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冕看着眼前的柔雅公主,眼中虽依旧是一片沉静,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任何心思,但心中却升起了几丝赞赏,“没想到朕的女儿如此关心国事,不过,你可知,后宫之中不得参与朝政,你虽贵为公主,但这朝政可不是你一个女子能随便点评随便建议的。”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警告之意。

“冕。”清冽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使得手微微一顿,手中的狼嚎顺势落下,打在已经摆放了半宿的折子上,幸好,笔墨已干,折子上并无半点印迹。

“汪公公,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看会儿书就走,你不用管我的。”“这……”汪公公看着眼前脸上带着坚持的柔雅,也没再坚持,“那公主您忙,老奴就不打扰了。”

几个宫人听到吩咐后,规矩的退了下去。

南仲彦在南宫冕出现的那一刻,脸色便变得难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终于,要出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般众皇子公主都是在辰时前两刻钟到上书房,太傅将在辰时前一半刻钟到,然后抽查头一天所学的知识,辰时整,开始传授新的知识。

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一步开外停了下来,“笑睽。”男子变声期特有的清亮嗓音传来。

待众人均离开后,笑睽看着床上的云妃,眼中流动着复杂的情绪,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母妃。”

“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一荣俱荣,无论奴才如何的想要明哲保身,如何的想要不参与到宫中的任何争斗中去,但既然进了这个宫门,奴才便没有选择的权利,当一个人连选择生与死的权利都没有了的时候,他又有何资格去谈明哲保身,去谈冷眼旁观呢。”说着,弦廷那一贯怯弱、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之色。

“你……”看着弦廷走开,还有笑睽那一脸的不耐,云妃只感觉气冲心头,脸色几变,一口气憋在心头,要出口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笑睽被云妃拉着跪下,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看着膝下的青石路面,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小小的弧度,竟然不似平日的嘲讽。

“原来是皇祖母过世了,我这做孙子的是得去,去打水来,我要洗漱。”南笑睽单腕撑着下巴,随口吩咐道,眼中没有丝毫的伤痛之色。

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南笑睽一贯清丽的眸子中好像突然之间多了点什么,如微风拂过湖面,低垂的柳枝带出的一点点涟漪,一圈一圈,浅浅的散去。

闭上眼的瞬间,那些过往的记忆再次突袭而来,女子曾经温婉的笑,女子利欲熏心要置他于死地时的疯癫,以及那冰冷的海水……

“你……”老者一张褶皱的老脸青筋直蹦,大有气晕过去的兆头。

“想做什么,姐姐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我想做什么呢?”欧阳紫晴眨了眨眼睛,一脸单纯无辜。

彼岸花谷

笑睽点了点头,“皇姐还没用早膳吧,不如一起吧。”

“好。”

用过早膳,柔雅看着面前的弟弟,脸色渐渐变得复杂,“以后不要那么任性了好么?”

看到柔雅眼中的复杂,笑睽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皇姐她,这是后悔了么?嘴角的笑渐渐变得嘲讽,“怎么,皇姐这是后悔当初对我的承诺了么?”笑睽转过看向柔雅的视线,害怕从她眼中看到对他的厌恶或者后悔……

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再次开始在乎一个人了?明明下定决心,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在乎任何人,为何,这颗跳动的心竟然起了波动?

是在她七岁时第一次为他弹琴听?还是在她十岁时将她最爱的古筝赠予他?还是在她说她要保护他,要给他想要的生活的时候?

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忽然,捏紧的手背一暖,手上柔软的触感让笑睽不由一愣,傻傻的看向面前的皇姐。

“笑睽,你听着,皇姐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永远不会,所以也希望你相信皇姐好么?皇姐希望你以后不要那么任性是因为皇姐不想看到你以后再受到任何伤害,你知道么,这次你被父皇打入天牢,皇姐有多么担心,天牢那么阴暗,那么潮湿,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一想到你在那样的环境下待着,我就……”说到此处,柔雅顿了下来,一双明媚的眸中带着点点水光,贝齿紧咬着红润的唇瓣,倔强的忍下了心中不断翻滚着的情绪。

“皇姐。”看到柔雅眼中的坚定与心疼,笑睽的心一片酸涩的柔软,心有些疼,却是开心的疼,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

“答应我,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任性了好么?就算皇姐求你。”柔雅轻柔的声音飘进笑睽的耳内。

看到柔雅眼底的期望,笑睽轻轻的笑了,笑的很开心,“恩,皇姐,我答应你。”

见笑睽答应,柔雅笑了,笑得很美很美,多年后,当笑睽每每忆起柔雅当日的笑容,他的心便禁不住开始疼,而这样的疼一直陪伴了他很多很多年,直至……

“恩……,笑睽,我们去看看母妃好么?”开心之余,柔雅小心的开口道,她知道笑睽和母妃一向关系不好,但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和好,毕竟,以后,她照顾不了他们。

本以为笑睽会拒绝,或者再怎么也要犹豫迟疑好一阵子,没想到,柔雅话才一出口,笑睽就笑意盈盈的答应了。

“为什么?”还未反应过来的柔雅呐呐出口。

“因为这是皇姐所希望的。”笑睽一脸淡笑的出口道,看着柔雅的眼中多了一丝以前未有的暖意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