉帝聊天时,玉帝说漏了嘴。他要再问时,玉帝却捂紧了嘴不说。如今玄武却将这所有的锁位放在了他的面前

灼炎拉过她,又将声音压低了一番,“你别看君棠仙师如今白衣飘飘,淡定出尘,可是当年仙魔大战时,君棠仙师白衣出战,浴血而归。在落日下凯旋时,红瞳血衣,比那炎魔还红火,煞气十足,堪比修罗。父君当年也去迎战,至今记得君棠仙师的模样。不知君棠仙师与魔道有何深仇大恨,竟是豁出命去拼杀,着实吓死人。若不是他执意推辞,这仙界战神之名岂会落到刑天身上?”

一路行至紫霄殿,与昨日不同的是,路上极为热闹,均是往一个方向去的。见到她跟在君棠的后面,不由有些惊讶。她只得点头与那些人致意,脸上带着的微笑,至最后都有些僵硬了。

“哦?果真如此?”皮休疑惑地问道,“那本仙定要看看,是何等物什。”

远远地,快爬上最后一级时,她听到紫珩使了凡间的狮子吼,声如洪钟传入紫霄殿内;“院长,本仙赢了,哈哈。两名弟子我都给你寻了回来。君棠的回龙台可就归本仙住了哈。”

百来年过去了,她已长大了许多,早已从狐九妹口中的奶娃娃变成了少女,只是比起他人,她的个头依然小了许多,看起来更像是凡间岁的小姑娘。其中缘由,家中人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乐得清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变作人,省的又要被人笑话。

君棠伸出手,那阿呆却不像在玉雅手中似的是个灵体,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君棠的手上。

“怎么了?”君棠问道。

阿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嚎啕大哭,明明没有半滴泪,还做了样子去擦拭眼角。边擦边哭,“玉雅快把阿呆掏空了。阿呆知道的都快教给她了。”

“怎么会?”君棠查了查典录的开启情况,修仙初级阶段的知识果然被玉雅学了个干净,他大吃一惊,沉吟了片刻,安慰阿呆道:“不碍事。”大手一挥,典录下一个阶段的知识库全部被开启,阿呆也像是注入了极大的能量,登时长大了许多。

阿呆踢踢胳膊抬抬手,显然对长大的自己很满意,挂在君棠的胳膊上笑:“棠大人,阿呆又长大啦。如果那只小白鸦学得再快些,阿呆很快就能跟你一样大了。”

君棠摸摸他的头,“乖,回去吧。你也该修炼了。”想着这阿呆,最初创造他时,不过是一个虚幻的灵,成千上万年下来,教着召唤他的人术法,自己也学了许多,竟然渐渐有了仙气儿,长久下来,估计形成自己的躯体也不难。想那孙悟空当年影子都能成了六耳猕猴,这幻灵成仙,倒也不稀奇。

阿呆满意的点点头,召唤出坐骑,满意地吹了个响哨,消失了。

玉雅疾疾行走,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迎客居。顺着仙婢的指引,她来到西厢的一个房间里,方才看到背影,她就颇为激动的喊了一声,“三哥。”

白绥正背对着房门看客房里的字画儿。这皮休贪财人人皆知,可对于方寸山的布置却极为讲究,大到整个方寸山建筑的构造,统统金碧辉煌,小到客房里的摆设,每一件都是精品,随便一件拿到仙界去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品,倘若拿到凡间,那简直可以价值连城。

他正想着凡间的湮世浮华,冷不防听到熟悉的女童声,转过身来,不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玉雅一番,方才有些好笑地捂着嘴说:“喏,娘亲一直担心你在这吃不好睡不好,会变成小猴子。可我看你倒是胖了不少,看来你这没心肝的,也不记得想念家里人了是吧?”

