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他突然愤怒吼道,“不要再狡辩了!我看你分明与那魔教奸人是一伙的!”

他听罢思考了一会,还是抬起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有威严的样子:“听着!我也是云潇门的一份子,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怎能因为一己私利置本门于危险之中?”

梵松大师说:“施主稍安勿躁,我见二位皆神色疲惫,分开只是更便于照料罢了。”

他不知道为何抽了抽嘴角。

也许是受了伤之后格外脆弱,我觉得似乎真的要跟二师弟见一面少一面,不禁非常难过,抽了抽鼻子说:“你今天晚上还是别走了,就睡这儿陪着我吧了,我们师兄弟两个说说话。”

板蓝根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何四处看了看道:“我才不会让你以身相许,肯定不会……”

二师弟愣怔看着我,他似乎稍微清醒过来,撕下来衣襟堵住伤口,而后眼神一凛,站起身来。

没想到他会从这个方面下手,我故作镇定地盯着他,嘴角一撇:“你这是什么意思?”其实是内伤还是真气走岔,大夫自然一探便知,我们立刻便会被揭穿,只是现在要编些别的谎话,自然也来不及了。这本来是一个无关大局的小谎言,应该也扯不到二师弟练了邪派功夫上面,但若是在现在被揭穿了,我们的可信度立刻会大打折扣。本来就处在流言四起的敏感时刻,又是中心人物,到那时即使没有证据说不定会被定罪。

我有些诧异,神医谷内明明一直平静安宁,为何突然有人大声喧哗,转过头去看,却现本来苏墨洵和白旭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说着他还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朵花儿来:“你看,这便是天山雪莲,万分珍贵,我担心它被贼人觊觎,每天都要带在身边。”

“嗯。”二师弟附和道。

我向后倒退三步,把空空的双手抬起,用行动表明自己没有恶意,而后才终于有机会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开口说明自己绝对是个正常的人。在此期间,二师弟一直呈呆滞状站在原地,一点忙都不来帮。我向他描述了一下二师弟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的事情,还故意做出鬼鬼祟祟的神情,向他特别小声说明“那是一本十分罕见的秘籍”,试图勾起他的兴趣。那弟子似乎真的被吸引住了,犹豫一下,点点头道:“叫他过来,我看看。”

然后我看见师叔在墙角对我招手,赶快小跑过去聆听教诲。

“我对天誓,我在那里什么都没拿!我是个阶下囚,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二师弟随手将车往路边一丢,眼神有点飘忽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算了。”

这时突然觉得腰间钝痛稍减,原来二师弟将马放慢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我的情况不对才这么做,但是心底确实是松了一口气。马踏着小步子,在郊外小径上慢慢向前走,身旁有人一同在嗒嗒声中看着路旁这春日风景,竟令人感觉十分惬意。我正惬意着呢,突地惊觉这样很是糟糕:“喂喂,别散步看风景啊!我们应该快些赶路来着!”

他用树枝拨着那堆火,缓缓开口沉声道:“你曾经说过:既然当了我的师兄,就永远不会害怕我,会一直对我有关爱之心,一辈子陪伴身边,绝对不会伤我的心。”

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甘心就这么被他那个了……我颤声说:“二师弟……你看……不如我还用手帮你?就像上次一样,我、我是你师兄……万一日后被你喜欢的人知道你这样他会多伤心。”

只是看着他痛苦却倔强的眼神,我却说不出更多责备的话了,只能挥了挥手:“算了,叫你不说,唉,出事了吧?现在还要我这个最不中用的人救你。”

“晚了。”我听得二师弟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全部必须死!”

这家伙真的没救了!谢诗倩那边倒是真的很伤心,眼中泪光闪闪,眼神下垂,突然眉头微蹙,捂着心口说:“哥哥,我、我似乎胸口又痛了,你能不能把我放在床头柜子里的药瓶拿来?”

“我可以保护妹妹……”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心想,他隐隐猜到也好,没猜到也罢,都不要跟他再说清楚吧。这本剑法落到我们手里本来就是一个隐患,还是不要将他扯入其中。而且以小师弟的性子,知道之后恐怕还要责怪自己没看住二师弟让他做了傻事,对了,根据我被抓之前的记忆,这俩人还有一些不可说的关系呢……那他岂不是会更难过啦?

小师弟前方带路,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向密林深处走去,我的武功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就放开了二师弟的手说:“我能跟上,你自己先走吧。”

一咬牙,我飞身向住原本站在一边的白旭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手里的木棍抵住他的后心,他稍微一愣,竟然真的被制住了,我低声说道:“乖乖别动。”而后向场中大喝一声:“住手!”

我刚刚现自己越慌就越容易说出心里话,正要安抚他,却见远处有几个人出现,他们轻功不俗,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在树上几起几落,最终出现在人群中间。

我没指望他回答我,没想到他却睁开眼睛,抬起手臂枕在头下,道:“你也不用这么谦虚,云潇门虽然人丁不旺,剑法却自成一路,无迹可寻,让人不敢小觑。再说‘鬼剑’还活着呢,他现在虽然不涉足武林中事,可是若当真出手,这世上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他倒来安慰我:“没关系,我们进了山林中,便不容易被找到了,之后慢慢地绕路出去,去分舵调集人马便可以了,或者去找许另寻也行。”

苏墨洵微有些遗憾地看着那个女人:“婉晶,你并非是我教内中人,何必来搅这趟混水呢?”

我还没听他这么叫过人,一下子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不对呀,我不是已经获得保证不做炮灰了吗,怎么可以还这样窝囊地死?

走进大厅,却见几位掌门都已经就座,连飞花略微点了一下头,就走到某处空位上坐好。他敏锐地觉此时聚集起来的,只有几个掌门,气氛又比平时凝重的多。

我懵懵懂懂地抬着头看他,这人居然当着我的面舔了舔嘴唇,舌头红红的。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默念好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嗤之以鼻:“你得了吧,我看上你二师弟是他的福气,你想想,就他那副死样子,哪家的闺女愿意嫁给这样的?”

尽管知道很不合适,不过我真的很想问许另寻有没有得手过……但是终归是开不得口的,于是我迂回地问道:“那白旭咧?他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有没有主动要求和你们教主……那个过?”

白旭似是微有些吃惊,反问我:“你认识连叶山庄的人?”

那人不咸不淡地说:“还好教主的品位没有属下预料的那么糟糕。”

胸中憋着的那口气一下散了。

待我转过头来,却看见那人突地调转方向,向着我冲过来!

我一听不妙,赶紧老老实实子装孙子:“哪里哪里,青云派是天下第一大帮,前辈的武功为人更是我们高山仰止的……这次比试实为侥幸,实为侥幸。”

众人看到那牌子上的水莲图案,又有数人神色有所触动。我在心里悄悄记下了,心知这些人很有可能便是当年参与其中的人。

小师弟看了半天,而后有点嫌弃地问:“……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