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在他放出那三个雷电闪逼得梦澈只能往北边去的时候,梦澈就已窥出他的所图。于是将计就计,抛下两个孩子以自身为诱饵,又使了个漂亮的金蝉脱壳之计。虽是一连串精密的算计,但皆在千钧一之际完成。待影龙回过神来之时,梦澈已抢在两个孩子落地之前,飞将其接住,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事实上,梦灵是最为奇特、极端的灵兽。在初期极为弱小,没有实体,只能寄存于人类的梦中。千百年来,极少有梦灵能出走梦镜。只能以弱小的姿态存在。所以在很多灵兽,乃至于人的眼中对梦灵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当梦灵一旦走出梦境,就意味着他们已上升到另一种层次上,不可同日而语。若再幻化成人,绝对是强灵中的强灵。这也是梦澈并不将影龙和他的手下放在眼里的原因。

难道今夜就是他的葬身之夜?

上弦月道:“大猩猩,你真的很饿吗?”

楚星昕却是一边慢慢地向门旁走去,一边故意出声好吸引窗外人的注意力,“无胆鼠辈,难道你是害怕所以连话也不敢说么?”

“你,你……”上弦月气结,本就丑陋的脸因而显得更丑。

只是,这一趟白跑,珞宁只怕该失望了。

梦澈道:“师傅走后留下过一本古籍,上头记载了各种咒术……”

可是许久许久,她呼唤的人并未出现。仿佛这偌大的山谷就只有她一人。

上弦却仿若未见,手中握着笔,歪歪邪邪地在纸上写下她今日新学会的两个字。那两个字是——珞宁。先生今日教的是另外几个生字,可是她一个也未学会,反倒学会了“珞宁”——这两个字是她特意请教了教书法的先生。

课铃响起时,上弦月才和秋晚儿慢悠悠地走进课堂。

她没有看到秋晨儿,却看到了楚星昕。

“大冷得天,叫你等着实在抱歉的很。”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眉宇间分明有据傲的神色。声音又是那样的魅惑,足以另下天的男人**蚀骨。

上弦月又气又恼,直拿眼睛瞪人。先前在书院,那么大的委屈尚且能忍受,可是梦澈明显的玩笑话却能激起她的脾气来。

男孩子不自得浑身一颤,连退几步。连气焰嚣张的秋晨儿也感觉心里似乎被蒙上了层难言的别扭。可是现在明明是她占优势啊,怎么能反被比下去?

顾不得屁股的痛,上弦月利索地爬起,怒目瞪着他。

上弦月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心中纳闷:刚刚加过热的水怎么凉得这样快?

他,又是为何?难道也像那个胖女人那样,将她诱骗来,然后关起来折磨?

可是他的安慰显然起不了丝毫的作用。乞儿的惊惧未减反盛,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蜷缩成团像是可怜的猫儿。这世上只有自己是唯一的依靠,所以哪怕在噩梦中她也极力地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多一份温暖——自己给予自己的温暖。

“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亲人?”小乞丐这般想也就直接的问出了口。

在那天夜里,胖女人的丈夫又没回来,她郁闷地多喝了几杯酒后沉沉地睡去。小乞丐悄悄地潜入她的房间偷走了大门的钥匙,在临走时还不忘放了把火……

不同于车驾的华丽,他身上穿着的是极普通的裘衣,头上也无丝毫装饰,只用一条淡蓝的绸带束住了长。极为素雅的穿着,但配着他的人、他的五官却是那样凡脱俗。

食物早已备好,就摆在桌上。珞宁认为久未进食,不宜多吃,只喂了她些清淡的粥。

上弦月一口一口机械地吞咽,思绪似散而未散。

珞宁关切地问道:“头还痛吗?”

上弦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口道:“跟这里比,头上的痛算不得什么。”

珞宁道:“怎会心痛呢?”

上弦月道:“我也不晓得,只是一想到梦里的那个女人心里就好痛好痛,痛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珞宁又问:“你梦到了什么?”

梦里的一切如此清楚,可是想说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仿佛千言万语尽都堵在胸口,独独出不了喉。

珞宁知道,上弦月口中的女人应该是与她血脉相联的至亲,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痛。就如梦澈所言,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梦魇皆是遗传自亲人。只是太过惨烈,每每回想,便如将伤口重新撕开一般。

珞宁也不忍心多问,心疼地揉着她的头道:“算了,莫想了,越想心会越疼。”

上弦月“嗯”了一声,低下头又出了会神。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梦澈的声音加杂着铃儿声传入屋来:“小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没事少来,为何你偏偏听不进去?”

“我只是想来看看丑猴子醒了没有,你何总要挡着我?”是楚星昕的声音,依然傲慢而无礼。

“哼,若非受你的连累,她岂会伤得如此重——丑猴子?你叫谁?”

“瘦不拉叽的,难道不是猴子么?哎哟,你为何打我?!”

“打就打了,还需要理由么?小子,再不走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蹬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星昕似乎真的被吓跑了。可是远远地又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凶巴婆!拦路狗!臭娘们……”

“死小子,有种你别跑!”梦澈的声音亦是渐渐远去,追着楚星昕而去。

上弦月这才想起那一晚的事,问道:“那个怪物,哦不,那个灵兽呢?”

珞宁道:“他走了。”

“走了?自己走的吗?”

“是的。”凶残而黑暗的事,珞宁不欲让上弦月知道得过多。然而他却忘了,上弦月并非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岂会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上弦月道:“原来珞宁你也会骗人。灵兽是来杀那个猩猩的,猩猩还好好的,他又岂会自己走?”

“叫你现了。看来我还真没有说慌的天份。”珞宁苦笑一声,又道:“梦澈回来时,正好现了你们的险情,出手将其赶跑。”

“梦澈?”