玉雅红着脸,最近好吃好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胖了,被三哥这么一说,不由得拿眼睛悄悄瞄自己。这一个小动作落在白绥眼里,又是一阵大笑。笑过后,摸着玉雅的脑袋,按了按,“呀,貌似高了一些。”惹得玉雅一阵翻白眼。

想起自己一直长不高的个,长不大的身体,玉雅不免郁闷,“三哥,你说我怎么就不长呢。与我同来的灼炎都长大了不少,就我,瞧着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绥仔细扫了扫小妹的脸,打趣道:“哟,这么多年都没变化,到今天才觉得不妥。莫不是有了什么想法?来,与三哥说说,那灼炎是谁?你可是看上了。”

玉雅跺了跺脚,脸红道:三哥,你胡说什么。”

“羞什么,”白绥随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比你大了不过百岁的狐九妹都嫁人了呢。”

“你都年龄啊,照人间的算法,也该是十岁了。放到凡间,你也能当人家的媳妇儿了。我跟娘亲说了,如果哪天咱们家没有果子吃了,就把你嫁给琼浆果林的琼浆鼠族,当他们的童养媳,换果子吃。”

白绥越打趣越来劲儿,玉雅脚也不跺了,扭头就要走。白绥慌忙拉住她,认真说道:“此次君棠仙师唤我来,也是为了你。你这一直长不大,不止娘亲着急,君棠仙师也急。总不能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么被耽误了不是。只是娘亲与我确实不知此间缘由。只盼君棠仙师早日寻到解决之法。”

玉雅闻言,雪白了脸,低声咬唇问道:“君棠仙师会不会当玉雅是妖怪啊?”

白绥抚掌狂笑,“这民间啊,妖精和妖怪本就是一样的。这样说起来,咱们两不都是妖怪吗?”看玉雅依然闷闷不乐,他安慰道:“或许是你天赋异禀,天有重任与你,方才与他人不同呢?但凡能人,总有一些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是不是?我听君棠仙师说,你勤奋克业,资质不必三哥当年我差,这样甚好,总算没有丢我们白鸦族的脸。”

玉雅脸色稍霁,白绥又像是变魔法一般,从左袖子中抖啊抖,抖了一桌子的琼浆果。玉雅掏了掏白绥的袖子,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些果子从哪里来的?

等她掏完袖子,白绥诡异地一笑,又开始抖右袖子,这回抖落的都是玉液果。等所有的果子都抖尽了,他方才哈哈大笑,“这可都是凡间的小术法。三哥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从凡间的艺人那学来的呢。”

说着,他突然拿掌击额,“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我这有大事儿还没告诉院长呢。”

扔下玉雅,白绥匆匆去寻玄武,被告知玄武闭关后,又转身去找皮休。

从灵台山来的路上,他途径凡间紫云镇,犯了老毛病,半路折下去化作风流公子的模样,本想去酒坊喝了几倍醉花酿。酒没喝着,却意外地现,这紫云镇内外魔气鼎盛,那些魔徒有些人竟然化作了凡人的模样在此生活。他沉了气,到半夜的时候,竟然现有炎魔座下冥虚奴的踪迹。

他仗剑推门而入时,那冥虚奴摆了白骨噬零阵,正在吸取童男的阳气,眼见着那小男孩都快不行了,他一剑将那冥虚奴的头砍了下来,堪堪救下还有一口气的男孩。

魔道人喜暗,他初时并没现,等拿了夜明珠仔细一看,纵然是身为仙妖,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满地的骷髅碎骨,怨灵浮空,怨气冲天。这冥虚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等白天观察时,现紫云镇镇人人自危,个个面如菜色,互相间也不打招呼,行色匆匆。他拦住一个人问,那人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吼了一句:“这有个外乡人,外乡人。”满街的人被他一声吼,顿时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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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几个青壮的人,不约而同地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他是可口的佳肴。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魔气给他极大的压力。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迅地撤离了紫云镇。

一路上,他又看过了几个城镇,在那些镇子的上方,隐约都有一些黑雾罩顶。他不敢再做停留,直奔方寸山。

事实告诉他,大事不妙。他自认修为不高,可在方寸山修行多年,他重回方寸山,第一直觉就是,这方寸山上的灵气大减,不复从前。

被封印的那位,要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